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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34章


马杜最近有些奇怪。

        不……应当说是越来越奇怪。

        有时庄云衣一梦惊醒,会发现他就躺在自己身侧。起初,她不明白是什么驱使他舍弃了那张温暖的大床,很快,她发现:这只是一个开始。

        以前庄云衣看向马杜时,他还会羞赧地避开,视线幻化成游离之烟,绕周而行。而现在……他总会贪心地从背后或是身侧贴近,不等她细究的视线投来,手便急切地伸了出去。

        “!”被抓住的庄云衣赶忙捂住嘴:真是糟糕!她方才差点要尖叫出声了。

        额头抵上胸膛,这人的身体是铁打的,真像块怎么打都打不坏的砥石一样。她仰起头,堪堪窥见他山之顶,阴云密布,久散不去,这应该是又遇到什么倒霉事了吧?庄云衣试探性地伸出手,她的指头才刚碰触上他的下颌,就被他连人带手,一把拽了过去。

        “媳妇,我……”

        他拧巴着眉,郁结于眉心,一目了然:“我因差点将薛招财活活掐死,被薛三爷从劳工中除名,永远不得再雇,也明令禁止出入薛府、在薛府附近晃荡,若是被薛府家奴看见,看见一次就打一次。”

        就因为这个?他不说还好,一提,庄云衣反倒开始纳闷了:这薛招财绝非善类,当然是能避则避,偌大一个薛府俨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被薛三爷除名是件好事情啊!

        “本该是这样的,可是……”

        “薛三爷的大房夫人——‘张恕珍’借故来到主宅,不知道和薛三爷说了些什么,他突然反悔,将这道口谕收了回去。”马杜说这番话时因气得牙根痒痒,吐字含糊不清。听完,庄云衣愣住片刻:这是……打算死抓住他不放么?

        她的手不安分地交叠起来,敲打着指床,发出“叩叩”声响:这薛家还真就和马杜犟上了。看来,他们还打算做些其他的动作。

        言和?不,这仅可能是比除名要更加激烈的“报复”。

        这时,庄云衣被手腕传来的热度烫回了神。马杜不知何时加大了手中力道,让她感受到了“疼痛”。只不过是一点点,连红痕都不会留下,但这却让她难以忍受。庄云衣当即扭着手挣脱开,马杜从不会强迫她做不情不愿的事情的,可是……

        她没挣开,同样的,他也没有放手。

        “我又想到他那日同我说过的话了……”

        什么?感受到他的手竟在微微颤抖,庄云衣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他“害怕”了。

        “薛招财他说你是从薛府出来的奴隶,那个府邸就是你的根,你迟早会灰溜溜地滚回去。就算你执意不肯,他也有办法让你回去。”

        马杜:“他要把你抢走了。”

        所以……他才会在那时带着杀念掐住薛招财的脖颈啊。如果她那时没有来,他是真的会让他死!庄云衣点了点头,而后指了指被拽住的手腕:我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啊……但是!因为你,现在已经变得不太好了。

        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那只有力的大手没由来地令她心悸。马杜摩挲她的指腹,反反复复,由轻及重,越来越重……他真想能凭空变出点什么,将她狠狠套牢,让她无法变成谁的,再不济,就只属于他一个也可以。她怎么会明白这种滋味,就算是千百次呐喊,也换不回她一句言之凿凿的笃定答复。

        “媳妇……你会跟他走吗?”

        “你以后会离开我吗?”

        “若会,就点点头;不会,就摇摇头。”

        怎么可能!我是得癔症失心疯了吗?!庄云衣扶住额头。头疼,那还不如让她替薛招财去死呢!不过,他的顾虑并非假想,这也确有其事。

        庄云衣心虚地咽下一口唾沫:想当初,她还在脑中疯狂想着马杜与相配佳人相伴,携手相濡以沫的平静日子呢……不对,这好像就是十几天前的事情而已。前者的答案是肯定的,至于后者……那可是在明晃晃地“撒谎”啊!

        “……”她的片刻走神,掩于迟疑之后的恍惚,马杜都看在眼中,若是平时,他早就该又气又急地表现出来了,可这一回,他却意外地沉默。庄云衣摇了摇头,可他的眼神却一黯再黯,琥珀色的眸光中,幽影重重。

        他从没露出过这种表情。

        这不是他的正常反应!相当会察言观色的庄云衣内心大感不妙。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弥补,现在,半跪下磕头认错还来得及吗?

        可他一个眨眼,那抹陌生的神色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像忽如一夜来的骤雨,所有的惊涛骇浪随着日渐东升,消失在了昨日。

        可它并不是完全消失殆尽了,它来过的痕迹渗透进了点点滴滴,在每一次对视里,在每一次交拥里,当她的指尖碰触到他的,便能清晰地感知到。很快,庄云衣意识到:这与惊喜或是愤怒无关,与薛招财或是旁人无关,它只关乎你我二人,只关乎——

        占有欲。

        马杜的来得稍稍有些迟了。在二十七的年龄突然开窍,总是会比寻常人炽烈一些。若说庄云衣是早熟,那他就是晚成,像个稚嫩的孩童,得到的东西总是要紧紧攥在手中,生怕它哪一天就被弄丢了。可人有手有脚的,怎么会被轻易弄丢呢?真是奇怪。

        她刚抱了一捆木柴,走进柴房中,准备添新柴换旧柴。木柴还没放下,人就被拦腰抱了起来。他的力气大清早就全用在了这种地方,庄云衣真后悔在薛府中没养成贪吃的好习惯,吃多一点,身子变壮变胖一点,他就不会这样爱抱她了。

        原本只是隔三差五偶尔抱上一回,自打那天从薛家田亩中回来,他就天天要抱。

        明明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养好了身体,可养好的身体却不是为了干活,而是为了更好地去做这些事情!

        但凡是个正常人就该开始抓狂地吼他一顿了,可庄云衣乖巧得很。呵!并非是她乖巧,而是因为……谁让她现在是个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哑巴!

        她有苦在心,有口难说。无奈,只得抱紧手中的木柴,像溺水者抱紧手中的唯一一根浮木一样,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以为自己力气大不小心弄疼她了,希冀他能快点将她放下来。可马杜却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我醒来时发现你不见了……”

        “我怕这是噩梦一场,还狠狠打了自己一下。”的确,他额头上那个巴掌大的大红印子现在还没消退下去。不,不是——!庄云衣登时被吓清醒了:难道就因为这个,他就对我做出这种反常的举动吗……?!

        “发现不在梦中,我就出来找你了。”

        马杜还喘着气,他明显是一路跑过来的。只不过是简单几句话,就能让庄云衣昏昏沉沉的脑袋立马惊醒,而他接下来的举动,则能把她当场吓个半死。他整个人贴上来,因半眯着眼,那三分压迫七分慵懒的气息将她团团包裹住,无法忽视。

        他让她满眼满目只能看见他一个。

        即便,这非她所愿。

        这家伙……!

        庄云衣感到有些窒息。

        与接吻不同,但本质却与那一样。他不允许她逃离,不允许她反抗,不能后退,只许接纳。如此狂野,但神奇的是:这不会令她反感并由此心生厌恶。

        她的主子,可以说是一个温柔与粗暴并存的怪人。像一扇半开半闭的门,她曾从那一丝罅隙中窥见天光照在他的身上,只有影子,不见光亮。这样的人,无论做出些什么都不奇怪,因她那时心生出了几分怜悯,便什么都可以包容,什么都可以原谅。

        这是“正确”的吗?她不知道。

        “媳妇。”

        做完了一切之后,他开始叫她,一如往常。

        “这外头的雉鸡都没开始打鸣,你那么早起来是要做些什么?”马杜问。他没有解释刚刚那番突如其来的举动,仿佛,那只是一件稀松平常、不足挂齿的小事。而在问话时,那揽住腰的手臂依旧没有放下。

        从刚刚开始,庄云衣就一直攒着一口气。她先是瞪了他一眼,而后抬了抬“手中物”:还能有为什么,你看见这个东西,心中还没有答案吗?!要不是看在他是马杜的份上……

        若是换做别人,她才不管什么主子,什么奴仆,什么礼仪,什么律法,管他是谁,她绝对要狠起一脚,照着“命门”那处踹过去!!!

        但事实是:庄云衣只是不安分地扑腾了几下酸麻的腿脚。反观眼前人,站定如松,胳膊肘连晃都没晃。难道力气大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真是……太欺负人了!

        她又任由他厮磨了好一会儿才被安然放下。落地时,庄云衣不用对着梳妆镜照看都知道:自己身上肯定又有一处地方被啃红了。

        不疼,就是直泛痒。

        早晨不宜沾油腻腥荤,宜淡,味道越简单越好。庄云衣将木柴扔进灶中,拿一柄小竹扇,将清风往火中送,让它们这对眷侣越缠越欢。

        灶上,那口大锅中已经倒好了井水,颗粒饱满的金黄粟米沉于底,像阳光落入水中凝结而成的珠砾。水沸后,它们翻涌而上,更像十月田亩中那层层麦浪。腌制好的水乌鸡早已被马杜切成了薄片,不厚不瘦,十分匀称,也不知道是去哪里偷的师。

        上次没吃好,这次要好好补回来。

        庄云衣改了刀。她在片状的肉上划开三道口子。此招名为“花刀”,她打的不过是最简单的“豁口花刀”,在腌味前打豁口花刀是为了入味,而在腌味后打花刀是为了“走味”。

        她先前吃的时候就觉察到了——这水乌鸡能被各家大地主当成过节串门的礼品,奇特之处不仅是上好的肉质,还有它那独特的“味道”。

        水乌鸡的味道天然带酸,最适合拌食。

        不需要经过多道工序处理,只要辅以甜味,就能成为一道上好佳肴。而粟米味甘,越熬越甜,直到成为米粥,若是这时候下入水乌鸡片合熬粥汤……庄云衣将盖住锅口的木盖打开,独属于粟米粥的温润香气正渐渐飘散出来。

        光是闻着就让人浑身充满干劲。

        这更有可能是她昨天因为“某人”的缘故没有吃饱,但是……管他呢!庄云衣将木盖放下,而后舔了舔嘴唇,正当她准备伸手去拿水乌鸡片的时候。

        庄云衣:“!”

        一阵陌生的刺痛感从指尖传来。

        她被刀划伤了手指,豆大的血粒迅速冒出了头。不需要扭头,庄云衣都知道有谁正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唉,完蛋了。

        若是再早几天受伤都好啊,偏偏……好死不死……是在这样一个最不能受伤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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