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喻歌取出手电，照亮四周的环境。
这就一乱葬岗，不，叫丢尸地更准确些。尸体堆成了一座座小山，恶臭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他们来的地方，连灯光都没有，手电照过去像是个通道，宽度不到五十米，刚刚他们是怎么转了那么久？
“别看了，快走，这太脏。”高马尾女孩回头。
下了段石头台阶，他们走进条通道，很宽，像是枯水期的河道，中间最低的地方还有细流。
“我们刚来这放风，听到木仓响。”回声十分悦耳。
“谢谢你们。”喻歌说。
女孩动作利落，笑容爽朗：“真没想到，路深你还能来找我，后悔了是吗？”
“是这头猪要来。”路深戳了下推车上正在打呼的徐浩，“出力的是喻歌。”
“这时候就开始讨论功劳？我可没答应跟你们回去。”她看向喻歌。
黑暗中看不太清，喻歌却觉得她笑得很优雅。
没错，这人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位，总统的女儿，尹阳。
路深和这位明显有故事，他却一个字没提过，喻歌感到有些胸闷气短。
即使很快就找到了人，也难以把人带走。
喻歌咬着嘴唇，刚走出来就不难受了，河道里还有风。她提醒自己，目标是顺路把人带回首都看能不能要到赏金，不要多想。
“别咬，嘴都破了。”路深递来纸巾，有微微的香气。
“谢谢。”喻歌冷淡地说。
“你从哪骗的小妹妹？毕业了没？”尹阳笑。遥想她年轻时也喜欢一身黑扮酷，年龄大了反倒更喜欢粉嫩。
“比我小几个月，正好合适。”路深的语气微微得意。
喻歌沉默，她看出路深想拿自己当挡箭牌。大家聊天时她的确说过出生年月，但路深真的记得吗？还是瞎编的？
他们进入个大圆形管道，绕来绕去，陆陆续续有其他人，见到尹阳都热情地打招呼。
不愧是传说中的“公主”。尹阳仪态优雅，适度的傲慢并不让人讨厌，更显高贵的气质。
“最近，你们有见到其他外来者吗？”喻歌问。
“打闹声一直都有，但我们不是什么人都要。只前两天捡了个小帅哥，现在还没醒。”尹阳说。
“你们要吃东西吗？”
前面豁然开朗，像是防空洞，顶上挂了灯。这里人很多，忙忙碌碌，用大锅做饭，油烟蒸汽透不出去，各种味道混在一起，很不好闻。
看到喻歌皱鼻子，尹阳笑道：“别嫌弃，现在就这情况，我特么真成了下水道女孩。”
她自己脸上却满是嫌弃。带着他们又进了条狭窄的通道。到了另一个巨大的防空洞，这里地上躺的全是人。
“把人丢这吧，有医生。”
身材太出众，喻歌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贺熠，大步走过去。
似乎只是昏睡，有异能在身，应该会没事吧？他身上缠了破布，颜色不一，看上去还挺干净，应该是物资不足没有纱布包扎。
“这关系可不一般。”尹阳戏谑道。
路深好气。刚到x城基地那会，他问过，喻歌只说和贺熠刚认识。难道喻歌真的喜欢贺熠？
“她是个大好人。”路深回复，也安慰自己。
让人帮忙给徐浩阎清腾个地。他走上前去，拍拍喻歌肩膀：“人安置好了，我们走吧？”
尹阳带着他们又绕了会，到了条满是房间的地道，看上去是新建的，都没有门，挂着各式各样的帘子，通向河道，有微弱的风。
“这间是我的，有阳台，但通向的是臭水沟。”
尹阳拉了绳子，屋里亮起来。房间挺大，家具都很简陋，这地方有好的东西也运不进来，不过看得出主人很精致，物品摆放都整洁有美感。
阳台外面黑漆漆，有不断的水声。一路走来，经历过尸臭、密闭中各种食物窜的味、汗臭脚臭的喻歌，觉得这还不错。
尹阳拿了两个杯子、一罐水放在小圆桌上。自己靠在栏杆上，点了根细烟。
明亮的光线下，喻歌才看清尹阳，所有头发都梳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完美的脸蛋。眼下和鼻翼有些皱纹，更多了些成熟的魅力。
“这边没有空房间，我让人去问问其他地方，不行的话，你们就在我这打地铺。”
“不急，我还有同伴在那里。”喻歌说。
“这我帮不上什么忙，一般人靠近就迷失了，过两天变成尸体被丢出来。”
喻歌取出三瓶汽水，自己先拧开一瓶喝起来。
“你会异能？”尹阳清楚地看到汽水凭空出现。
“只需要你告诉我些信息。”喻歌现在知道他们走错了路才陷入险境，但好歹方向没错。
路深坐下来喝可乐，不打算加入交谈。
“你不是戒糖？小心老得快。”尹阳却不打算放过他。
路深当没听见。异能者不怕，何况这是喻歌给的，比桌面上那情况不明的水要好得多，若不是怕伤人面子，他会问喻歌要水喝。
“刚我们出来的地方是哪里？”喻歌问。
“研究所，我没经历过不知道真实情况，进去的人要么有去无回，要么说不清。”
喻歌点点头，可能就是外面那间研究所的地下部分，在防空洞和地下道以上，那地方也没意识中那样深入地下，电梯的运行时长和显示屏迷惑了他们，甚至可能没有那个电梯。
“知道由来吗？”
尹阳吸了口烟，转头向外面吐烟圈，“那说来就话长了。”
丧尸来临时，y城官方召集大家去大型场所避难，有专门的武装队守护。筛查了好几遍，还是有人隐瞒了被丧尸弄伤的事实，导致好几处地方沦陷。
他们不得不深入地下，建起这座地下城。官方也采取了严格的手段，一个个脱光了检查，还实行连坐制度，让互相检举，一旦有伤，直接木仓毙。
“好处是地下城很安全。”幸好当时还能和首都联系上，尹阳没遭太多罪。
“但这也让一些人逃离基地。研究所里的人都是这种情况，异能者好像被那东西吃了，只剩些普通人，生活条件还比我们这里好。没有叛逃者，我们也无从得知真相。”尹阳嘲讽地笑。
“吃了？”喻歌眉头微皱，留在那里的同伴可都是异能者，晶核对怪物应该很有诱惑力。
“我们观察过，没有异能者的尸体。”尹阳在花盆里按灭烟头，里面的植物可能因为缺少阳光死掉了。
“你们就放着那么大的威胁在家门口不管？”路深嘲讽道。
“我说了也不算啊。”尹阳无奈地笑，“之前那个首领很激进，死了些小队，就派大批队伍过去，势要把那铲平，结果稀里糊涂就出来了，□□都能扔歪炸不到。”
“后来民众暴动，大家选了个新首领，政策松了，也有了异能者，但几次异能者带队去都没回来。只能放任不管，反正那地方就那么大，尸体那么多，一般人不会去闲逛。倒是最近，有挺多外来者，吵得不行。”
喻歌问：“你是说，那东西就在研究所里，没出来过？”
“没错。”
“外面的浓雾是怎么来的，跟那东西有关系吗？”喻歌猜过那雾可能有致幻效果。
“应该没关系，从雾里回来的人没有异常。不过地面上雾越来越浓，丧尸越来越少，最近有人提要不要搬到地面上。”尹阳又取出根烟，在指尖旋转。
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喻歌想到这基地里异能者不多，没那实力去探查。但她也有了头绪，当局者迷，刚刚太难受没想清。
“好，那我去救人。”
“你一个人？”
“我跟你去。”
喻歌看向路深：“你在这看着徐浩他们。”
路深追着她走进通道，在无人的地方，他压低声音：“你嫌弃我。”
“我有瞬移，随时都能回来。”
“那其他人呢？也能跟你瞬移吗？”
“好吧，那一起。”喻歌迈着大步朝前走。
她的冷淡让路深心中仿佛有把火在烧：“你那什么语气！我是没做什么，可邢宇他们都是我的人。”
“贺熠他做了什么？他的异能就没用过，为什么你那么信任他、在意他！”路深低吼着。
“他没有瞒我。”喻歌转头，看着路深的眼睛说。
杨芯，两个小朋友，韦言，甚至是精明强干的贺熠，都是直性子，有小心思，也不够至善至美，但都不是耍阴谋的人。
可路深不是。他小心地讨好，细细地诱导，说话有所隐瞒，喻歌都知道。可路深带给过她温暖，也保护她的安全，她很感激，不愿意追究。可让她完全信任路深，她做不到。
路深愣了，被喻歌落下十几米，才跑着追上去：“你想知道什么？尹阳是追过我，我很讨厌她，但这跟我们的任务有关系么？我是觉得没必要说。”
“若因为这个，她不跟我们走呢？”喻歌不想在这里纠缠。
“不会。她天天换男人不是真在乎我，今天只是想在言语上占我便宜，我都忍着，怕她跟我们闹。”路深心里五味杂陈，喻歌是吃醋了么？
半天没得到回应，路深有点急：“你不信，怕她不走，就把她绑着跟我们一起回首都。反正大家都跟她不熟，不是真想救她。”
“其他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喻歌知道路深隐瞒了许多，他们聊天时，话题点总在自己身上，对于路深，就是众所周知明星那一套，从不深聊。
这次路深微愣，轻声叹息：“你想知道什么？”
喻歌却没有再问。
穿过层层叠叠的尸堆，他们到了那通道。里面是干净平坦的，两面墙和地面都是水泥，外面放尸体的地方没有铺平，可能是拆了地下室的两面墙往外挖的。
没看到电梯，只有扇门。轻轻一碰就开了，喻歌又开始难受，止痛药还在生效，就眩晕想吐觉得身子格外沉。
但她目光坚定，怎么对敌已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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