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个人戏都那么多

“唉呀，你着什么急啊，都没事儿啦！”钟意一脸鄙视她的大题小做，其实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的。

        “鬼信！”杨柳一脸的不以为然，“就你这战斗指数，别犟了，再犟就真成炮灰了。”

        “我说认真的，他们俩十天半个月的、应该都不大敢招惹我了！”钟意板着脸，一本正经。

        杨柳虎躯一震，半信半疑了：“真滴？你那么厉害的嘛？”

        “战斗力杠杠的！”钟意徒然有点小骄傲来着。

        前座的夏如歌，早在钟意和明昳进门，就一直偷着摸着关照他们的动静。

        无奈他们的声音愈来愈小，自己只听得一星半点的话去、眼下这心里嘀咕犯可得可紧！

        “钟意，你和明昳果真住一起啊？”

        夏如歌原本还有点侥幸，觉得钟意就是糊弄自己呢、她跟明昳怎么可能住一块嘛、未成年婚前同居可是不合法的！

        他们的父母又怎么可能由着孩子胡闹！

        可听着钟意跟明昳、杨柳三番两次提及明家的字眼，她心里那点希翼也越来越飘渺了，她要问清楚了！

        “你们一起住在明家吗？”

        钟意点点头，理所当然：“你不是早知道吗，还问？”

        夏如歌脸色就白了：这两人爱得也太明目张胆、狂妄自大了吧，自己也忒悲哀了、芳心暗许了一个早就有主的人、注定是一场无始之殇啊。

        “你们，你们真的……”

        她眼花霎时就泛出来，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顷刻间就会泪水决堤了一般。

        太可怜兮兮了，一旁的杨柳看着都心疼、一眼就明白她肯定是误会了，难得多嘴了句：“夏如歌，你怎么连钟意的醋都吃啊！”

        旁边的钟意心里咯噔一声，警铃顿响；她赶紧侧首，要堵住杨柳的嘴：“你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做你的作业吧！”

        “唉呀钟意，你太低调、也太敏感啦！”杨柳这没有默契的，嘴顺溜着就说出来，“夏如歌真跟明昳成了，你还是人家嫂嫂……！”

        阿西吧！

        钟意急不可耐抬手捂她的嘴，却到底手没她嘴快的。

        “杨柳，你别再说了，你再说我生气了！”

        钟意恨恨地瞪着杨柳，把女孩瞪得条件反射闭上嘴，心里又委屈巴巴得紧：钟意还从来没跟自己这么粗生粗气说过话呢！

        那头的夏如歌听得一知半解，却到底明白了些：“所以钟意，跟明昳没在一起？”

        杨柳噤若寒蝉，完全被好友凌厉的目光震慑住；再者，她嘴被钟意堵得严严实实、也说不了话啊！

        她觉得，钟意战斗力确实不容小觑啊，眼下就是干瞪她一眼，自己都膀胱饱胀的！

        夏如歌笑了，朝杨柳笑得春分般和煦：“杨柳啊，你要是被绑架就眨眨眼吧！”

        杨柳发誓，自己真不是故意的，是条件反射；她想也没想，就眨眨眼睛。

        夏如歌笑容就越发灿烂，笑得志在必得一般、让钟意也恨得牙痒痒。

        哎哟喂，神一样的对手也抵不过猪一样的队友啊！

        钟意绝望地放开杨柳，这孩子现在乖了、一脸莫名其妙和愧色相交，娇滴滴、安安静静瞧着她、八成是终于知道自己做错事儿了。

        钟意却眼神都不想回她个，这从小到大的浩瀚似海的情谊啊、她竟然想到友尽了。

        对面的夏如歌看钟意垂头丧气的模样，愈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还没完没了撺掇着杨柳呢：“杨柳，你可以说话了呢，她不拦你了，你跟我说说嘛，你肯定知道的对不对？”

        杨柳又惊又怕、还烦不胜烦的，径直气急败坏吼她，这个罪魁祸首：“说个毛线啊说，老娘他妈快烦死了，你自己喜欢明昳又关我什么事儿啊，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烦我！”

        她吼得歇斯底里的，全班都听见了；前面做题的明昳也转过身来，全班都直喇喇看着她们俩、更多的却是在看夏如歌。

        夏如歌羞得满面通红，她一直藏在心里、情窦初开的暗恋啊，就被杨柳这个杀千刀的深井冰这么大张旗鼓吼出来。

        天哪，自己还要不要做人了，别人会在背后怎么说她不知羞耻、痴心妄想的，以后还怎么跟明昳相处了！

        她连瞪都来不及瞪杨柳了，就急急忙忙把头扎进书堆里、无可奈何只能任一张脸越烧越红。

        杨柳愁眉不展地意识到：钟意是真生自己气了，不管自己怎么跟她说话，她都不搭理自己、旁若无人般听课。

        杨柳又急又怕：两人从小玩到大，闹得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别扭，也多半是自己任性先闹、钟意好脾气地还来哄她；她们很快就握手言和了。

        杨柳哪里见识过这阵仗！她脑袋瓜子跟榆木似的、是要先哄还是先道歉，该怎么才能跟钟意重归于好呢？

        杨柳愁的呀、恍然间灵机一动，她特别夸张地正襟危坐着，模样特别乖巧认真地、跟钟意一起听语文老师讲课。

        她表现得非常良好，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语文老师、下课都特意到她旁边来，夸她：“杨柳啊，最近态度端正进步很多啊，不错，再接再厉！”

        杨柳喜上眉梢，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谢谢老师，我会的。”

        她声音响亮得、前面的夏如歌都转过头来，可能觉得自己有些忘乎所以了，还不齿笑笑。

        杨柳却一点不收敛，她就是故意要让钟意晓得她乖呢！

        如果钟意愿意再跟她好，要自己以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都是可以商量考虑的！

        当然，前提是不能过分勉强。

        可钟意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灵巧的身躯轻而易举越过她的座位、就往教室门走去，该是要去上厕所吧。

        杨柳挫败地趴倒在课桌上，前面的夏如歌又幸灾乐祸转过来笑；她才不甘落后、支起脑袋跟她大眼瞪小眼、刚起来。

        第四节课是体育课，体育老师一如既往、要同学们分成两人小组，进行羽毛球练习，下节课会进行考核。

        杨柳当然兴高采烈往队伍末端的钟意跑去：“钟意快点，我们去抢球拍！”

        钟意却置若罔闻，径直转身往不远处的明昳走去；这边明昳已经跟前同桌史达浪组好队。

        史达浪眼尖地瞧见钟意朝他们越走越近，不由自主慨叹：钟意真的好漂亮、看着就像一幅引人入胜的风景画，惹人心醉、也摄人心魄。

        明昳见好友明显跟白痴一样的眼神，自然好奇要往后瞧，就正正跟钟意打个照面。

        “你们好。”

        钟意心有余愧，看向史达浪，明显人家俩都处好了呀，但还是咬咬牙，“那个，我还没有组好队，你们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史达浪不假思索就答应，这可是年级里有名的冰山美人、高岭之花啊，“乐意至极。”

        自己桃花运一直稀少飘渺得，史达浪就纳闷了：他为人一直忠孝良善、恪尽职守，老天爷一定不能亏待了他啊。

        原来好运是在这儿候着他呢，这艳福敢情好啊！史达浪觉得，老天爷要让自己打二十年光棍、再遇上钟意，他也是乐意的！

        “明昳，兄弟这就对不住了啊。”

        史达浪一脸难色看向明昳：艳福来之不易、兄弟就莫怪他重色轻友了哈。

        明昳先是莫名其妙，然后是忍俊不禁：史达浪想得可真美；他特别豁达地拍拍好友的肩膀：“没有关系。”

        然后对钟意默许地点点头。

        钟意就对着史达浪、还是一脸愧色：“那就谢谢了。”

        “哪里哪里！”

        史达浪忙热络着摆手，正要上前跟她一起，就眼睁睁看好友跟钟意一左一右、像早晨上学时一样，特别般配地走了。

        他才醍醐灌顶：自己这是……人家是跟他借人呢、他美滋滋当人家跟他要自个儿呢！

        自己竟还妄想给金童玉女横插一脚、当个红颜祸水……太丢脸、太不耻，史达浪羞得一张大饼脸通红。

        一旁体育老师观察他很久了，看他站原地、跟演琼瑶剧似的掩面要哭、唧唧歪歪的，忍不住催促：“史达浪你干嘛呢你，一个人戏都那么多么，你搭档找好了吗、羽毛球拍抢着了吗？”

        “老师，我、我……”

        这老师咋恁不近人情呢，没看到他情绪很低迷、需要缓一缓啊！

        “你什么你，再磨蹭、考核成绩直接给你归零！”

        体育老师是个暴脾气的，吼一嗓子全操场的人都要看过来。

        史达浪赶紧往放器材的纸箱跑去，却发觉一向嘻嘻哈哈、眉开眼笑的杨柳正孤零零抱着一对球拍、杵在那儿。

        史达浪心里又惊又喜：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难道他的真命天女是杨柳！

        虽然杨柳不像钟意，美的都有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了，但她绝对是很甜美可人的、最重要的是，她是自己最喜欢的那一款。

        “杨柳，你、你也没有组好队吗？”史达浪不由自主、期期艾艾问出口；杨柳置若罔闻。

        “真巧，我也没有。”史达浪再接再厉。

        杨柳：“……”再装聋子就有点傻气了，杨柳给他一个白眼。

        男孩却被眼前的美色迷了眼，鼓足勇气说出那句：“那么，我们一起吧。”

        青天白日的，眼前这人就敢做梦！

        杨柳心情本来就郁郁寡欢，眼下更不厌其烦、径直斥他：“谁要跟你一起，走开啊！”

        不一起？不是在等他？

        史达浪又直愣愣地站原地；杨柳抱着最后一对球拍、径直越过他，去找操场上的男友苏玉、正巧撞见他们班也上体育课呢。

        班里就剩他们俩还单打独斗了，配一对不是命中注定、金玉良缘？

        史达浪稀里糊涂转过身，刚想要出声叫住杨柳；却见女孩已经小跑着、迫不及待奔进隔壁班班草苏玉的怀里去。

        这双重打击突如其来的啊，史达浪心碎得稀里哗啦，连课都不想上了、径直躲进男厕所，打算在茅坑地儿窝一节课去。

        杨柳平时为人处事大大咧咧，但独独对钟意是例外、事事心里都惦记着她。

        就连和苏玉一起去小卖部喝奶茶，也没忘给钟意带一大堆自己觉得好吃的；可心驰神往地进了教室，钟意却不知所踪去。

        杨柳就一直乖巧地待在座位上、满怀希翼地等着好友，女孩却径直到快上课的点才进了教室；钟意怀里抱着一本习册，该是去办公室找老师问题了。

        杨柳就双眼锃亮锃亮看着她，一直到她落座，然后献宝似的拿出自己的一大袋糕点：“钟意，你上次给我买那么多好吃的，我这一次给你买更多哦！”

        “给你，都给你！”杨柳一股脑给她塞怀里，钟意却默不作声斜过身去。

        杨柳愣神片刻，就又笑开来：“你拿着，我们俩之间还讲客气！”

        她提起袋子又要放钟意怀里，女孩却径直背过身去、面对一堵雪白的墙、若无其事地做习题。

        她们俩这气闹得，你追我赶呢，还有钟意的姿势也太好笑了吧，杨柳竟然有点忍俊不禁；这时上课铃声响了，可杨柳都置若罔闻、全顾着跟钟意说话去。

        “钟意，你这气生得，也太久了吧！”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知道自己大嘴巴子啦，你原谅我嘛！”

        杨柳机灵地把零食往钟意的课桌里放，又开始献宝似的谄媚：“今天我们运气老好，小卖部竟然上了水果盒子，我给你每个口味都来了一个，奶油应该都特别鲜、甜而不腻！”

        “你要吃哦，钟意，你听到了嘛、跟我说……”

        “杨柳，你站起来！”

        不知不觉地，班主任已经站到讲台上，一双眼凌厉非常、直逼自己，杨柳慌里慌张、赶紧起来。

        “你在做什么，还有钟意？”班主任已经走过来，不忘质问转回身子的钟意。

        杨柳忙不迭开口，身先士卒似的毅然决然：“老师，不关钟意的事，是我一直要跟她说话的！”

        班主任大喝：“我没问你！”但末了，他又不齿地补了句，“但不用问，我也猜的到、八成是你杨柳惹的祸！”

        “杨柳啊杨柳，你想想，你就来我们班半年，就被点了多少次名、简直不计其数了啊！”班主任苦口婆心说着，杨柳羞愧得低下了头。

        一旁的钟意实在情不自禁、抬首飞快看她眼，复又埋首。

        “算了，我管不了你，你就好好站一节课吧，安安静静、老老实实，能不能做到？”班主任恨铁不成钢，又厉声问她。

        “能。”女孩声如蚊呐。

        班主任却不依不饶嘲讽：“不该说话的时候声音大得跟头牛似的，该说话的时候气势都跑哪儿去了，到底能不能？”

        “能！”杨柳到底是个脸皮薄的女生，情难自禁、被羞辱得哭了。

        钟意眼下再也顾忌不了别的，就担忧地看着她；杨柳却一直把头埋得实实、恨不能径直埋到胸口去。

        班主任也没料想，杨柳会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终于善罢甘休、回讲台批作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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