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我们是清白的
“未必，把莫蝶衣的事告诉襄嫔身边的菊儿，顺便告诉她，替本宫办事，好处少不了她的。”夏湄儿将尾指置于唇边，哨响，便见青蛇咻的窜了出来。
“奴婢遵命。”春白领命后，无声退出正厅。
皇城东南处的角落里有一豪府，门前的镀金雄狮威武慑人，刚换过不到一月的牌匾上‘右相府’三个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此时的宰相府正厅厅门紧闭，里面气氛已然降至冰点，主位上，秦仲白眉紧皱，眉心竖起深深三道沟壑，锐利双眼狠狠瞪着自己的女儿。
“若珂，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上次若不是为父果断将私匿贡品呈给皇上，你以为我们父女还可以坐在这里好好说话？”秦仲手指狠搥桌面，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自己的女儿。
“所以皇上根本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且让莫雪鸳传出去又能怎样！”秦若珂不以为然开口。
“糊涂！上次那些传言是皇上刻意为之，所以皇上不在乎！眼下若再有谣言传出来，你以为皇上还会如上次那样不了了知？那是皇上，是九五至尊！莫说在龙头上叩顶绿帽子，就是稍稍沾点儿绿，都有可能让我们秦家灰飞烟灭！”秦仲真不明白自己女儿怎会如此糊涂。
“哪有什么绿，本宫跟洛王爷是清白的！”秦若珂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不自禁的红了。
“清白？要是真清白，那莫雪鸳凭什么讹你十万两黄金？而且为父不是没提醒过你，整个天朝，皇上最忌讳的人就是冷子烨，但凡跟他接触的人都有可疑，都该死！你到底把为父的话放在心里没有！”秦仲恼恨看向自己的女儿。
“父亲的意思是……皇上迟早会杀了洛王殿下？”只要想到冷子烨那张倾绝俊颜，秦若珂便觉心中一痛。
“洛王，洛王！你到现在还惦记那个瘟神！是不是非等咱们这一大家子都被皇上剐了，你才清醒啊！”秦仲气的猛拍桌案。
“那现在怎么办？父亲总不能真拿十万两出来堵住莫雪鸳的嘴吧？”许是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秦若珂心焦开口。
“那也得为父有才行！我已经让管家凑了一万两，你先拿给莫雪鸳，记着，先好言稳住她，之后的事为父自有打算！”秦仲眼底闪过一道寒光，他秦仲的女儿也是谁都能威胁的么！莫雪鸳，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紫月轩内，莫雪鸳数了数手上的银票，不多不少，刚好十张，于是满心欢喜的将其递到了青宁手里。
“青宁，看到没，这就是天生贵族和暴发户的区别，看王爷，随随便便拿出十万两黄金，跟玩似的，看本宫，手都抖了有没有？”莫雪鸳心情极好的调笑道。
“王爷果然大气。”青宁正色点头。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钱还给本王？”冷子烨正襟危坐，肃然出声。
“还？没打算还啊！”莫雪鸳音落之时，冷子烨的表情一下子生动起来，一眨眼一个震惊，一眨眼一个愤怒，再眨眼时双目已燃起熊熊烈火，种种变换，看的莫雪鸳非常尽兴。
“莫雪鸳，你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冷子烨腾的起身，怒目而视。
“那我当初是怎么说的？”莫雪鸳挑眉，眼神十分无辜。
“当初你说这钱是用来诓秦仲上钩的！秦仲用这笔钱贿赂你，钱一到手，你就还给本王！”冷子烨一直如是想，所以才会痛快拿出来。
“本宫有这么说过？”莫雪鸳侧眸看向青宁，青宁摇头。或许被这主仆二人打击着了，冷子烨二话没说，倏的踢开椅子奔向青宁，青宁见势不妙，即刻躲在莫雪鸳身后。
“王爷干什么？抢钱呐？”莫雪鸳展臂阻止。
“本王抢钱？现在到底是谁抢钱？谁！”冷子烨没法儿淡定，那些钱可是他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赚来的！
“想报仇却舍不得付出，天上哪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莫雪鸳敛眸，声音深深沉沉，似重锤落地，倒也让冷子烨冷静了一些。
“怎么没有，你刚刚不就遇着了么，咋没把你砸死呢！”冷子烨依旧疾言厉色，他可以冷静，但不能释怀。
“把雪鸳砸死了王爷能得着什么好处？”莫雪鸳嗤然看向冷子烨，能在朝夕间拿出十万两黄金，眼前冷子烨的家底远不止沈仪容记录的那些，毋庸置疑，冷子烨对自己有所隐瞒。
“本王至少能得着十万两黄金！”冷子烨平生也市侩了一把。
“王爷一定要跟雪鸳这样斤斤计较吗？”如果沈仪容的消息没错，那么冷子烨的这些财富必是在沈仪容死后迅速敛在手里的，有人在帮他！目的？动机？
莫雪鸳相信冷子烨，可不代表她要相信冷子烨接触的所有人，这个世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或是不好，那么帮冷子烨的那个人，为的什么？
之所以这样谨慎，是因为她不想一不小心，自己又成了被别人玩在手里的鹰！
“一定！”冷子烨并没有注意到莫雪鸳眼底那道明暗莫辨的光芒，恨声道。
“青宁，去拿纸笔，这十万两黄金算是雪鸳管王爷借的，他日雪鸳必会如数奉还。”莫雪鸳需要这笔钱，冷傲天下属黄部主管钱财，想要击垮黄部，便要有自己的敛财手段，这十万两黄金，便是她迈出击垮黄部第一步的垫脚石。
形势顺间逆转，冷子烨顿时觉得自己成了理亏的人，此时青宁已然准备好纸笔，莫雪鸳洋洋洒洒几个字后，将欠条递到了冷子烨面前。
“你……确定这玩意管用？”冷子烨下意识接过欠条，狐疑开口。
“王爷在怀疑雪鸳的人品？”莫雪鸳扬起眉梢，冷声质疑。
“人品？你还有那种东西呐！”冷子烨语毕，便觉眼前一黑，墨砚如盘般叩在脸上，且待砰然落地的声音响起，冷子烨俊挺的鼻骨下登时有两道鲜红的颜色蜿蜒而落，红与黑的碰撞擦出了艺术的火花，莫雪鸳第一次觉得，原来冷子烨的脸，也可以这样特别。
“鼻骨塌了……莫雪鸳，你毁我容！”冷子烨吃痛捂脸，声音似极痛苦一般。
“或许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王爷需要充分发挥您的内在美了。青宁，扶王爷回房间休息。”好吧，莫雪鸳承认她只是想摔点儿什么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愤怒，真心没想打击报复谁，怪只怪冷子烨没有及时躲开，如此迟钝的反应，老了可怎么办呢，莫雪鸳不禁替冷子烨的晚年时光担忧不已。
有脚步声渐行渐近，莫雪鸳以为是青宁自厢房回来，抬眸时见的却是莫蝶衣。
“嫡姐在上，受蝶衣一拜。”比起在御花园时的常规施礼，莫蝶衣此刻拜的更为正式，且看起来更为真诚。
“叫本宫什么？”此刻的莫蝶衣便如当日的夏湄儿，恭谨，卑微，胆怯又带着那么点儿可怜兮兮，不过跟夏湄儿不同，莫蝶衣眼睛里滚动的，还有一丝亲情在里面，多么收放自如的眼神呵，此女不好斗。
“蝶衣以为关起门来，我们是一家人。”莫蝶衣没敢起身，声音稍有放纵，却是在让人接受的范围内。
“如果本宫还是辛者库的洗衣奴，那我们还是一家人吗？”莫雪鸳知道莫蝶衣在试探自己。
“蝶衣知道当初的事是父母的错，可若非如此，嫡姐也不会因缘际会有了今日飞黄腾达的地位，只要嫡姐愿意……蝶衣即便是在梧凤殿当差，心也会向着嫡姐。”莫蝶衣这是在逼着自己表态啊。
“事情已经做了，就别说自己错了，对于妹妹这番未见起是好意的心思，本宫心领了……而你知道我也知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莫雪鸳漠然的眸子闪烁出晶澈的光，微冷。
“嫡姐误会太重了，其实当年的事情远不似嫡姐想象的那样复杂。”莫蝶衣声音有起伏，眼似碧波荡。
“的确很简单！”莫雪鸳冷笑。似乎意识到莫雪鸳油盐不进的态度，莫蝶衣终究没将早早酝酿好的话说出口。
“嫡姐是拒绝蝶衣的好意了？”莫蝶衣言归正传。
“本宫不可以拒绝么？”莫雪鸳嗤然以对。
“蝶衣入宫时，父亲特别让蝶衣捎句话过来，倘若嫡姐有时间，常回家看看。”即便被莫雪鸳撅的嘎嘣脆，莫蝶衣仍谦恭跪在那里，脸上的表情甚至眼神里，都没有半点不敬的意思。
“你让他老人家放心，适当的时候，本宫自会回去，好好看看！”莫雪鸳刻意压底了声音。
“嫡姐变了。”一番没有硝烟的明争暗斗之后，莫蝶衣得出这样的结论。
“皇宫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且等妹妹呆久了，便会感觉得到。”莫雪鸳淡笑，何止变了，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呢。
“奴婢已经到紫月轩叩拜过了，如果贤贵妃无事，奴婢告退。”话说的那么透彻，莫蝶衣深领其会。见莫雪鸳挥手，莫蝶衣起身退出紫月轩，且在宫门处，莫蝶衣十分谦谨的朝刚要入门的青宁微微点头，方才退去。
“娘娘，奴婢不明白，莫蝶衣明明是来示好的，娘娘为什么要拒绝她？”青宁迈浅步行至桌边，见莫雪鸳身前茶杯半盏，登时提壶为其蓄满。
“不怕明刀明枪的对手，就怕口蜜腹剑的盟友，青宁你记住了，这种人往往比不共戴天的仇人还危险，莫蝶衣这个人，我们要防之甚防。”莫雪鸳的眸子自莫蝶衣消失的方向收了回来，手握茶杯时似是想到什么，“如果本宫没记错，先皇除了冷傲天，冷啸弈和冷子烨三子在世外，好像还有一个小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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