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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飞驰科技52层总裁办公区,结束了新项目周例会,路铖当先从会议室出来,身后除了总裁助理周毅,还跟了个外国人,一个金发蓝眸的alpha。

        “till,要加快进度必须增加人手,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威廉耸耸肩,语气夸张,满面愁容。

        “给了你预算。”路铖没理会他的急切,说得不急不缓。

        “可是你要求太高了,以你的标准去招人,我回麻省给你打包一支球队来也不够看。”威廉见周毅当先打开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生怕被关在外面,一蹿就跑了进去。

        “那你觉得谁可以?上周面的那个李?还是程?”进了办公室,路铖松了松领带,呈现出更放松的姿态。他在办公桌前坐下,直视威廉,接着说道,“或者你可以回一趟麻省,看看今年的毕业生有没有好苗子。”

        他和威廉是麻省理工的同学,上学时他创业,威廉就跟随他,毕业后甚至跟他回到华国也毫不动摇。威廉是飞驰科技的首席架构师,技术上来说也是他的副手。他们不仅是上下级关系,更是很好的朋友、老同学。他能理解威廉的急切,但是不认同降低标准往新项目里塞人,又不是搞人海战术。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威廉也不说话了,半晌点了点头。

        “周毅,william要去的话,把老方派给他一起去。”路铖说的老方是飞驰的hrd,年方三十二,在这家平均年龄26的公司里,他值得被称呼一句“老方”。

        “好的,路总。”作为总裁助理,周毅虽不是技术出身,但耳濡目染懂得也不少,他想了想,说,“或许……您还记得旌旗技术组收到的那封邮件吗?”

        路铖还没回复,威廉已经抢着问道:“什么邮件?”

        路铖当然记得,但对发邮件的人知之甚少,并不足以真正判断,更不值得押太大的筹码。

        “给william定明天的机票回美国,通知老方出差。叫陈工上来。”

        双管齐下找人,很合理。

        周毅通知陈步义,五分钟内陈步义就出现在了总裁办。他很想支支吾吾,但是在总裁面前可不敢,如实交代了他们被当做骗子举报的情况。

        路铖抬腕,露出手腕上的古董表,看了看时间说:“他在线吗?”

        “我确认下。”陈步义借周毅的电脑查看,“在,端游在线。”

        路铖闻言打开了《旌旗》客户端:“锁定匹配数据,让他下一把匹到我。”

        “路总,是我思路没打开,我来吧,您时间宝贵。”陈步义懊恼不已,路铖的时间可不比他们大楼的地价便宜。

        “没事,我有半小时。”

        路铖居然要亲自去游戏里找人,威廉哪里肯这时候去安排出差的事,立刻凑过去他电脑屏幕前看。陈步义在后台调数据,周毅凑到他旁边共享屏幕,一间办公室里四个人,全盯着这一把对局。而城市另一边的知予,对此一无所知。

        知予是三排,匹配进来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id为“till”的人就是路铖。先选英雄,知予选的射手阿尔忒弥斯,于是路铖选了虞世南辅助,方便跟着他。

        骑着金角鹿的神女阿尔忒弥斯,身后跟着风度翩翩的大唐文臣虞世南,阿尔忒弥斯飞扬的白裙不时撩到虞世南执笔的手上,虞世南开加速,越过射手去探草插眼。

        “哎哎哎,till,你眼怎么放那儿?”威廉心直口快,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路铖恐怕是在故意装不怎么会玩,好让射手主动跟他交流。

        路铖失误一个接一个,射手还没说话,倒是另一个单排的打野先开了麦:“虞世南怎么回事,会不会玩?”

        路铖没理,一击抢了打野的红。

        打野狂怒:“卧槽,你搞什么???你段位是代练打上来的吧。服了,这游戏能不能玩,未成年模式是摆设吗?小学鸡能不能滚!”

        威廉:“你厉害,要是我一定卖你三回再举报你。”

        周毅:“倒也不必这么演……”

        陈步义:“……”我什么都不敢说。

        “辅助可能是不太会玩,但是怪队友没意义,对吧。辅助你跟好我,别抢buff。”知予拉小地图看野区的局势,开麦说道。

        他的声音一入耳,路铖眼神一变,莫名有些熟悉。alpha记忆力惊人,接触过的很多人和事都记得,但是一时无法回想起到底是为什么觉得熟悉。

        他开麦,礼貌致谢:“谢谢。”

        “是个男的,哼,你要是个妹子,我还能原谅你。”打野继续忿忿,态度倒是比之前好了些,可能是射手和辅助虽然都是男人,但声音实在好听,降低了他的怒气值,“后面你最好认真打,不然举报你。”

        和目标人物搭上了话,路铖没再故意捣乱,按照知予说的好好跟着他。知予作为一个新人,刚经历过同样的被喷阶段,很是感同身受,话也多了起来,主动问辅助:“你刚玩不久吗?还是不太会玩辅助?”

        “不太会辅助,你呢?老玩家吗?教教我?”

        威廉和周毅:“……”这个主动求教的男人不是我们大猛a路总。

        陈步义:“……”我格局真的不行,还觉得被举报很丢人,看看路总,多放得下身段。

        “我也不是老玩家,才玩不久,不过我会的就提醒你。”

        路铖看了陈步义一眼,陈步义心领神会,立刻查看知予的战绩。

        “看战绩他是12号才建的号,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小号……”

        “12号,是发邮件的前一天。”周毅补充说,“这个号买了全部的英雄和皮肤……不像是小号。”

        “看操作细节,不像老手。”路铖嘴角微弯,如风雪初霁,他心里的天平悄悄倾斜了一点,或许相比去麻省,眼前这个不失为一个可能的选择。

        游戏结束,他们赢了,路铖也免去了被举报的命运。游戏自动退出到他单排的房间,射手认真讲解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他没来得及道谢……

        “再匹一把。”路铖听见自己说,是出于教养想要道谢呢,还是感到熟悉想要了解?

        周毅站起身来请示:“我把后面的行程重新调整。”

        空出来时间,路铖又打了两把,于是知予发现自己连续匹配到了同一个人。《旗开得胜》的录制现场,grt战队基地里,和知予三排的另外两位嘉宾忍不住说:“旌旗的匹配机制能连续三把匹配到同一个队友吗?”

        台下听见这话的技术员额头冒汗,看着大屏幕上名为“till”的玩家id,赶紧转身给陈组长打电话。

        “组长,出事了,不应该啊,怎么连续三把排位匹配到了同一个队友?”

        陈步义抬头看向总裁办公桌的方向,反应慢半拍似的问道:“你说的连续三把匹配到同一个人,id叫什么?”

        “till,玩的辅助。”

        好家伙,确实不应该,但这参数是他亲自调的,再不应该都是理所应当。

        技术员心急火燎发射连珠炮:“我在综艺录制现场,这要播出来还不被喷死,都会骂我们匹配机制设计有bug的!”

        “等等,对啊,你是在综艺现场做技术支援。哈哈哈哈,所以那个叫‘你知道我不知道’的射手是谁?”

        “组长你怎么知道?”

        陈步义打开免提,技术员的声音传出来:“‘你知道我不知道’是知予,一个演员。”

        “路总,人找到了。”陈步义喜笑颜开,谁能想到还能这样得来全不费功夫。

        路铖点头,游戏里打字:知道,加个好友吧,难得一直排到。

        威廉:“他要是个o,我都怀疑你在追他!”

        打完这一把,路铖加上知予的好友,退出了游戏。双手离开键盘,他转向一旁的威廉,双手交叉在胸前,说:“但是哪个演员会放弃自己的职业,转行做技术开发?好了william,这一趟去多带几个备选回来。”

        陈步义还想说什么,周毅举起了平板电脑:“演员知予,出道半年,第一部戏就小红,现在片约不少,拍一部电视剧的片酬大概在八百万,目前接了两个代言,还有一些商务资源在接触。”

        “所以,你为什么加他?”威廉霎时把工作都抛到了一边,指着周毅兴奋地问,“快看性别,是不是个特别漂亮可爱的小omega。”

        “性别……无。他的资料上没有写。”周毅疑惑地上下翻看,“二十二岁,不是未成年了,怎么会没有性别?”

        如路铖所言,知予就此退出了飞驰架构师备选名单,向他发出邀请几乎毫无意义。威廉和陈步义从他的办公室离开,周毅也转身出去,路铖空出了行程,他还有10分钟的独处时间。

        起身走到大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城市。从路铖的位置望出去,可以看到远处的海岸线。远远看去大海平和而悠然,和他的心境截然相反。早已封存淡忘的记忆伸出触角,在他心里撬开了一条小缝,让他回忆起了四年前那个有些混乱的夜晚。

        四年前,在aiwi(国际人工智能设计大赛)的举办地,作为评委的他遇到了一个参赛选手,一个濒临分化的选手。他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帮助了那个明显将分化为omega的少年,却诱发了自己的易感期。那位选手就叫做知予,这不是什么常见姓氏,同名的可能性极低,更何况他的声音也说明,他就是四年前那个选手。

        难怪有点熟悉……

        是他的话,倒也不奇怪,能参加aiwi的选手,是该有这个水平,只是没想到他转行了。路铖有些唏嘘,但他们不过一面之缘,并不了解,也就无从评判。

        而办公室门外,陈步义终于顾得上把手机重新拿起来,处理他亲自制造的烂摊子。

        “组长你终于喘气了!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后期剪辑不就好了。”

        “那是直播啊!老大!直播!!!”

        手机里传来的吼声之大,让旁边的威廉都听到了。陈步义脚步一顿,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对啊,《旗开得胜》是个网络直播+剪辑上星的综艺,所以说刚才路总三连匹同一个队伍的画面,已经全网公开了。那……

        “那就播,有什么关系,都是缘分。”威廉狡黠一笑,拿过陈步义的手机,操着一口不太纯正的中文,说得云淡风轻。

        接电话的突然换人,对面愣住,没来得及再追问,威廉已经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陈步义手里。

        “周助理,明天要飞十几个小时,我现在已经累了,我需要放松,我要下班回家看综艺了。”威廉朝周毅夸张地耸肩,说完一溜烟跑了。他可太好奇了,让老同学主动加好友的,男明星。工作当然重要,那也没有老同学的缘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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