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忠义
夜幕降临，宫门口有宫人进来给皇上送汤药。
那宫人端着一碗汤药，走到皇上面前，恭声说道。“娘娘，陛下用药的时间到了。”
皇后拿手帕帮皇上擦拭脸庞，温声说道。“皇上，该吃药了。”
那宫人上前几步，打算给皇上喂药。皇后起身接过药碗，说道。“我来吧。”
宫人低声说道。“这等粗使活儿，还是让奴婢来吧。”说完，再次往前面走了两步，眼睛紧紧落在皇上身上。
我厉喝一声。“放肆！陛下的龙颜也是你等粗鄙之人能窥伺的。”
那宫人面色一变，连忙跪下去，抬手就给了自己两嘴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两巴掌过后，她脸肿的通红，低眉垂目，再不敢抬头。
皇后接过汤药，我连忙坐到皇后旁边。“姨母，我来帮你吧。”
说话间，手里的银针刺入皇上腰间，皇上僵硬的张开嘴。皇后连忙把一勺汤药喂进皇上口中。
我手指转动，银针入骨三分，皇上喉咙滚动，汤药便顺着喉咙落入腹中。腹中咕噜噜一阵响，皇上喉咙发出呼呼的声音。
跪着的宫人连忙把身子俯低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一碗汤药喝完，皇后把碗递给宫人。“这汤药效果不错，陛下今日清醒了好一会儿，明日记得按时送药。”
宫人脑袋埋得更低了，恭声应道。“是。”
宫门重新合上，方才灌下去的汤药从皇上口中溢出来。皇后连忙用手帕去擦，饶是如此，皇上的衣襟还是湿了一大半。
毕竟是死人，强行吞下这些东西也只能暂时引人耳目，不得长久。
用同样的方法糊弄了一天，第三天傍晚，皇上身体上竟然传出隐隐臭味！
遭了！尸臭味传出，就算我们想掩饰也掩饰不了。
殿中地暖烧的非常旺，这也就是明明是冬天，皇上的身体却还是迅速发臭的原因。
想了想，我走到宫门口，打开门。
外面几个宫人正踮起脚尖朝里面看，看见了我，他们便立马恭敬问道。“十七王妃有什么吩咐？”
“把宫殿内的地暖停了吧，皇上今儿个出了一身汗，说是燥热的很。”我冷声吩咐。
那几个宫人有些为难，面面相觑，一个年长的宫人说道。“十七王妃，这陛下怕冷，所以每年都会早早的燃起地暖。”
“今时不同往日，陛下感觉燥热难当，让我来吩咐你们停了地暖，你们不信，可以自去问陛下。”
我说着，让开了一条路。
那几个宫人犹豫着，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我的心顿时揪起来，皇上身体已经发出腐臭的气味，若是被他们察觉出端倪，可就不好了。
“那奴家便进去请示圣意。”
一个年长的太监如此说道，抬脚便打算进去。
“咳咳咳，滚出去！”
里面传来皇上的怒喝。
那年长的太监连忙把脚收回来，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奴家谨遵圣意，这就去让他们停了地暖。”
重新关上宫门，我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走到子书池睿身边，心有余悸。“方才的声音你学的真像，还好你及时出声了，不然就穿帮了。”
子书池睿看着我，说道。“方才的声音不是我，是叶公公。”
叶公公？
我顺着子书池睿的视线，看向跪在皇上面前，面容苍老的叶公公。
叶公公此时正在皇上面前磕头认罪。“老奴冒犯了龙颜，老奴有罪。请陛下宽恕老奴几日，等看到太子殿下登基，老奴便追随陛下而去。”
这位老公公跟了皇上一辈子，忠心耿耿，方才若不是他，事情便穿帮了。
我连忙去扶叶公公。
“公公，起来吧。”
叶公公坚持跪在地上，说道。“老奴冒犯了龙颜，老奴有罪，老奴不能起来。”
我看了看皇上，对叶公公说道。“方才事出紧急，公公你出声，救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陛下不会怪罪你的。”
叶公公这才从地上起来，又安安静静的侍立在皇上床边，就仿佛皇上的一道影子。
停了地暖，偌大的宫殿寒凉无比。
特别是入夜以后，我蹲在宫殿一角，把自己抱成一团取暖。
子书池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然后环抱着我，温声说道。“灵儿，你受苦了。”
我哆哆嗦嗦的说道。“不苦，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不觉得苦。”
子书池睿在我额头亲吻了一下，把我的脑袋按在他怀中，说道。“夜深了，睡一会儿吧。”
我依言闭上了眼睛，却毫无睡意。
“池睿，我们坚持不了多久的。就算停了地暖，皇上每日里会吞下那些热汤药，热气停留在肚腹中，依然会加速尸身的腐坏。”
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抚道。“能撑一天是一天吧，如默然将军出去了快七天了，算算日子，还有八天便能赶到王城。”
说完，我们都沉默了，我们都清楚，就算每日里不吞下那些热的汤药，皇上恐怕也坚持不了八天。
到那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宫殿外面，狂风呼啸，入冬的风，肆意有寒彻骨髓。
子书池睿轻声说道。“实在不行，只能硬撑了，我手里还有三万禁卫军，就算比不过五万边军，也可以撑上三五天。”
呼噜声从另一边传过来，我看向睡得沉沉的太子，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池睿，你真的觉得那位能堪当大任吗？”
子书池睿身子僵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殿下是陛下钦定的继承人，我的任务是辅佐他登上帝位。”
“你莫非就没有想过取而代之？”我说出了一直想要说的话。
“灵儿，慎言。我是臣子，忠于君，绝不会做出此等以下犯上之事。”子书池睿声音严肃，眼里有不容反驳的严厉。
父亲不知何时来到我们身边，接着说道。“这就是为何陛下要把太子托付于十七王爷的原因，灵儿，你不了解十七王爷。”
直到现在，我才承认，我的确不了解子书池睿。
当今太子昏庸无能，我以为子书池睿想要取而代之，现在才知道子书池睿从无那样的心思。
他一直以来想的都是做一个安守本分的臣子，所以从边关回到王城，没有实权也从未有过半分怨言。
我靠在子书池睿胸膛上，轻声说道。“池睿，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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