第10章 福尔摩斯先生看破真相
“你指的是哪一点，被你知道记忆？掀起风暴？”迈克罗夫特一动不动地与芙洛拉对视，当然实际上他也动不了，对方那看起来纤细柔软的手指在此刻却像钢铁铸成的一样的牢固，将他的脑袋定住了。
“全部。”芙洛拉的语气又变得轻柔起来，但是却和白天模仿梅尔的那种质感完全不同，带上了些梦幻感：“你不怕吗？在这三个月里，与我签订了契约的你如果不幸去世，没有完成约定，那你的灵魂就将和那些被我暴走的魔力波及的人类一样，向我完完全全地敞开。哦，不，也许更惨，他们是自由的。而你的灵魂恐怕就会属于我了。”
一些人形的黑影出现在房间的墙壁上，伴着开始忽明忽暗的煤油灯旋转。
“也就是说，这些所谓的“全部”里面不包括撕我论文这一项咯。”迈克罗夫特的余光从那些黑影上收回，重新看向芙洛拉异常严肃地问：“我需要确认一下，你白天那句只是演戏对吧。”
“……不，现在才是演戏。”芙洛拉眯起眼：“我生气了会撕论文是真的。”
“抱歉，这句我不能相信，因为你的眼睛都变色了。”迈克罗夫特指出。
“我现在还可以立马给你变个五彩斑斓的绿，要看吗？”妖精少女眨眨眼，墨色一下子变成浅绿，转瞬又变成了叶绿，短短几秒，她将迈克罗夫特可以叫出名字的绿色都在眼睛里轮了一圈。
原本处在恐怖小说的气氛突然变成了喜剧，但是迈克罗夫特没有笑，他已经下定决心不要被这个家伙带偏思路。
“后面的人影又是怎么回事，是那些被你拿走记忆的人的灵魂？”迈克罗夫特继续问道，他的目光越过芙洛拉，在墙上的挂钟上停留了一瞬。
“那是胡克倾情赞助的特效。”芙洛拉向窗帘那边偏了下头，示意迈克罗夫特去看大副先生正蹲着的地方：“我可是和平主义者！怎么会囚禁人类的灵魂。”
挂着海盗旗的和平主义者……还有这种自带布景师的毛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给她养成了一言不合就演戏的习惯，看着从窗帘后面探出头的影怪，迈克罗夫特觉得脑壳疼。
芙洛拉看了一下面前人类的表情，松开了手。
“你的手”迈克罗夫特一把抓住那双像是冰铸成的手：“为什么会如此地冰凉。”
“不要告诉我这是妖精的特质。”迈克罗夫特将手指按在了芙洛拉的脉搏上：“这里在跳动，在你没有任何伪装魔法的情况下，为什么？”
芙洛拉抗议起来：“这个问题跑题了。”
迈克罗夫特没有理会她的抗议，而是继续抓着她的手。
“我在签订契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你的体温一直很冰冷。”他仔细感受着那双手在他手掌的温度下慢慢回温，最终保持到了比迈克罗夫特体表温度低一点的范畴，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芙洛拉这个和其他恒温生物没有区别的现象为他的推理再次进行了佐证。
“我承认在神秘学上，我除了那些文学作品里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故事外，确实是一片空白。”迈克罗夫特说：“但是对于人类的一切，我可是再了解不过了。”
“脉搏的跳动频率是有六十次。”他松开了芙洛拉一只手，将她散落在眼前的碎发往后拨去。
“眨眼的频率是十七次。”
“瞳孔随着光线发生变化。”他的额头几乎要贴上那个在他的质问下一言不发的少女。
“额头的温度比我低两度。”
芙洛拉看着对方的脸与自己重新拉开距离。
“亲爱的船长，你说你会足够坦诚，那能不能告诉你的唯一的人类船员，为什么你的所有特征都如此地接近他呢，就好像你现在是……”
“一个人类。”
面前的少女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这是默认？”迈克罗夫特轻轻地问。
芙洛拉臭着脸，但是还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很好，你确实做到了坦诚，船长阁下。那我也可以放心大胆地阐述我的看法了。”
“我是不是可以直接确认你提到的起源以及魔力经过一次爆发就是那些需要寻找的碎片产生的原因，那些碎片实际上……我不太清楚妖精对自己力量是怎么称呼的，所以我姑且称呼这些碎片为……”
“你的魔力。”迈克罗夫特铁灰色的眼睛亮的吓人：“这是第二次了你选择借用了胡克的力量，而不是靠自己去伪装，按照我贫瘠的妖精知识推断，欺骗人类的眼睛和大脑应该是你们这些超自然生命的基础操作吧。”
“可你却从来没有向我展现出这个基础，这可不符合一个强大的妖精船长的身份，再加上你现在这种几乎和普通人类一样的体质表现。于是我猜测，你在十年前的那场意外中其实已经失去了你大部分的魔力，我猜对了吗？船长阁下？”
“不，你猜错了。”芙洛拉笑起来，在迈克罗夫特有些惊讶的表情下，一字一句地纠正了他的错误：“我失去的可是比魔力这种可以随时再生的东西重要得多的东西，那些碎片是我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核心。”
“是我的灵魂。”芙洛拉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轻松：“没想到吧～少年，我把灵魂丢掉了。”
“刚好，既然说到这里了，我要澄清一下，定三个月的时间真的不是我在压榨你哦～而是因为……”
“你只能坚持三个月这种状态了。”迈克罗夫特的神情变得难看起来：“这种事情你应该一开始就告诉我。”
“然后让你想办法找契约漏洞跑掉吗？”芙洛拉哼了一声：“别以为我没发现，在今天之前，你完全不相信我，哪怕这里已经被我盖章了！”
妖精少女用自由了的爪子戳着人类的左胸位置：“都这样了还不老实，你是在胡克把那些人类幼崽交给你，然后重新看到法拉教授后才开始对我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信任的吧。”
“还是比一点点多的，至少在你吓唬我你的力量让一艘船的人在翻船后全部死亡的时候，我就没相信，不是吗？”
“哈，那我真是受宠若惊啊。”芙洛拉抱着胳膊，撇了这个有着太多小心思的人类一眼。
“我猜十年前那些人才是真正被塞壬弄死的，对吗？”迈克罗夫特问：“既然这些人都有着收集人鱼的癖好，那在机缘巧合下抓到一只真的也是有可能的。”
“差不多是在这样，塞壬进行了复仇，不过他们是通过我失控的时候打开的界门来到那艘船上的。”芙洛拉叹了口气：“也算自作自受，如果他们的船上没有那只真的塞壬，就算那艘船刚刚好处在妖精之门之下，也不会有任何事。”
“就是可惜了梅尔，塞壬的歌声没有迷惑她，但是那些因为妖精之门而掀起的风暴还是让她坠入了深海，掉进了妖精的世界。”
“人类如果没有与妖精建立联系，是不能长久呆在妖精之乡的，哪怕她有着一些天生的特殊力量，也不能在喝了那么多异世的水后依然可以回到人间。”
“在经过一些奇妙的同化后，她变成了我们所认识的格莱斯提格，在我顺着自己灵魂的气息找过去后，她就成为了云端的常春藤号上的管家。”芙洛拉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但是迈克罗夫特注意到她省略掉了一个很关键的点，那就是格莱斯提格与她相遇后，是怎么成为她的伙伴的。
“当然是强迫她签订不平等条约。”芙洛拉张牙舞爪地吓唬他：“告诉你吧，人类。这个船上的所有妖精都是被我胁迫来的。”
“嗯，这点我可以证明。”一直在装空气的胡克此时举起了手：“至少我是这么上船的，本来我好好地在海底晒太阳，然后被她一渔网捞起来了。”
“嗯？是这样吗？”芙洛拉眨眨眼：“我怎么记得是某些坏妖精跑到我的船上，偷吃我的月光草，被发现后慌不择路地试图跳海，但是因为实在太笨了，被狼灵的鱼竿绊倒然后自己把自己扔进了船尾挂着的网。”
“咳咳，都是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我们记得有出入也是正常的。”胡克假装咳嗽了几声：“嗯，我想起来了，其实我是因为仰慕船长的智慧与伟大，自己主动要求上船的。”
“哦～那就好。”芙洛拉意味深长地瞥了自己的大副一眼，然后重新转向迈克罗夫特：“嗯，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了，要不然你找到全部碎片，咱们一拍两散，你继续你的游学旅行，要不然～”
“我们三个月后一起完蛋。”芙洛拉点点他的心脏：“我们两个现在可是绑在一起的，明白了吗？福尔摩斯先生，这个可是最高级的灵魂契约，只有我的灵魂全部找回来才能解除。”
“嗯，整个情况我已经很明白了。”迈克罗夫特捉住对方的手指，深深地叹了口气：“哪怕是为我自己，我也会尽我一切的努力帮助你找回碎片的，所以现在……”
“可以从我腿上下去了吗？你跪坐在上面那么久我腿都麻了。”
“这难道不是因为你缺乏运动？”芙洛拉犀利地指出：“我以前是有见过的，有人类男性抱着他两个胖孩子在膝盖上坐了好久，至少有三个长故事的时间，他都没觉得累。”
“你也是说了那是孩子。”迈克罗夫特再次深呼吸：“而你是位年轻的女士，你不觉得这样的姿势那里不对吗？”
“哦哦哦！对不起！”芙洛拉这次总算听懂了，她赶紧跳了下来。
“就是那个对不对！你们人类经常说的那个！男人最宝贵的是自己的清白？抱歉，抱歉，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们都不会往外传的。”芙洛拉真诚地对迈克罗夫特说道：“别担心，你的清白还是在的，我又不是人类的女性，不算数的。”
“清白这个词真的不是这么用的。”迈克罗夫特捂住脸：“你的人类常识到底是从哪里学的啊。”
“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个人类教我的。”芙洛拉茫然道：“莎士比亚也是他推荐给我的，那是我有的第一本人类的书，有什么不对吗？可格莱斯提格都没说过什么啊？胡克也没，他作为影怪超级了解人类的。”
“介意我在找碎片的这个过程里顺便重新给咱们船长上一下什么叫做人类的常识的课吗，大副？”
“请务必！”胡克大步上前，郑重地握住了迈克罗夫特的手：“我就知道你和船上那些不着调的家伙完全不一样！你是一个靠谱的人类！”
看着激动的胡克，现在迈克罗夫特完全确认了，他是真的接下了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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