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末班车一

当你走上离别的车站

        我终于不停的呼唤呼唤

        眼看你的车子越走越远

        我的心一片凌乱凌乱

        千言万语还来不及说

        我的泪早已泛滥泛滥

        从此我迷上了那个车站——离别的车站

        在这些让周潇感到不透气的日子里，周潇依然与项中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关于周潇与项中，白色小别墅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项中对周潇甚为细心，两个月来，开门的仆人都会与项中笑脸相迎。周潇越来越喜欢这个必然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为什么说是必然？因为那是她选择的，唯一偶然的只是那个人是项中，项中两个月来对她的温柔，和她的句句轻语，对她的认真，和她做的所有欢快的事情都让她泛起涟漪，都让她无法拒绝，项中就像是为走入真实的她又编织了一个梦一样，在那个梦里，没有顾池，只有项中和她的一切一切。对于项中时常说的一句话，周潇从来都不想认真去想。直到有一天，在他们做爱时，在项中又一次在她耳边轻咛时，在她的肉体依然欢愉时，她感到她灵魂的痛苦正在减弱，从以前的咆哮，到如今的呜咽，从心底顾池的清晰，到如今的模糊。而项中，那个必然而又偶然的人倒是愈发清晰起来。耳中越发响亮不停回荡着那句话——我会把他从你灵魂中抹去，和你一起永生。这一发现让周潇害怕，于是自从那次后，周潇就一直回避着项中，即使见面，也不如以往。

        周潇不知道自己是把项中放在了什么位置，在周潇的车上，顾池作为不可碰触的底线放在了最隐蔽的位置，而项中，作为她偶然而又必然的巧合，她一直在等他再一次巧合的下车。然而现在，项中对她的占有欲越来越大，温柔越来越多，耐心越来越足，对她的喜欢甚至逐渐变成了简单的爱，他想把顾池推下车，也想陪她开完她的末班车。这样的深情让周潇难以伤害，而这样的占有又让她难以做到不愤怒。更让她感到自责的是她的变化，她亲手把顾池越推越远，与项中越走越近，这就是深渊所谓的回望么？她似乎开始和安娜卡列尼娜感同身受，她似乎是那灵魂和肉体双双出轨的妻子，无地自容。安娜死于地铁，那她的罪孽又会让她又怎样的悲剧？

        就在这样胆战心惊的日子里，周潇父母的到来又给周潇带来几分急迫与尴尬。周父是一位硬气德高望重的老者，对两个女儿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相较于周父而言，周母就比较温婉，多了一点柔气。对于这一对夫妻互补的脾气，常被外人称道和羡慕。

        也正因为如此，当周父周母来到白色小别墅时，所有人都对他们尊敬万分。周父周母见到周玉，顾池都一一拥抱，问候了几句，周母便朝周潇走来，周潇对周玉幸福笑容背后的一抹苦笑感到心惊，对父母看顾池的那似乎多了一点防备和警示眼神感到奇怪，但是一看到父母，一想一别已是三年，心中激动异常，但现在父母在跟前，倒是多了点近乡情怯的情怀，让周潇的脚如千斤重迈不出去。在周潇的故事中，周潇总是被动的，在三年前，她被迫出国，在三年后，在顾池面前，她被迫接受事实，在姐姐面前，她被迫隐瞒事实，在项中面前，她被迫往后退不停逃避，在父母面前，她被迫迎来父母。大概所有人，都爱她的故事，都秉持着你若不来，我便过去的信念来爱她。周潇在故事中第一次做出主动便是那晚她选择了那个巧合的项中，完美无缺并且得天独厚。

        周父周母都已站在周潇面前，对于周潇的思念从他们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拥抱过后周母还不停抱怨“你这傻孩子，单身一人去国外，把妈扔国内，电话也少打，联系也少，现在终于舍得回来了。”对于这件事，周父一瞬间一脸悲痛，瞥了一眼顾池，视线扫过周玉，最后落在周潇身上，眼眸充满关怀。

        饭桌上，周母问了一些周玉和顾池的近况，得知两人生活幸福松了口气，再看了一眼周潇，一看到周潇那愁苦样又暗自看了一眼周父，柔声说道“阿潇听说你最近和那项大少爷处的不错，你年龄也老大不小了，可以看看了，你父亲之前便见过项大少爷，虽说他之前风流韵事不少，但跟你在一起后，他就收了心，他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你可以考虑考虑。”说完还特意看了一眼周父，周父立马点头称是。在父母面前，周潇的反驳毫无意义，只能说会好好考虑。一家人的饭桌就以此收场。

        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我们怎能相互残杀？拿破仑在滑铁卢打下败仗，雨果描述拿破仑的时候用了失败反而把失败者变得更崇高了，倒了的拿破仑仿佛比立着的拿破仑更为高大的字眼。

        正是倒下，倒是不停地推着周潇往前走，倒下变得更为神圣，在这个选择的关头变得尤为重要。

        周潇的灵魂爱着顾池，肉体爱着项中，这两者的争吵总是让周潇头疼，周潇只好抱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失望吃着止痛药，但依然改不了会头疼的毛病。

        背叛让人永生，周潇的背叛让周潇感到生命的气息，就像上帝捏造她的时候添加了一些东西，导致她在做事情之前总要思虑很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与烦恼，正如她现在想做的选择那样。

        所以，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在周潇的故事里，周潇的选择还未做出，周潇的车就已停止营运，而车上，只有两个男人在眼前撕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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