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福尔摩斯先生有些不安
“玛德琳、马卡龙、舒芙蕾、蒙布朗……”
“你不用这么反复提醒我，我也会带你去吃的。”迈克罗夫特无奈地看着趴在栏杆上望向越来越近的陆地念念有词的芙洛拉：“不过，很多都有可能要等我们到达巴黎，那里的好店更多。”
“扑哧。”
法拉教授见迈克罗夫特看过来开口道：”抱歉，抱歉。我是看你们感情真好啊。”
“甚至连游学这种对我们男士来说都算辛苦的旅程，阿瓦隆小姐都愿意陪着你同往，这真是很难得的事情。“
不，她一点也不辛苦，只要和你一分开，她就可以飞到巴黎，根本不会受马车颠簸的痛苦。他们马上抵达的港口是法国的加莱，是迈克罗夫特一开始的目的地，同时也是游学的英国人基本都会选择的第一站。
此时面对着教授对他们关系的美好的误解，迈克罗夫特只能笑笑，毕竟这种误解还是他们自己有意设计的，芙洛拉需要这种人类对她身份的认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被越多人所相信，那人间对芙洛拉的排斥就越小。
在经过昨晚的谈话后，迈克罗夫特发现他们面对的问题相当麻烦，首先是芙洛拉现在的状态，和他所观察到的一样，比起妖精，她此时更像是一个人类。怕冷，需要定时进食来保证行动力，最重要的是她没办法使用魔法。
也不是完全不能用，芙洛拉出问题的是灵魂，妖精的魔力来源正是灵魂，或者说是灵，在这种情况下她最好是不用。
很快，他们就踏上了这座城市的街道，迈克罗夫特看着赤脚的修道士三三两两在人群中悠然行走，不由看了一眼正老老实实挽着他的妖精少女。
“还好吗？”他轻轻偏了下头，示意道。芙洛拉在那天试探教授后，已经不再伪装自己的外貌，此时她的金发在和煦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翠色的明眸更是招来街道上很多赞叹的目光。
“再好不过了。”芙洛拉笑道：“可以在白天逛这座繁华街道的感觉真好。”一般她是不会在白天到人类的城市的，那种排斥感很不舒服。这是个神灵落幕。而人类备受法则宠爱的时代。她这种比起普通的无害小精怪算得上高阶的精灵是不该来到人间的。但是现在没关系了，那根锁在年轻绅士心脏上的契约在法则面前将她的存在变得理所应当起来。
看到芙洛拉轻松的样子，迈克罗夫特点头，他明白了这些修道士们并不能看出她的身份。
“你们还可以去体验一下这里的海水浴场。”法拉教授建议道，在魔法的修正下，他对面前少女的长相的变化毫无所觉，就好像她一直在他眼里是这样的一样：“是不是很奇妙，明明我们甚至可以在码头看到对面的英格兰，但是隔着海峡的这两个城市的氛围却完全不一样了。”
“这里虽然我不能陪你们逗留了，不过等你们到巴黎的时候，务必要通知我，让我当导游。”法拉教授笑道。
“一定。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了，教授。“迈克罗夫特与教授告别。
芙洛拉在法拉教授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才扯了一下她身旁年轻绅士的衣袖：“为什么不跟他一起上路呢？我可以说对这个城市没兴趣，想早点去巴黎。”
“那样会让法拉教授没办法放松，他如果真有什么计划，肯定不会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实施。还是分开一阵好。”迈克罗夫特说：“而且既然你都说了，感觉新的碎片波动在巴黎的方向，我们就没必要受长时间坐马车的罪了。”
说这话的时候迈克罗夫特理直气壮，此时法国的路况虽然还行，但是哪有坐魔法船飞过去舒服。他一向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而且比起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精力异常旺盛的弟弟，他倒是完全继承了福尔摩斯家族那慵懒的天性，比起外出，更喜欢室内的安乐椅，可以动脑解决的就绝对不多耗费一点精力。
芙洛拉挑了下眉。
“今天晚上出发怎么样？我们可以趁教授没到之前先踩下点，顺便把那些甜品做的好的店光顾了。”被盯着的迈克罗夫特表情相当自然的说。
”你安排就好，毕竟已经委托给你了，我要配合你工作不是吗？“芙洛拉绝对不承认是甜点的原因：“如果你在这里没事，其实咱们现在也可以出发的，白天是可以走另一条路的。”
她暗示道，显然在两个人里，一个是看够了奇异自然风景的精灵，一个是十足的室内派，很快就达成一致，决定马上出发。
对这个结果，两个人不由相视一笑，虽然在彼此看来满满都是为了满足小私心后的虚伪假笑，可在路人眼里无疑是小情侣感情好的象征。
”多可爱的一对啊。“路边在写生的画家捕捉下了这个画面，满意地为自己的画布添上几笔。”
“虽然这么说，毕竟我还是在游学。”迈克罗夫特带着芙洛拉走向街角的一个店铺：“总要考察一下风土人情再出发、况且我答应了夏洛克每到一个城市就要给他寄信。”“”要把你的神奇经历写进去吗？“芙洛拉调侃道。
“不，我不需要写字，只寄几张当地可以买到的信纸。“迈克罗夫特回答;”加上邮戳，足够他可以脑补出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了。”
迈克罗夫特按照自己弟弟的嘱咐挑了几张本地产的信纸以及店员极力推荐的销量最好的纸，他想了想，还是在其中一张纸上写了一句话，然后将委托店家将信寄出。芙洛拉没有关注自己契约者的行动，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店外行走的人类。
妖精少女在橱窗旁站住，透过玻璃安静地看着这她很少见正午的人间百态。
迈克罗夫特在办完事后，正要招呼同伴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幕，他愣了一下。店铺比起户外教委暗淡的光线，让站在橱窗前的芙洛拉身上形成了奇妙的光影效果，金色的长发此时像人类少女一样被盘起来。
迈克罗夫特眯了下眼睛。
“真像是一副油画。”
年轻的绅士转向身旁，刚刚突然说话的店主笑呵呵看着他：“我这还有其他的特产，要看一下吗？先生。适合那位女士的。”说着他就递上了一个长盒子，里面是一条墨绿色的蕾丝发带，精美的铃兰图案被编制在着几英寸宽的丝带上。
“到了加莱，怎么可以不看看我们最富盛名的蕾丝呢。“店主热情地向他展示：”这个条正好配那位小姐的眼睛颜色，花语的寓意也正好。”
“……returnofhappiness。”迈克罗夫特看着发带低声念道：“她确实是需要这样的祝福。”
迈克罗夫特将礼盒放进外套口袋，向少女走去。
”好了吗？“芙洛拉扭头看他。
迈克罗夫特突然有些窘迫，他敢确认对方虽然站在这里一直没动，但是绝对注意到了他那边的动静。
“我可以收到礼物吗？“芙洛拉看了看年轻绅士难得犹豫的表情，主动伸出了手：“是给我的吧。我应该没有会错意？”
“听说蕾丝是这边的特产。”他抬手想摸下鼻子，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将黑天鹅绒的礼盒递了出去。“算是谢礼？你帮忙救了那些孩子的？”
“谢礼吗？那我就不客气了。”妖精少女大大方方地接过来，打开看了看：“很漂亮的妖精之杯。”
迈克罗夫特突然意识到铃兰这种花除了代表着幸福与好运，还有另外一重含义，在英国的很多传说中，它都是妖精出没的象征，确实是最合适她的花纹。
“很配你的眼睛。”见芙洛拉没有丝毫扭捏，迈克罗夫特也松了一口气，虽然说他不是一个很古板的人，也知道芙洛拉不是人类，但是从小收到的绅士教育和对方人类少女的外表，其实还是让他有时候不知道用怎么样的态度和她交流。
“今天头发已经梳起来了。”芙洛拉看着发带想了想。
“那明天……”迈克罗夫特闭上了嘴，因为面前的少女已经找到了这条丝带的用法，墨绿的丝带绕上了白皙的脖颈。
“我看见街上有好几个女孩是这么带的。”芙洛拉将丝带在后颈绑好一个完美的蝴蝶结后看向他。
”choker确实是现在流行的。”迈克罗夫特移开目光：“法国正是这种饰品流行的源头。”
“有意思。”芙洛拉摸了摸发带笑了：“对了，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我饿了。咱们吃完再走。”
“这么快，你不是下船的时候才吃过饭吗？”
“没办法，谁让我现在比较虚弱呢。”芙洛拉耸耸肩。
“啊！！”
街道上突然传来尖叫，人群乱了起来。
”怎么回事？“迈克罗夫特冲向门口查看情况，但是芙洛拉更快。
”等等，船-芙洛拉！“他眼睁睁看着对方提着厚重的裙摆，跑了出去，将一个呆住的小孩一把从路中间拽到了店铺的台阶上。
迈克罗夫特紧跟其后，当他看清楚街上正上演的场景的那一瞬间，感觉头皮发麻起来。
那是人类对这种成群的啮齿生物本能的一种反应，曾经席卷欧洲大陆的黑死病让疾病与死亡成为它们的代号。
“老鼠？”他发出了和街道上尖叫着闪避着横冲直撞的老鼠群的人一样的疑问：“这是捅了老鼠窝吗？”
“你再仔细看看。”芙洛拉抱着胳膊，笑了。
下一刻，她伸出脚，在年轻的绅士不赞成的目光里用鞋尖踩住了一只疯狂逃窜的老鼠的尾巴。
“这个颜色？是泥巴”迈克罗夫特蹲下，观察那只完全没有察觉自己被遏制住了行动，依然在向前狂奔的老鼠：”它是泥巴做的？假老鼠？土老鼠？”
”不，这种小精怪，我们一般称呼它为水老鼠。“芙洛拉微微用力，那只外表看起来是泥土捏成的耗子突然融化，变成了她鞋边的一滩烂泥。
”当然它还有一个名字，可以让你清楚的知道它的来源，你们人类记载过的，我记得叫什么《博物志》。“妖精少女看着那些跑过街道，逐渐消失的鼠群，若有所思。
“那本书里叫它——尼罗河老鼠，是埃及尼罗河泛滥时候诞生的时令妖精，泛滥期过后就会消失，没有其他环境可以孕育这种妖精。”
“怪了，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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