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秦昭醉酒

第二日，凤元宫那边，燕城钺派人送来了他前几日整理的武科学子的资料。

        据来人说是燕城钺这几日感觉身体不适，不能与秦昭一起商议事情，怕耽误武科一众学子的安排，便把资料先送了过来。

        秦昭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想到昨日燕城钺被叫醒之后惨白的脸色，倒也没有多想。只是让宫人告诉他多休息，若实在不舒服，便请张御医去看看。

        到了后面秦昭一连好几次去看他，不是身体不适，就是去了行宫学堂，总之十分不巧的避开了。

        几次下来，秦昭也察觉到这人是在躲着她。只是她思索了良久，除了那天，她叫醒了做噩梦的燕城钺，实在想不出别的缘由，让他同自己闹别扭。

        这种莫名奇妙的疏远让秦昭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由于最近科举加上春耕的事情，一时忙的顾不过来，便被她搁置了一段时间。

        等到后面宫中为中举的学子举办的琼林宴，秦昭与燕城钺作为帝后必须出场。几日来，这是他二人首次见面。

        对着众学子们说完庆祝的话，秦昭终于找到机会和他说话。

        “你的身体怎么样？”

        正看着下座的燕城钺一愣，突然想起他这些日子来，以身体不适的缘由躲了许久。

        看着秦昭那认真关怀的目光，想起这些时日来自己的挣扎，而对面的人什么都不之情，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良久低着声音道:“好多了，多谢陛下关心。”

        秦昭看了他一会，思忖再三，还是直言到:“是发生了什么吗？可以跟我说说嘛？”

        秦昭本来就是个直率的人，不喜欢掖着藏着，也不喜欢莫名其妙的原因造成误会，所以她准备与燕城钺坦诚布公的谈谈。

        好在他二人在上座，即使宴会上热闹非凡，其余人也不敢多打扰他们两人。

        见秦昭灼灼的目光，那双眼神坚定坦荡，让人不忍去拒绝，燕城钺动了动喉结，纠结了许久，正欲说话。

        此时却见下座的临翊突然站起来道:“陛下，这些时日您日理万机，好是辛苦，我敬您一杯。”

        见他话音刚落，宴会上的众人皆是看像秦昭，齐齐的举起酒杯，对着秦昭道:“陛下，您辛苦了。”

        众目睽睽之下，秦昭无法，只得先同众人喝了酒。

        两人的谈话瞬间被打断，燕城钺这边看着临翊向他得意的挑眉，有些怔怔，心下一时不知道是该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他的手指摩挲着案桌上的杯子，稍微鼓足的勇气泄了下去，待秦昭回来过后在想与他说话时，却被他一连几次用敬酒赌话。

        在加上一边还有临翊在那虎视眈眈，一看二人有凑近的苗头就来刷存在感。

        若不是他二人素来不合，秦昭都怀疑这两人相约好的来堵她的话

        一连几次，秦昭都找不到说话的机会，心下十分的郁闷，明白今日恐怕燕城钺已经不想在谈了。

        她郁闷的拿起桌上的酒喝着，也没心思去吃菜。

        过了半个时辰，燕城钺以身体不适为由要退下去，秦昭眼睛一亮:“我送你回去吧！”

        却不想被拒绝，见他面露笑容，恢复了往日的疏离冷漠:“陛下，多座些时辰吧。今日琼林宴，学子们好不容易能面见陛下一面，陛下早些退席不妥。”

        秦昭虽有些不情愿，但看着他的眼里的深沉，明显是不想与她多呆。也不再勉强，沉默地点头应下。

        待燕城钺一走，临翊眼神一亮，立刻殷情地凑到秦昭身边。

        “陛下这个好吃，您尝尝看！”，“这个果酒也好喝，酸酸甜甜的，陛下喝喝看！”见他不时地给秦昭夹菜，嘴里说个不停。

        秦昭却是不动，定定地看着他，今日他那些小动作秦昭都看着眼里。

        察觉到了她的眼神，见临翊抬头冲着她讨好的一笑，一副乖巧的的样子。

        秦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想起这些天的燕城钺异常，不由地叹口气，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好烦呢，男人的心思真猜不懂！

        直到亥时三刻，琼林宴才结束，众人散去，秦昭也隐隐有些醉意。

        她喝了不少酒，在加上一旁的临翊递来不少种果酒，她一一尝了下，感觉不错，原本有些烦闷的心情好了些。

        起身便慢慢走着回了紫宸殿，到了殿内，得知偏殿的小秦曜已经睡下了。秦昭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去内室洗漱完毕，便上了床睡下。

        此时殿外的王喜，却突然看见丽贵妃临翊端着汤盅过来，还有些奇怪。

        等行过礼，听着临翊道:“今日陛下在席间喝的有些多，我怕陛下夜里难受，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正好准备的醒酒汤给陛下。”

        王喜检查之后，笑着道:“贵妃有心了。”

        听得临翊又说:“夜已深了，王喜公公早些休息吧，我来照顾陛下。”说完冲着王喜挤眉弄眼。

        看着他这个样子，王喜不由地好笑。这三年来，临翊和秦曜每日在紫宸殿的院子中习武，他们几个熟悉的很，王喜自然信得过临翊的。

        临翊平素十分地喜欢亲近秦昭，秦昭身边伺候的人都看得出来贵妃这是爱慕陛下。唯独陛下眼瞎一样的看不见，把他当着跟小皇子一样对待。

        今日这番，估计是贵妃想借着陛下醉酒好好表现一番。故而王喜让他进了去。

        王喜倒是没有猜错，临翊确实如此打算。这几日，他打听到燕城钺不知道为何与秦昭闹了矛盾的事。

        一听到这个消息，他眼前一亮，心中大喜，这不正好是他表现的机会吗？

        在席间上，临翊能看出来秦昭不太开心，在秦昭喝闷酒的时候他不仅没有劝说，还多给她递了几杯。

        就是想的秦昭喝醉了，自己抓住机会送温暖。这样一来，在燕城钺的无理取闹衬托下，他不就显得更加温柔体贴吗？

        哼哼，这下子陛下才能知道谁才是最适合她的人。

        所以秦昭一离席，他便立刻回宫让人煮了醒酒汤，赶紧送了过来。

        等他自己一个人进了内殿，见里面伺候的宫人已经退下去了，知道秦昭不喜欢宫人伺候，他倒也不觉得奇怪。

        等进了内室，他把醒酒汤放到桌子上，到了床前，发现秦昭已经睡着了。因着今日累着了，还开始打起了小呼噜。

        让临翊有些傻眼，他这怎么表现不？愁了一会，他轻轻地拿了小杌子，坐在秦昭的床边，轻剩嘟囔:“你怎么入睡的那么快呀！”

        还用手轻轻地戳了戳那张脸，床上的人睡得沉，没有任何醒来迹象。

        让临翊放下心来地盯着那张脸看，他看了许久，明明以前这张脸那么让他讨厌，可是换了一个人，却是那么的让他喜爱。

        因为他哭闹不肯离宫的时候，这张脸上无奈包容的样子，他捉弄逗她的时候，这张脸上严肃没好气的样子，得知他的病时，这张脸上着急担忧的样子，后面教他习武让他寻找人生意义的时候，温柔耐心的样子。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有了这么多相处的记忆。

        他想要摸摸她的眼睛，又怕惊醒她。现在睡着闭着眼睛的她，看起来是和样的柔和无害，然而当那双眼睛睁开的时候，整个人是那样的光芒耀眼。

        每当望进这双清澈透彻，却又包容温暖的眼睛，都让他觉得自己变得安宁从容下来。让他忘掉了自己的身份，忘掉了自己身上的病，只想就这样单单纯纯的待在她的身边，受她庇护。

        他真的好喜欢这个人！可是他知道她对他好，没有一丝的男女情爱，她对他的包容耐心不过是出于善心教导一个弟弟或者不懂事的少年罢了。

        甚至有的时候他好羡慕小秦曜，她对着秦曜是那样耐心温柔，全心全意地将爱去倾泄到了他身上。不是把他当成一个皇位的继承者，而是单纯的一个母亲爱着孩子，护着孩子，想把所有的快乐给他。

        这种爱在权势争夺，父子亲人相残的皇宫，是多么的珍贵。

        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那些年，母后满头珠翠，永远高贵淡漠的脸庞，不曾对着他有片刻的亲近，而宫人们唯唯诺诺，敬畏，小心翼翼地照顾，无数次端来的苦涩难闻的药汁。

        而父皇自从知道自己中毒身子撑不过成年，平静故作悲痛中藏不住的放松。

        唯一对他喜爱关怀的皇兄却因着压在身上的担子，每次见面多不过半个时辰。

        他童年最深的记忆便是宽阔却压抑，充满着药味的宫殿。

        然而在他已经放弃他身体的时候，却有一个人为他着急，为他想尽办法去救治，甚至将珍贵的药草拿了出来。

        后来更是为了他有更好的体魄，更好的人生，苦心孤诣地指引教诲他。

        这些仅仅不过是出于对一个相识之人的善意。

        而与他血缘之亲父母却如此吝啬，给予他一丝丝爱意。

        这样的她，这样的温暖，又如何让他不去喜欢！不去想着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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