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历史记载
陈天荒花了十分钟时间才消化“自己玩的游戏成了现实”这一事实，并且为自己之前在异兽战场大杀特杀、甚至与银月兽王者正面硬刚的举动而感到一阵阵后怕。
但凡系统给他捏的游戏角色弱一点，他现在已经凉透了。
难怪系统把游戏人物称作“马甲”呢，这位由他的意志创造、意识操控的“玄寂”，可不就相当于他在异兽战场的马甲吗？
不过，系统居然可以造出这么强大的“马甲”，还能通过全息虚拟技术影响现实，如此力量，和传说中的“练假成真术”也差不了多少了。
陈天荒这样想着，犹豫了一下，一咬牙一狠心，还是伸手抓过头盔戴上。
他要找系统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然晚上绝对会纠结得睡不着觉。
眼前蓝光一闪，陈天荒回到游戏，或者说他的马甲“玄寂”再次出现在异兽战场上。
系统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欢迎玩家回到游戏，祝您游戏愉快。”
……他其实真的挺愉快的，在知道真相之前。
陈天荒深吸一口气，双掌合十，第一次无比虔诚地合眼诵念佛号：“阿弥陀佛。”
诸天神佛，原谅小僧此前的不敬与冒犯，请一定要保佑小僧的马甲永远顺遂，绝不掉落，尤其不要在现实中掉落啊！
内心碎碎念式地祈祷一阵，陈天荒睁开双眸，沉声问道：“系统，这里是真实的异兽战场吧？”
“是的。”系统回答得干脆利落，“本游戏所有的马甲、世界资源均为真实存在，玩家可通过本游戏体验不同的人生。”
闻言，陈天荒不禁苦笑了一下。
那何止是体验不同的人生，这是把人生赢家的模板塞到他手里，让他用这个模板活出与现实世界的自己截然不同的样子。
既魔幻，又真实。
陈天荒本来有一大堆问题想问，比如系统是怎么实现这么不科学的功能、马甲会不会自然脱落或过一段时间后消失，但听到系统的回答，他却觉得其他问题没必要再问了。
怎么实现的功能并不重要，因为显而易见没有普适性。马甲不会消失，如果自己不到处乱喊，自然也不会脱落，因为这是“人生”。
“东西是好东西，用对了地方，于人于己都有好处。”陈天荒重整心绪，不再纠结于游戏本身，而是发散思考，“今天我误打误撞将异兽战场清洗了一遍，还镇压了银月兽王者，应该算是帮了华夏异兽处理总部一个大忙，同时也借他们之手，在全宇宙面前好好出了一次大风头。不过……”
不过，“玄寂”这个马甲也因此变得扎眼无比，绝对让宇宙各国的目光汇聚于他身上，短时间内不可能再低调行事。
别说低调，他只怕自己已经处于国家最高规格的监控下，一旦出现，就会被相关人士盯上。
短期内不能再动用这个身份！除此之外，关于古代传承方面的知识，他也要恶补起来了。
要知道，游戏里除了“禅宗大乘佛寺最后一名弟子”的马甲之外，还有“道门天宗末代天下行走”、“蜀山最强剑客”这类身份，它们都是被写进古文学系教材、在古传承里赫赫有名的分支。
幸好，他读的就是这个专业。
陈天荒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做下决定，于是不再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询问和纠结上，直接原地下线，翻课本复习相关知识去了。
与此同时，在虚空中的战术堡垒上，驻异兽战场的十几个部门的部长都站在指挥室里，静静看着屏幕里的他凭空消失。
“没有任何征兆或能量波动，如干冰汽化一样瞬间消失……这实在是人类无法理解之伟力。”
指挥室内安静片刻，确认“玄寂”大师不会再出现后，作战部的老部长才慢悠悠说道。
他虽然语气平淡，可任谁都听得出话里的惊异与震撼，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感。
科技发展到今日，连探索宇宙之外的虚空都成为了家常便饭般的小事，单论力量却还只是与远古传承的继承者堪堪持平，这让一向信任、乃至依赖科技作战的众位部长都不免心有戚戚。
临风弈站在前排，从玄寂的身影消失后，便一直垂眼看着地面，也没有开口。
直到在众人发表过一轮感慨，指挥室内再度陷入短暂的安静之后，他才抬起眼帘，眸底寒光厉厉。
“诸位，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
淡漠又沉冷的话语像数九寒冬的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的众人透心凉。
作战部的部长此刻陡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下颔微收，立即沉声道：“指挥部，我们刚才清扫战场时，抓住了几个被玄寂大师吓破胆的变异兽，经过拷问，我们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上将眉头一皱：“说。”
“此次变异兽一方突袭我军，根本目的不在于剿灭我们的作战部队，而是转移注意力，让我们忙着处理战场异变，而忽略它们真正的目标！”
作战部部长深呼吸一下：“有一支变异兽队伍通过一个偶然发现的虫洞，直接绕过异兽战场，前往紫微星——那里是华夏帝都！它们想奇袭帝都！”
在场众人闻言，脸色齐齐骤变，只有临风弈好像早已知晓此事，并不惊讶。
“玄寂再强，也远水解不了近渴。”临风弈冷冷道，“我已将消息传回去，大家现在就可以统筹调配，准备回援了。”
……
除上学期期末复习周之外，这是陈天荒第二次踏入学校的图书馆。
他走上二楼，通过智能检索找到自己想要借阅的书，先下载一份到微型通讯器，再找机器人管理员要了纸质书籍。
相比电子阅读，他还是更习惯看书。
没办法，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可没有太多先进的电子设备，即使有，也不会用来给他看书，因此纸质书占据了他童年时期所有的阅读经历。
《古传承通史》、《蜀山剑宗与远古剑客资料整理》、《佛门理念详解》……
陈天荒抱着好几本书，在附近轻松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从《古传承通史》开始翻阅。
这些书籍的内容多多少少曾经出现在他的专业课上，他再不认真听课，期中和期末考试突击复习时也记下了不少，现在阅读起来毫无障碍。
关于佛门弟子，书上记录不多，绝大多数都涉及到一个名词：物理超度。
这也是陈天荒对于佛门弟子最根本的理解。
佛门，尤其是禅宗，讲究于己清心寡欲、断情绝爱，于人常怀一颗慈悲心，而对恶者虽不留情，却也会留出一线余地，让他们有改邪归正的机会。
佛门弟子嫉恶如仇，底层修行者众多，因为不限根骨，什么样的弟子都收。虽然如此，佛门的功法却都强大至极，特别是那些留下记录的招式，一旦有弟子修行有成，个个都是六边形战士。
譬如传说中的佛门至高武学“如来神掌”，再比如陈天荒前不久用以镇压银月兽王者的“佛陀大手印”。
那是真正无可匹敌的强大。
看完佛门的相关记载，陈天荒又把蜀山、道门这些威名赫赫的古传承资料也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还做了笔记。
他之后可能会用到相应的马甲，趁现在多了解一些，以免被迫与现实中的大佬产生交互时露出马脚。
在与身家性命有关的事上，他一向谨慎。
从前没人为他筹谋，所以常常吃亏。如今依然没有人替他打算，但他已经在吃亏中养成了缜密的心思，也可以保护好自己了。
接下来几天时间，陈天荒一直在努力汲取与古传承有关的知识，不但认真上课记笔记，而且课余时间也都泡在图书馆里，连星云科技补发的最新款全息头盔都吸引不了他。
舍友们对他的变化都十分惊讶，其中一个学习最努力的还笑着调侃他：“你终于明白学习的魅力，不再理会游戏里的小妖精了？”
陈天荒的回应是往他脑袋上甩了一只枕头。
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周后。
“……蜀山剑宗应该算是当今发现，或者有史可考的所有古传承中最嚣张的一支，他们号称‘天下万剑出蜀山’，意思是世间一切剑术剑法皆从蜀山出，这是何等壮阔豪大的气魄……”
“相较之下，道门就低调得多。道门传承分为天地人三宗，其中最鼎盛者是天宗，讲究道法自然，天地万物过心而不留痕迹，攻击手段也极为多样，有一种以众生为烘炉、万法做兵戈的大气，一草一木都能驱使为兵器，实力之强大，绝不下于佛门和蜀山……”
陈天荒托着下巴，一边听讲台上的老师侃侃而谈，一边快速做笔记。
这位老师是古文学系硕果仅存的三名教授之一，博士时期的研究方向就是古传承，现在讲起相关的拓展知识来滔滔不绝，倒比他教导的课程本身还要认真。
下课后，在同学们争先恐后离开教室时，陈天荒却逆着人潮迎到正在喝胖大海菊花茶的老教授身前，把这几天自学时遇到的几个问题一一向他请教。
老教授看多了嫌古传承课枯燥的学生，难得遇到这么好学的，非常高兴，便细细地解答他的疑惑，还附赠许多拓展知识。
等他解释完毕，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
陈天荒离开早已空无一人的教学楼，因等一下要到图书馆还书，所以没有点外卖，而是走向离图书馆较近的一食堂。
虽然一食堂的菜很难吃，但那里的汤也像刷锅水一样难喝啊。
陈天荒在心里玩了下梗，又自我安慰地说道：“好在饭菜便宜。”
正说着，学校里冷不防响起了悠长尖锐的警报声。
“请同学们自觉有序地回到宿舍——重复一遍，请同学们自觉有序地回到宿舍，无事不要出门，无事不要出门——”
通讯器上弹出学校广播站的指示，冰冷机械的提示音比平常紧促了许多，带着不祥的意味。
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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