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果茶
柳晨见接下核桃，不费吹灰之力，徒手捏碎外壳开始挑核桃仁：“虽然我语气像是卖安利的，但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所以太子有加入八纮的想法么？”
积玉摇扇子的手停下，他合上扇子，正坐微笑道：“恕我无礼，并非是对八纮有任何意见，相反，我很喜欢八纮。只不过眼下我尚有一些事情要去做，因此产生了些顾虑，暂时不能加入八纮。”
商听雨心底一动，觉得积玉话没说完，暗中给柳晨见使了个眼神，柳晨见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是反应极快，立刻明白，也安静等着积玉说完。
积玉继续笑道：“不过眼下我虽然不能入八纮，但是我可以给八纮提供一些帮助，事关魔族和结界，可以随时来找我。除却这两项事务，其他的难题，我也愿意帮忙解决。”
商听雨淡淡道：“也就是说你要做编外人员？”
“可以这么说。”
柳晨见摸了摸下巴：“果然。”
积玉看他：“柳公子何意？”
柳晨见说道：“我们副会长，就是商听竹，说你未必愿意来八纮，但是也不会离八纮而去。他说如果你说出类似的话，便让我问你一句话：‘太子可愿意做八纮的顾问？太子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八纮也会尽力。‘。”
积玉没说话，只是略思索一番，看向商听雨：“我方才便想问，商听竹是你的亲人？”
“我堂兄。”商听雨点点头，“他的提议，太子以为如何？”
“正合我意。”积玉点点头，“那便如此。”
“待遇问题我们稍后再谈。”商听雨按下水壶开关，重新煮茶，“八纮的事情，积玉先生已经清楚了，现在八纮也有疑问想请你解惑。”
“是关于荼弋和五方结界的事情？”
“五方结界倒是不急，只不过是定期等维护修复罢了。只是关于五方结界，我们想知道有没有一劳永逸，能让他长长久久，不会每隔一段时间出问题。”
积玉笑了笑：“五方结界先天不足，是人力强行制成，又因时间仓促，并不完美，我在封印中无聊时，也有些设想，届时可以试试。”
那支撑人间的结界也不是一时一刻就能解决的，反而祸害人族的魔物才是最紧要的任务，商听雨点了点茶杯，用法术给众人续上新茶：“好，那便说一说荼弋之事。”
积玉缓声道：“前面的故事，正如你所说，分毫不差，我便从与魔族交战开始说起。”
仙界有天帝和五天君，魔界自然也有魔君，当时共有五位魔君，其中之一便是荼弋。
其余四个早就死透了，倒也不必赘述，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他们四个车轮战，伤了积玉。
也正是这次的伤没养好，后来积玉才会重伤难治。
四个魔君死后，最难对付的荼弋被提上日程。
荼弋难打不是因为他特别强，而是因为找不到，还有就是不能直接杀了。
最后重伤的积玉带着十二星君，荼弋带着剩余的所有魔族和仙族叛徒，进行了决战。
流血漂橹大抵便是如此。
柳晨见：“受伤了还这么能打，厉害啊。”
商听雨：“战损帅哥，果然时髦值高。”
积玉：“过奖过奖。”
最后参战魔族就只剩下隐匿魔和荼弋，荼弋当年害怕魔族灭种，让少部分魔族偷偷藏起来，云渺和他所带来的那十几个魔族便是那时躲起来的。
而仙族这边，十二仙君死了七个，剩下五个，也都是强弩之末。
可以说是同归于尽也不为过，魔族举全族之力，最后也没能称霸人界。
荼弋不能杀，而彼时积玉伤势沉重，几近昏迷，剩余的仙君一合计，经过积玉同意，步下封印，将荼弋和隐匿魔封入其中。
“我在其中，一为养伤，二为镇压。”积玉轻声道，“虽说自己也被禁锢，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已经是最好的办法。”
仙君们布下封印后力竭身亡，给五天君带了话，也等把事情都说清，便魂归天际。
所以积玉下落不明，但是五天君笃定他还活着。
大体都已经清楚，商听雨沉吟片刻，还是问道：“荼弋那个情人云渺，还有你们口中的洞庭，究竟是怎么回事？”
积玉难得犹豫片刻，最后叹了口气，语气居然带了不易察觉的嫌恶：“洞庭是我一族的仙神。”
不易察觉不等于察觉不了。
最擅长在平常对话中感知八卦的商听雨自然察觉到了：“可此人未见后世记载。”
“这就涉及天界秘辛，多少算是积玉家事。恕不能多说。但请诸位放心，洞庭此人，和五方结界无关。”
“云渺说他还活着，这会不会影响荼弋？”
“说实话，洞庭的死活连我都不知晓。”积玉叹了口气，“不过洞庭并不影响战事，我敢肯定。”
柳晨见问道：“为什么？”
“因为洞庭根本不把荼弋放在眼中，即使他活着，他也不会帮助荼弋。”积玉挑眉，“洞庭这人，我实在不喜，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但是他不会倾向荼弋这点我能保证。”
商听雨抓住重点：“也就是说荼弋单相思洞庭？”
“没错。”
“那他的情人们又是怎么回事？”
“荼弋虽说心慕洞庭，但是洞庭都未必记得这个人，荼弋便找了许多与洞庭相似的人或是魔，豢养在后宫。不过破封那人并非如此，他和洞庭生的不像，但是心中爱恋荼弋，荼弋便也将其纳做情人。对他倒是和对其他替身有所不同。”
商听雨面无表情：“为什么单独对他不同？”
“大抵是因为云渺也是荼弋的得力部下，对他忠心耿耿，而且对荼弋不要任何回报，一心一意。”积玉笑了笑，看上去仍是温和优雅，语气却有些不屑，“所以荼弋很感动吧，毕竟这样痴情的不常见了。”
商听雨冷笑一声：“这么感动，方才抛下他逃命时，也没看荼弋有多纠结。”
柳晨见：“……草，好渣啊。”
商听雨：“是渣到写成耽美文发上网上会被要求追妻火葬场或是换攻的程度。”
柳晨见：“就这必须物理火葬场吧。”
“既然现在情况都已经明了，我会申请搜索荼弋的踪迹。”商听雨起身，“积玉先生，你既然决定与我们同道，那么不如与我们会长视频聊一下。他一时赶不来，等这边事情结束，我们一起回莫吟市，届时二位可以细谈。”
“莫吟市？”积玉看向商听雨和柳晨见。柳晨见似乎很放松，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是我们总部所在地，风景如画，四季分明，依山靠海，是个古城，也是个旅游胜地，经济发展也不错，是养老的不二之选。”
积玉笑了笑：“我倒是很期待，那现在便请让我见一见池公子罢。”
商听雨听到这句话，心底松了口气，他起身：“你们说话我们不便在场，这边也还有些事务未了，我先去办事。”
积玉点头应下，柳晨见留着帮忙视频，商听雨正要走，忽然扫见桌上的残茶：“我叫人换新茶来。”
积玉笑道：“不必了，这便很好。”
“不必客气。”商听雨垂眸拿起一个文件夹，“想喝什么？直接告诉我。”
积玉看着商听雨，眼神中带着笑意：“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有一样想喝的，不过今夜是不行了，也不急于一时，明日也是一样。”
商听雨挑了挑眉：“你先说来听听，我看看能不能办到。”
积玉眼神凝在商听雨的眉间，轻笑说道：“我想尝一尝在写字楼里，破封前，你送我，我却没喝到的果茶。”
商听雨动作一顿，侧过眼看积玉，积玉仍是保持着那点微笑。
商听雨拿了文件直起腰：“这有什么难的，没必要等明天。”
积玉：“？”
商听雨拿出手机，点开外卖，顺手递给积玉：“喝什么？”
积玉：“……”
他垂眸一看，看见那外卖软件里店铺logo和之前商听雨买给他的一模一样，便说道：“和你之前选的一样便好。”
商听雨手指一转，手机回到自己手里，抬手点了几杯，又把手机扔给柳晨见：“自己选。”
柳晨见动作敏捷，行云流水点好外卖扔回给商听雨：“谢谢兄弟。”
商听雨没什么表情，转身出门：“乖崽，记得接外卖。”
柳晨见抬手一道恶作剧一样的法术，火花带闪电向商听雨的膝盖打去，商听雨轻描淡写灭了这雷声大雨点小的法术，一闪身出门了。
柳晨见道：“见笑见笑，都是好朋友，没事愿意闹一闹。”
积玉的眼神停留在商听雨随手关上的房门上：“商公子虽然总是摆着一副很冷漠的表情，但其实是个很有趣的人。”
柳晨见惊叹道：“短短几日，你就这么了解他了？”
他眼睛一转，忽然笑嘻嘻说道：“太子似乎对我们老商很有好感。”
积玉看向他，柳晨见使了个眼色：“你追查荼弋，八纮会派人跟着，你相中谁和你同行，你就和我们老大直说。”
这其实是商听雨和柳晨见商量好的。荼弋一事，商听雨是必然要跟到底，只怕积玉不愿意，便让柳晨见打探一下虚实。
积玉微笑点点头：“若要我来选，自然是商公子最好。”
而此时商公子正站在走廊里，白炽灯下，他捏着文件夹，想着积玉方才那句话。
积玉此人看着就是桃花绕身，一开口果然也是让人觉得心底一动。
还挺会撩。
商听雨转念一想，又觉得一杯奶茶罢了，可能人家就是真的在封印里待久了，想尝尝而已，自己想多了。
虽然积玉的语气和眼神都给商听雨一种，无论商听雨送给他什么破烂玩意，他都照单全收十分喜欢的感觉。
但是人就是会容易产生对方对我，与对他人不同的错觉。
又或者不是错觉，而是积玉有意为之。故意让商听雨觉得他温柔而深情，至于为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商听雨心思转来转去，脚下却不停，他走到了目的地，推开了一道门。
门后陆登三人组和小苏三人组相对而坐，中间离着八百里远，一派渭泾分明的意思。
商听雨看向陆登，压抑住翻白眼的冲动，把文件夹往桌子上一扔，拉了把椅子坐下：“来说说你们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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