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浮船沉海
在送出那份礼后，苏叶的指尖颤抖了好一会，情绪无法控制地激动起来。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从小径绕了个远路。
别苑里的灯光打在她脸上，照映出少女的面容。
嘴角微微上勾。
愉悦地跳动着步伐。
“看来你和宴会上的其他人没什么不同”，霍弥生冷冷地出声。
苏叶停下脚步。
霍弥生从黑暗中出来，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拽进房子的拐角旁。
他站这多久了。
苏叶的瞳孔微张，她真实的意图暴露在灯光之下，刺眼到躲进暗角。
霍弥生的讥嘲神情告诉她。
被识破了。
“苏叶，你的野心□□裸地写在目光里，现在才收起已经来不及了。”
那种讨好的表情，让霍弥生很厌恶，趋利是种在骨髓里的芽子。他不排斥，可每看到那种嘴脸时，霍弥生总会想起自己的父亲。
为了这种虚荣的女人，背叛了家庭。
偏偏对象还是沈清和，他看到女孩小心翼翼地讨好时，莫名的愤怒涌上心头。
“霍弥生，我没得罪你吧”，苏叶抽出手。
霍弥生侧了下身子，挡住她前行的路：“你是没有得罪我，而我只是好奇，这副伪装的面孔是怎么一次又一次地欺骗过我。”
由于出身优渥，霍弥生见过许多人，其中不乏城府心机深厚的，可没一人能骗过他。
“这可是个好本事。”
苏叶要是有底气，就会翻他一个白眼，无视他发疯的状态。
可惜她没有。
只能默不吭声地等这疯子清醒，甚至害怕，怕好不容易建立的人际关系被撕裂。“心机”在当今社会，可不是夸奖的词语。
可她有什么错。
社会关系本就是在利用中发展起来。
这个拐角很少有人注意到，顾成安的到来打破诡异的气氛，他特意来寻苏叶的，问过好几位佣人，才找到这地。
“你们站这做什么”，顾成安皱起眉头，不动声色地走上前，隔开他们的距离。
他什么时候怎么护过一个人。
霍弥生小学时就认识他，两人算是知根知底。
霍弥生看到这举动，凝滞了会像是明白什么，忽地发笑：“顾成安，想要耽误她前程，玩不起的人恐怕是你。”
苏叶听不懂他说什么。
顾成安一瞬间就明白，他在重复当初的劝告，眼皮抽搐地跳动好几下。
“我小叔把宴会蛋糕给切了，王姨叫你过去吃。”
“嗯，好。”
顾成安在支开她。
苏叶并没有走，她要看看霍弥生到底在说什么谜语。拐角的位置很好隐藏人，她靠着墙面放缓呼吸。
“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霍弥生用他一贯的语气，玩世不恭道：“喏，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听到这，苏叶攥紧双手。
被顾成安知道，她正在讨好他小叔叔可不是件好事。
霍弥生看着他的眼睛笃定道：“你喜欢上苏叶了。”
他没有立马否认，而是在怀疑审视自己。
“怎么可能，不要以为我和你一样。”
霍弥生松了口气：“你不喜欢她就好，刚刚我正想要和她表白，要不是你的出现，没准就成了。”
他的话里有好几处漏洞，顾成安却没有发现，所谓关心则乱。他这么理智的人，此刻不加思索地反驳出声：“你最好收起玩弄的心思。”
那句话过于锋利，过于反常。顾成安冷静下来：“我答应过我小叔，要照顾她。”
“这么体贴啊”，霍弥生哈哈一笑，靠近他低语道：“你小叔要是知道，照顾人家想照顾到床上去会是什么反应……”
还没等他说完。
霍弥生挨了一拳头，他丝毫没半点怒气，用手背擦了下发疼的嘴角，仰起头注视着顾成安。
眼底掩盖不住地羞怒。
霍弥生好笑道：“真被我猜中了，顾成安。”
后面的对话，苏叶没接着往下听。
她捂住嘴巴，怎么都想不到顾成安会喜欢上自己。她回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没有那个举动是特殊的。
对于人的情绪，苏叶很敏感，可这件事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顾成安看起来对所有的同学都很照顾。
他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苏叶心不在焉地吃着蛋糕，奶油寡淡不知味，她脑海里冒出个现实的想法，顾成安是她男朋友的话，等同于攀上沈家这层关系。
顾成安家世优渥，性格样貌皆在上品，还没等她想清楚。
两人的再次出现，引起宴会里的小骚动，霍弥生嘴角的挂彩实在不好看。好在他名声在外，众人只当他又被家父收拾了顿。
“霍祈清也真不会看场合，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儿子留，他要是我老子，我也得闹翻。”
“他怎么了”，苏叶装作不知情地问。
顾成安和她对视上，像是没察觉到她的目光，倒影的瞳孔飘忽不定，“还不明显，被人收拾了顿。”
那窗纱被捅开后，一切都变得明显起来。顾成安总是不经意间掠过她的嘴唇，她的耳垂。在人群中注意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她。
穿着日常的衣服，却在宴会里显眼过众人。
心脏重重地跳动。
一下又一下。
行在海面上的船翻了，沉沉浮浮地坠入海底。
霍弥生见他那样，笑得更开心了。
“是啊，我还是头回遇到说实话，被人收拾顿。果然人还是保留点好，不要太实诚”，霍弥生勾住他的肩：“你说是不是，顾成安。”
顾成安没应声，睨了他一眼。
三人周遭弥漫着古怪的气氛，各自沉默良久。
这种沉默直到散宴时也没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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