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尊老爱幼
在组长的“授意”下，你的任务栏成功更新了。
从【侦破案件】变成了【在名侦探的帮助下侦破案件】。
怎么变成名侦探给你打辅助了？刚刚和组长有理有据激烈争吵的你小心翼翼地确认：“……搞错了吧？”
【多少还是尊重一下人家的执念吧。】系统凉凉地说。
组长还倒在办公桌后面，不过别担心、和幸介多次交手的你现在已经能控制自己的手劲了，他只是普通地昏过去了而已，还能算你好心强制让他休息呢，毕竟他看上去疲惫又苦大仇深。
“好吧。”你不纠结了，整理整理衣服准备走出办公室。
【提醒一点：左后方墙角有一处监控摄像头。】
还真的有，闪着红光的冰冷镜头对准你，先前那番友好沟通估计它也看得一清二楚，你看着镜头略微思考。
【要怎么办呢？】系统问。
当然是假装无事发生一样正常走出去啦，不过在转身离开之前，你扬起笑脸抬手对镜头比了个耶。
【您笑得真灿烂。】系统评价，【一定能收获比原先更多的停职时间。】
但你只是带着爽朗的笑容推开会议室的门，说你找到了应该有点用的线索，有进展了再回来报告。
“组长同意了吗？”女警姐姐一眼看穿了你那“有用的线索”。
“当然，”你推门出去，“我可不是那种不听话的下属。”
寻求名侦探帮助的第一步：认真研究这个季节新上架的限定薯片。
但还没做完薯片的调研你就在街角某家便利店里遇上了撅着嘴巴的名侦探。大概是又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了，他隔着玻璃和你对视，孩子气的举动和上次分别时并没什么不同。
如果现在问出口的话，他一定不会答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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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眨眼，那个笨蛋警察就逃走了。
那样的异能力真是方便逃跑，可名侦探就很想见到她了吗？如果她乖乖地送他回家，他也不是不可以告诉她一点信息。可是现在、江户川乱步哼了一声，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再理她了。
她就老实地想不出来答案一直苦恼下去好了。
问谁都不要来问他！
真是越想越气，察觉到那个笨蛋警察又回来的时候，他还把双手交叉在胸前生闷气，转过身时还不忘微微抬起下巴，可是看见她手里两支猫猫头的棒冰后就哑火了。
“江户川先生，”笨蛋警察说着笨蛋才会说的话，“吃了这个心情就会变好的。”
还能怎么办呢，他别扭地嘟嘟囔囔：“……你买两支干嘛。”他最多吃一支半就吃不下了。
“啊？”她怔住的脸有点傻气，随即理所当然道，“因为我也想吃啊。”
笨蛋警察在口味上的鉴赏力还意外地不错，看在猫猫头棒冰的面子上，他就勉强原谅她的鲁莽吧。
“为了抓到犯人我已经赌上了我的职业生涯，”她诚恳请求道，“可以给一点点线索吗？就一点点？”
总算还有点自己努力的意愿，没有贪图省事地问他结果。
“唔，”名侦探告诉她，“去可以挑选新鲜货物的地方吧。”
他拒绝了直接回家的选项，带点嫌弃地要和她一起去：“别误会了，以你的能力去了也找不到方向，跟过去给你点提示而已，等下你还是要送我回去的。”
只是突然的好心而已。
“江户川先生，”她真诚地说，“你真是个好人。”
……她真的是笨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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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备了名侦探的你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牵起人家就走。
横滨是一座海港城市，最新鲜的不过是每日都满载靠岸渔船带来的鱼，你带着名侦探在一处海鲜市场边落了脚。
已经到傍晚的市场里只剩下几家零碎的商贩，和放置了一天也没兜售出去的鱼肉似乎有点关系，腥臭的味道稍稍靠近就扑面而来。
“好臭。”名侦探抽抽鼻子，假意抱怨道，“早知道就不和你来了。”
“现在来也太晚了，”洗刷着台子的老板叼着一支有点软掉的香烟，魁梧的身材和黝黑的皮肤一看就是常年出海的渔户，自然地和你们唠嗑起来，“那些主妇太太们可是一大早就来这等着，那些好货早就被分完了。”
“不过也可以预定，有好的部分可以替你们留着，送上门另外收费，”老板问你们，“是打算煲汤吗？我认识的店家还有不错的佐料。”
如名侦探所言，这里的确是挑选新鲜货物的地方没错。一股凉意顺着脊椎骨刺入头皮，你转头向名侦探证实猜想。
“没错哦，”他捏着鼻子说，“对他来说，这里也是挑选货物的地方。”
被害人大多是女性，家庭背景构成不尽相似，就连被害地点都零散纷乱看上去毫无联系，她们出于不同目的来到市场，认真挑选料理需要的食材的同时也在被挑选着。
至于橡胶手套——不会再有比这更顺手更简单的东西了，即使频繁购买也不会引起怀疑，常年从事渔业劳动的双手可以轻易地掐住她们纤细的脖颈。
横滨还有许多像这样的市场，像这样打渔为生的普通男性更是多不胜数，你要怎么找到那个变态啊？
“怎么都好，先回去，”名侦探扯扯你的袖子，“我不要在这个臭地方呆了，都不能呼吸了。”
天大地大，人美心善的名侦探最大，你带他回到某一条熟悉的小巷里，用自己仅有的智慧思考起来。
女性、强烈挣扎反抗痕迹、地点在靠近闹市的小巷。
如果以刚刚的鱼贩为标准，那么凶手一定是个高大壮实的男子，再加上他那敢于在闹市周边作案的强大心理和上肢力量，你觉得他的手臂肌肉应该比常人更加发达。
“真笨啊，”名侦探又撅起嘴，皱着眉头看着不成器的你叹息，“如果地震来了你会想着逃跑吗？”
于是你仔细地思考起地震来了该怎么办。
首先是判断周边环境是否安全……
“是比喻啦！比喻！”手把手教你破案的名侦探看起来很无奈，像玩双人闯关游戏不得不等自己那慢吞吞拖后腿的搭档那样不耐烦地跺了跺脚。
地震来了一般都不会跑的吧，日本经常有小规模的地震，大家都很熟悉流程了，反正跑也不能跑到哪里去，安静待着它自己就会过去了。
但是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猜不透名侦探心思的你小心地瞄了他一眼。
分不清他是在叹气还是哼声，他忍耐着提醒你：“你好好想想。”
得在他大声骂你前想出答案了，你把线索和名侦探给的比喻一一拿出来联系比较，终于找出一点相关性。
不逃跑是因为无处可逃，不挣扎是因为无从反抗，那么那些激烈的挣扎痕迹是因为什么呢？
通常人们觉得遭遇死亡瞬间时爆发出的求生欲会使人尽可能地挣扎求救，但在双方力量过于悬殊时，出于本能的求生欲和心理认定自己必死无疑其实并不冲突，甚至有可能因此完全放弃反抗。
如果是遭遇对方时还觉得有能够逃脱获救的可能性，但要有多大的可能性才会在完全死去前都没停止过那样剧烈的挣扎呢？
除非——
“终于想到了。”名侦探又叹了一口气。
——除非那个发起袭击的人看上去比她们还要矮小瘦弱。
魁梧高大的渔户一抓一大把，但是矮小瘦弱的渔户就相比很少见了，或许是看不下去你这狗爬进度的名侦探送你一条思路：“既然一次都没有回到过现场，应该用了什么别的方式吧。”
周边售卖针孔摄像头的老板们都说没有过这样一个奇怪的客人，穿着便服的你挂在街边公园的长椅上，好在不用走多少路，不然名侦探这会儿肯定吵着要回家了。
“喂、小姑娘，”有一个大叔蹲在草丛后面喊你，“我这里能搞到没登记的摄像头，要不要？”
看来是把你当成有需求的变态了，你在心里思索是不是顺手把他抓回去，“拿来看看？”最好把赃物一起缴了。
“我身上肯定是没有，主要是在我合伙人那里，”他搓了搓手，“他明天大早上还要打渔，你下午来肯定能有。”
你眨眨眼睛：“他明天要干嘛？”
“打渔啊，”蓬头垢面的大叔和你聊上了，“别看他人不高不大，每天也能捞上来很多鱼的。”
掏出随身配备的手铐，你把他拷在公园长椅上：“他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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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周边的居民说，那栋海边小屋是他父亲搭建的。
瘦弱的男人说话轻声细语，橡胶手套下面那双手和普通渔民不太相同，指甲缝中没有泥沙脏污，不算宽厚的手掌看上去还有几分白净。
注意到你的目光，他些许不自在地把卷起的袖口放下来，遮住小臂上的伤口和红痕：“我力气不够，受的伤比较多。”
又像是为了掩盖这个令人不愉快的话题，他有些突兀地说：“有没有人称赞过您的眼睛很美？”
你看过去，他似乎确实被你的眼睛所吸引般注视着你，连带着他先前的话语都带着几分真诚和坦率了。
“是你杀的吧？”名侦探毫不犹豫地撕破和蔼的表象。
该说不亏是敢于在闹市周边作案的人吗？他轻轻地点头：“是我杀的。”平和的神情在那张普通的脸上看上去竟如此可怖。
“但是你们也没有证据吧？”他坦然地说，“甚至连逮捕我的理由都没有。”
夕阳逐渐落入海中，只靠着一盏煤油灯照明的海边小屋此刻多少也有些昏暗。
你忍不住冷笑出声。
该说是讽刺还是搞笑呢？毫无破绽的连环杀手，最大的破绽竟然来自不靠谱的合伙人，败于非法贩卖摄像头。
“你要理由？”你说，“非法贩卖摄像头够吗？到时需要检查里面的内容，证据也都在里面吧？”
你听见他忧郁地叹息：“……可是它们真的太美了。”
下一秒他就打翻了煤油灯，熟练地从骤然陷入黑暗的屋子里逃了出去，你拽着江户川乱步跑出去，昏暗的海边没了他的身影。
“他要逃去那里，”名侦探指指海面上一艘空荡的小船，伸了个懒腰，“好歹也赌上了你全部的职业生涯，总不会让他跑了吧？”
脑袋已经不好使了，但拳头都肯定是追得上的。
你追到船上时因为摇晃的船只踉跄了一下。身上还淌着海水的男人看见你时几乎不需要犹豫地伸出了双手。
“我知道我不会错过它的。”他兴奋起来，嘴里念叨着奇怪的话，“我看见你们是牵手来的，别担心，我会回去把他杀了和你绑在一起的。”
但你明白那样激烈的挣扎究竟从何而来了。在简单的手法里他用尽了心思，像猫在吃掉老鼠前的无情戏弄，以为能够掰开时骤然收紧，在以为无所撼动时又放松一点空隙。
田中死去前，耳边是人群的嘈杂交谈声和闹市的喧嚣，在最后一刻，她有没有想起过你呢。
“你不挣扎了吗？不想活下去了吗？”他疑惑地松开双手，靠近你溢出泪水的眼睛，又些许神经质地责怪你，“你不想活下去的话，我不就看不见了吗？”
“明明都是我仔细挑选过的眼睛，那些灰暗过重新亮起来的眼睛，”他不安地在狭小的船只内动来动去，“不可能会不想活下去的啊？”
脖子大概是被掐出淤青了，你撑起半个身子，“就因为这个？”
“尸体就太无趣了，但我都有好好地把过程录下来的，”他因你的反应而兴奋得战栗，“……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愤怒而美丽的眼睛。”
你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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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见识这了美丽的愤怒的后果的变态带回岸边，名侦探正在海风中抱臂等你。
他本来想抱怨点什么的，在看清你脖子上的伤痕和手里提着的东西后沉默了片刻，移开眼睛前提醒你：
“记得要送我回家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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