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红得发黑的真酒]
贝尔摩德和莱斯利这副身体的父母及他们的研究颇有渊源。是她帮助莱斯利完成了从“完全不像人”到只是“脑回路奇怪”的过渡。
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比酒厂传言中更亲密。
“想吃哪一块？”贝尔摩德把两块小蛋糕推到莱斯利面前，后者睁大眼睛端详比较，摇了摇头：“它们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
“我记得上次见面时你已经尝过草莓口味的…那就试一试这块巧克力口味的吧，说不定会喜欢呢。”
莱斯利已经习惯于配合贝尔摩德探索自己喜好的执着，虽然这些尝试注定是徒劳的。他挖了一勺巧克力蛋糕吃掉，吃相很乖巧：“我没什么感觉。”
被物质食材所取悦，对于莱斯利来说是需要表演的事情。
贝尔摩德自然不是想要看莱斯利表演。她像任何一个为孩子不吃饭而苦恼的母亲一样叹气：“亲爱的，既然你能学会人类的思维，会不会有一天你也能享受人类的美食呢？”
会不会有一天她的小怪物也能理解并产生人类的情感呢？
“或许会有的。”
如果有的话，大概会是他彻底失去神格的那一天。失去神格是会死掉，还是转而成为人？莱斯利也不知道。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就在这几天走？”
“嗯。就在这几天。”
“那，还会回来吗？”
“当然。只要您活着，我也活着，总会再见的，贝尔摩德。”
按照预期，临走前的操作会带来一大波情绪，而这些情绪在莱斯利走后并不会戛然而止，而是继续发酵。自己辛勤培养的食物来源，不吃到嘴里也太亏了吧。
莱斯利必定会回来收割。
梅斯卡尔作为信徒，贝尔摩德作为，引导者，在莱斯里的感知中都是特殊的。只要他们活着，莱斯利就能在无尽的空间中定位这个世界。
为了不失去锚点，他打算让波本保护梅斯卡尔，再让梅斯卡尔协助贝尔摩德。波本作为主线人物之一，是非常重要且可靠的工具人呢~
“不要咒我，也不要咒你自己。”贝尔摩德亲昵地伸手捏了捏莱斯利的脸颊：“不打算把计划告诉我吗？莱斯利？”
“…您不知道，不是更好吗？”
“这会儿倒是想起来要我避嫌啦？刚刚还在波本面前戳穿我的伪装呢。”
“不会让波本说出去的。”
“就算他说出去也没关系，你知道的，他们对我来说算不上威胁。”
“好啦，”贝尔摩德站起身来，示意莱斯利跟她往外走，“都要走了，再陪我逛逛吧。”
两个俊美的青年结账后顶着前台店员小姐兴奋的眼神携手而去。
习惯性收集情报的安室透麻木地收回自己的眼神。就是说，贝尔摩德现在易容的面貌加上慈祥的表情真的很有违和感…
什么绑架犯、什么酒厂成员都随随便便进进出出的，安室透觉得肯定是因为店里没有监控这些人才会这么嚣张。
懂了，这就向店长提议安装监控，他愿意出钱。不行的话…是时候换家店打工了。
因为刚才暗中观察龙舌兰和贝尔摩德交谈，旁边的梅斯卡尔又在瞪他。有没有搞错？！明明你自己刚刚也在偷窥吧！
安室透终于摸回自己在酒厂里惯用的黑色面具，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现在梅斯卡尔是龙舌兰的下属，他也是龙舌兰的下属，地位平等；梅斯卡尔看他不爽，他又何尝不是呢？
被嘱咐“好好相处”的波本和梅斯卡尔相看两厌，互摆脸色。
而此时莱斯利还在和贝尔摩德快乐地逛街，主要指莱斯利只需要扮演一个不断试衣服的衣架，贝尔摩德快乐地给他搭配各种不同风格的穿搭。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周围的女孩子总是很兴奋的样子。
莱斯利手上已经提了不少袋子，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而贝尔摩德的脚步和兴致还没有停止。这是应该的，毕竟她专程从美国来看他不是简单的事情，还是在这种他即将叛逃的敏感时间点。
下一次见面会在多久以后？两个人心里都没有确切的答案。莱斯利没有人类的心，但贝尔摩德有。
好在他们都有等待的资本。
共进午餐后，正值午后。阳光暖融，就像每一个寻常的天气好的日子。两个生命漫长的存在别离，如风中偶然贴合的花瓣分开般轻悄。即便此后相隔的就是辽阔的时间与空间。
临别前，莱斯利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里面只有一颗胶囊。
与神的力量结合的aptx-4869（完全品）。完全品为你对抗时间，神庇护你不受伤害。对于衰老速度本就几乎停止的贝尔摩德，a药不会逆转她的时间，只是，绝对的定格。
“不知道你是否会需要，但我想要把它交给你。”
“…这是什么？”
“是可以救命的东西。”
这一刻，神的庇护已然生效，直到莱斯利在绝对空间中陷入永恒的死亡；至于是否服用a药，那是贝尔摩德的选择。
人是残忍的、将快乐建立在痛苦之上的动物。莱斯利拥有人类的残忍，却不具备人类的温情。贝尔摩德清楚地知道这一点，然而，然而。
当她的小怪物想要展现温情时，他能比人类做得更好。
总是、如此。
分开后，拎着一大堆衣服的莱斯利独自走向回波本和梅斯卡尔所在的那件餐厅。他走得很慢，日光模糊了他的轮廓，在眼睫投下阴影。温柔的假象。
他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情。
叛逃组织…
以龙舌兰在组织中的地位，他必须要做一件足够大的事情才能真正实锤自己的叛逃，达成戏剧的前置条件，赚取足够的恶意。枪毙几个底层人员这种对于琴酒和其他代号成员来说属于没必要但也无伤大雅的事情就完全不够格。
“系统，我想向你咨询一些信息~”
[啊、啊？好的，宿主！]
还沉浸在宿主和贝尔摩德离别的感伤氛围中的系统一听到宿主需要自己，立刻转悲为喜。
莱斯利还不至于直接背刺boss或者琴酒走人，主线人物他也一个都不打算动，造成的混乱太大：“主线发展中有没有代号成员未来会被杀掉？最好是，地位比较高的那种。”
杀人者人恒杀之。反正都要死，早死一点，应该影响也没那么大吧~
系统当即检索原著中死掉的酒厂代号成员，结果的第一个选项是…龙舌兰，但是他现在可是宿主的宝贝下属…
[经检索，符合条件的代号成员有：皮斯科；卡尔瓦多斯；]
卡尔瓦多斯对贝尔摩德还有用…至于皮斯科，被琴酒描述为“靠着组织的力量而成功的企业家”，莱斯利倒是听贝尔摩德提过一句：“聪明不足，得意忘形，迟早惹出麻烦。”
那么，只能对不起枡山先生了。
“谢谢你系统，帮大忙了呢~”
莱斯利走到餐厅门口。依照他对梅斯卡尔的了解，对方肯定没走，波本也不可能一个人离开。果不其然，莱斯利刚往里面走了几步，眼尖的梅斯卡尔就跑出来帮他拎袋子。
安室透觉得多少有点过了…伏特加对琴酒都没这么殷勤。而且他现在面对莱斯利、龙舌兰还是难以抑制地感到尴尬。万恶的组织！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就今日的情况，龙舌兰和贝尔摩德明显关系匪浅；相遇当晚，现在来看龙舌兰明显是去找琴酒，他们之间也有联系；再加上组织传言中boss对龙舌兰的器重…莱斯利的重要性远超想象，对方的态度目前似乎倾向于友好…这无疑是他卧底生涯中最重大的机会——抓住这次机会，接触秘辛、攫取情报，是安室透唯一的选择。
莱斯利和梅斯卡尔依次落座。
“你们还没吃饭吧？”莱斯利将菜单推到桌子中央，“波本，你对这里比较熟悉，不妨介绍一下吧~”
“我的推荐和上次一样。”安室透回答得不卑不亢，明显少了些温度，不过莱斯利并没有在意，他看向梅斯卡尔。
梅斯卡尔和不够尊敬的波本刚结束一番眼神斗争，他谦逊地说：“我吃什么都可以。”
“那我就帮你点了哦。波本，你呢？”
“我也一样，谢谢。”
莱斯利微微挑眉，这个气氛一点也不融洽欸。波本恢复了平常的冷静，不过等下要说的事情，可能又会稍稍超出他的认知呢~
莱斯利旁观了一场沉默的午餐，没有人没话找话。梅斯卡尔和波本的进餐速度都很快。波本进餐的姿势还是很从容优雅的，小梅嘛，虽然有刻意收敛，但还是更不拘小节一点。哎呀，明明是互补的性格，结果关系处的这么不好。
用餐完毕后，三个黑衣组织成员守法地结账离开。安室透开着车，副驾驶坐着梅斯卡尔，龙舌兰坐在后座他能够通过后视镜观察到的位置。
车辆行驶平缓后，他听见莱斯利温和的嗓音打破了沉默：“波本，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害怕哦~”
安室透正心想“恐怕我今天都不会再害怕了”，龙舌兰的下一句话就把他努力修补好的稳定心态震碎了。
“你暴露了呢，卧底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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