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小杨，又带着女儿来吃羊肉串啊。”赵阳站在叼着根烟手里翻转羊肉串，看见杨铮抱着杨窈过来跟他打招呼。
赵阳在夜市摆摊五六年了，他家的羊肉肉质鲜嫩，烤出来也没有膻味，杨窈特别爱吃。
“是啊赵哥，来二十串，再来两个鸡翅两个鸡腿。”
杨铮抱着女儿找了个空桌面对面坐下，杨窈转头看看旁边的摊位转转眼珠，“小杨同志，请问你需要帮忙吗？”
“比如？”杨铮知道她想吃冰激凌，给她擦擦汗听她能说出什么。
“比如妈妈和你离婚我们谁跟你啊，你现在可以尝试争取我。”
杨铮抬手弹了她个脑瓜崩，“谁说我跟妈妈要离婚，不可能。”
“哎哟。”杨窈吃痛捂着额头，小脸皱成一团。
“好，我还有别的情报。”
杨铮来了兴致问她：“你有什么情报？”
“你需要交换。”杨窈的吸吸口水，“一个冰激凌。”
“可是我都不知道你的情报值不值一个冰激凌啊？”杨铮故作犹豫。
“当然值了，妈妈说打官司让小曼阿姨帮忙。”杨窈看他不信急得证明自己。
杨铮怔住，好啊何文君，靠山都找好了。
“爸爸！”杨窈站在椅子上挥手，“你说值不值？”
杨铮回神，女儿精是精，就是年纪小，让她见识一下社会的险恶吧。
“我已经知道了，你说值不值？”
“坏爸爸！”杨窈气的跳脚，逗得来送羊肉串的赵阳发笑。
“小丫头真活泼啊。”
“闹腾着呢。”杨铮接过羊肉串，喊赵阳坐会儿。
“不了今儿人多，你们还想吃什么叫我。”说完赵阳摸摸杨窈的头回去烤串了。
杨窈早忘记生气抓起鸡翅就往嘴里放，“啊烫烫烫。”
杨铮惊得立马抱起来杨窈掰开她的嘴检查，还好没起泡，“吹吹再吃啊，真是随了你妈的急性子。”
杨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住地哈气：“嘶……对不起，爸爸，嘶……我下次会小心点儿的……哈。”
杨铮垂下眼亲亲她的脸蛋，“窈窈，下次再这么慌慌张张爸爸要生气了。”
杨窈眨眨眼，杨铮从没对她发过火，“爸爸生气是什么样子的？”
“爸爸生气就是不会给你买冰激凌的样子。”杨铮眼里闪过笑意。
“不要不要。”杨窈连忙捧住他的脸凑上去亲了一口，“我以后都慢慢吃。”
杨铮笑出声，抱起她走到冰激凌摊要了个原味冰激凌，低头看见杨窈小手急切地往前伸等着接，不由亲亲她的头顶。
–––
何文君带着儿子去喝刘记牛肉粉丝汤，她都多少年没喝过了，杨窈特别爱喝，离开南康县后常念叨想这个味道。
刘记老板刘伟隔老远看见他们就喊道：“文君，今儿怎么就你们娘儿俩，杨铮和窈窈呢？”
“刘哥。”何文君扬起笑脸，“他们吃别的去了。”
“哎哟我可好几天没见到小丫头了。”刘伟从前台桌子里拿出两根棒棒糖递给杨端，“就等着窈窈来拿呢，你带回去和姐姐分。”
“谢谢刘叔叔。”刘端小心地把糖装衣服兜里。
刘伟问何文君：“喝什么？”
何文君看看菜单想了想说：“大碗牛肉粉丝汤，两个葱油饼。”
“好嘞。”
何文君带着杨端去后厨洗手，回来时桌上已经摆好大碗牛肉汤和葱油饼，她深吸一口气，晶莹剔透的粉丝浸泡在营养的牛肉汤里面，五六片鲜嫩的牛肉铺在粉丝上面，还带有丝丝点点的小葱用来点缀，黄黄的豆皮散落其间，色香味俱全，非常的诱人。
真好吃啊！
在首都多年她为了省钱很少在外面吃饭，住的附近有家淮南牛肉汤，食客络绎不绝。每次经过她都会想哪天生意好挣得多就去吃一碗，但是一直没有等到这个“哪天”。
“妈妈，给姐姐带回去。”杨端咬着葱花饼脸上都是油。
“回去都凉了，明天带姐姐来吃好吗？”何文君给他擦擦嘴。
“好。”
刘伟笑得小眼睛眯成缝露出牙龈，坐在靠近门口的凳子上看着他们，母子俩共享一碗汤，温馨又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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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爸爸！”
杨窈坐在旋转小飞机上兴奋地尖叫，杨铮站在围栏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小丫头吃饱喝足非要玩小飞机，广场里的游乐场规模很小，只有蹦床，小火车还有小飞机，围着的孩子却很多，杨窈每次都要挨个玩遍才过瘾。
水盈盈的圆眼亮晶晶，这样的精力旺盛，这样的健康。
何文君怀孕的时候杨铮做了个梦，梦里他枕着双臂躺在草丛上，太阳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迷迷糊糊间有道清脆的声音不住地喊“爸爸”。
他坐起来四处张望，远远跑来一个穿红裙子扎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看不清脸，扑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甜甜地喊“爸爸”。
他醒来后就坚定认为怀的是女儿，何文君捂住他的嘴不让说，她想要的是儿子。
怀孕六个月时王丽过生日，杨铮带着何文君回去庆生，王丽和大儿媳在厨房咬舌头，说何文君的肚子圆圆的肯定是女儿，生下来也是个赔钱货，被准备进来帮忙的何文君听个正着。
回去后就神色郁郁，几天没怎么吃东西，杨铮也不知道怎么了，变着花样做饭她依旧兴致缺缺。
那天局里开会，杨铮总觉得心神不宁，中途就请假回去了，进门看见何文君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柜子上放着一杯臭味熏天喝了一半黑糊糊的东西，她信了个偏方，说喝这个能生儿子。
那是杨铮第一次对她发火，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她喝的东西不干净，对孩子也有影响，生下来可能有问题。杨铮抽了一夜的烟，脑海里不停地响起梦里的声声“爸爸”，决定留下孩子，有问题他也养。
幸运的是生下来个白白胖胖的女儿，杨铮红着眼角抱过她，发誓要让她一辈子幸福快乐。他回家跟王丽和杨民撂下话，女儿是他的宝贝，不要再说女儿半句不好，怕王丽不会说话刺激何文君，月子里也不让他们去看。
杨窈一天天长大，聪明伶俐爱笑爱闹，他视若珍宝，尽己所能满足她的要求，杨铮承认对待两个孩子有偏颇，儿子他也爱，但是心里的天平总会时时倒向女儿。
夜市五彩斑斓地灯光照进杨铮的眼睛，他勾唇浅笑，浅蓝色格子衬衫敞开露出里面的白背心，黑色牛仔裤包裹着两条修长有力的腿，挺拔的身躯闲适地倚在栏杆上，恣意洒脱，晚风也格外优待他，只温柔地吹起他的衣角，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烧烤摊上几个男女正在闲聊。
“哎那不是杨铮吗？”
高浩戳戳旁边的人，王婷抬眼望去，还真是。
“又是带女儿来玩吧，真够宠女儿的。”
“喊他过来坐会儿。”高浩正要挥手，被王婷拍下，朝低头喂孩子吃肉的林夕方向使了个眼色，高浩了然。
他们几人连着杨铮是高中同学，那时全校半数的女生都喜欢杨铮，林夕最为狂热，无论杨铮拒绝多少次都紧追不放。
杨铮结婚的时候林夕一个人在家喝的进了医院，后来绝口不再提他，嫁了文旅局的主任，生了个女儿。
“没关系啊，老同学也好久不见了。”林夕神色自若地撩起肩膀上的头发。
高浩暗悔自己嘴快打哈哈：“哟他们要走了，改天再聚吧。”
林夕不接话拿起饮料杯抿抿，王婷也转移了话题，聊起最近时兴的裤子，说了半晌不见回应，才发现林夕眼睛直直看着桌子，根本没有听。
高浩和王婷对视一眼无奈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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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铮抱着意犹未尽的女儿缓步往家走，杨窈嘴里还哼着歌，时不时要求爸爸也跟着唱。
“窈窈，爸爸问你个问题好吗？”杨铮托着她的小屁股往上举举。
“好啊。”杨窈点头。
“为什么你听到妈妈要和爸爸离婚不伤心，你不希望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吗？”
杨窈今天提起何文君要和她离婚没有任何难过的情绪令他很惊讶，女儿早慧，懂的很多，并非是不知道离婚的意思。
“爸爸妈妈离婚后就不爱窈窈了吗？”杨窈抱紧他的脖子。
杨铮忙否认说：“当然不会，我们永远爱你。”
“那爸爸妈妈离婚也可以啊。”杨窈数天上的星星，“一颗，两颗，三颗……”
“小没良心。”杨铮轻轻打了下她的屁股，算了，她还是个孩子，不懂大人的之间的是非纠葛。
杨窈不服气看他道：“我有良心，妈妈跟爸爸在一起不开心，我不想妈妈难过。”
“只有这几天呀，妈妈之前都很开心的。”
“爸爸喝多了还打妈妈，妈妈哭了。”
“胡说。”杨铮不相信，何文君皱下眉他都心颤，怎么可能打她，最多是冷着脸不吭声，“是妈妈打我吧。”
“真的。”杨窈努力回想，“爸爸喝多了打妈妈，妈妈都不敢大声哭，你让她趴下，还打她的……”
杨铮紧紧捂住她的嘴，脸上青白变幻，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换房！绝对不能再跟孩子睡一个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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