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战损
商听雨手指触碰到香囊，他低低应了声：“来了。”
他嗓音里透着虚弱，外面的积玉立刻察觉到：“你怎么了？”
商听雨起身打量了一下自己，悲哀地发现自己确实不太好继续伪装健康，他想了想，打开门靠在门框：“恭喜你见到了战损版的我，这可是限定皮肤，很难得的。”
积玉：“……”
他在人间窥屏那么多年，自然知道商听雨说的是什么。
商听雨还在假装大大咧咧开玩笑：“不都说战损能加时髦值么，我——”
积玉心头火起，左手一把怼在门旁边的墙上，传出啪地一声闷响，商听雨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手惊到：“你也要用壁咚来增加时髦值？”
“你怎么了？”积玉不笑的时候不怒自威，“昨天就觉得你似乎不舒服，为什么不说？是不是和血族打架的时候受伤了？”
”
商听雨镇定自若：“没受伤，不过确实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积玉紧紧盯着商听雨，“说出来我听听。”
“是这样。”商听雨不慌不忙说道，“记得我说过黄泉的秽气对我也有影响吗？虽然你给我的香囊抵消了一部分，但是可能是这段时间黄泉的魔族太多，魔气比以往更胜。我们这段时间又很忙没能好好休息，所以我现在抵抗力不太行。”
积玉没说话，向商听雨伸出手，商听雨心底虽然有点紧张，表情却依旧淡定，他抬起右手，放到积玉掌心里，积玉握住他的手，走到沙发前坐下，随后凝神抚上商听雨的脉搏。
商听雨暗中运气灵力，把干扰他的秽气微微压下去一部分。
他原本身体不适就是因为秽气嗅到血气，疯狂地攻击他，想要入侵他的体内经脉。所以积玉把了半天脉，也确实只能判断出商听雨体内秽气积攒有些多。
即使没有伤口，他们在黄泉呆久了，体内也会聚集秽气，只不过不会有这么多，自身灵气也能把秽气压制住。
就像是空气污染，在这个地区呆的久了，体内多少会积攒些颗粒。
积玉沉默着收回手：“香囊没用？”
“如果没有香囊，说不定我已经病倒了。”商听雨靠在沙发里，“不必担心，等我们解决了无枉和血族，离开黄泉后调养几日就好了。”
“现在感觉如何？”
商听雨想了想，觉得这点没必要再隐瞒，万一过两天要打架的时候自己忽然不舒服，容易拉胯拖后腿：“现在就是像重感冒，头疼发烧全身无力。”
“我手上有些从昆仑带回来的药材。”积玉说道，“一会煎来给你暂时调理一下。现在先吃饭吧。”
商听雨点点头：“吃什么？”
“烤肉。”积玉心有戚戚，一直很是担忧地看着商听雨，“上次去超市买了很多牛肉，我记得你说想要烤着吃。”
商听雨抿了抿唇，心里有几分触动。
积玉对他太好，而且并不是那种强烈侵占私人领地的好，有时候有人对另一个人好只是为了感动自己。可积玉对商听雨是真心托付，润物无声地温柔。
商听雨很难不感动。
甚至他能感觉到自己很喜欢积玉的温柔。
他有些享受，也想着能回报几分。
商听雨忽然沉默，让积玉有点疑惑：“不舒服？还是今天不想吃这些有些油腻的。”
“没事。”商听雨起身，“就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
积玉回头看他，商听雨叹了口气：“甚至让我有种无以为报的感觉。”
积玉反问道：“你觉得我对你很好？”
商听雨坐下：“当然，我都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没有报之以李。”
积玉似乎听到什么让他可高兴的事情，露出自从知道商听雨身体不适后的第一个笑容：“你不必想着回报我。”
商听雨抬起眼睛，漂亮的桃花眼看着积玉的那一双凤眼，积玉轻声笑道：“我是心甘情愿对你好的。”
——“而且只要我知道你也感受到了，就足够了。”
商听雨微微低头，轻笑起来：“我很开心。”
他们愉快地吃完饭，然后商听雨被积玉捏着鼻子灌了一大碗黑漆漆的药。
要不是知道对方是积玉，商听雨肯定会觉得有人要害他。
是真难喝啊。
虽然喝下去好些了，但是商听雨觉得还不如病着。
他晕晕乎乎往外走，被积玉一把扯住，积玉还疑似夹带私货，把人按在自己怀里：“做什么去？”
商听雨面无表情地往嘴里扔糖：“去把你的药炉砸了。”
积玉低笑一声：“药炉在厨房，你去拿大衣做什么？”
商听雨一边穿大衣一边说：“去布置分部的人。根据陆离的情报，除了里面的人，外面还会有一些血族和无枉的人围着会场。我们俩解决内场的，为了防止被加击，或是外场的人趁乱放走内场的人，我打算让八纮分部去解决外场的人。”
“你在家休息，我去找分部的人。”
“他们和你不熟，而且你没有调度权。还是要我亲自去。”商听雨按了按太阳穴，“你在家等我。”
“我陪你去。”积玉取下自己的外套，“多少帮你一点。”
商听雨知道扭不过他，便一起出了门。
桓修给的地图里，商听雨和积玉可以通过一个密道进入内部，密道悬在洞穴顶部，在洞穴里往上看看，那就是一堆半空中突出的山石，谁也猜不出里面是中空的。
但是悬空的密道底部很薄，经不起太多人进入，而且如果进入的人太多，难免发出声响，容易暴露。
所以商听雨只打算和积玉两人进去。八纮的人埋伏在外面，和外场的护卫们作战，并且和积玉商听雨里应外合。
安排好一切后，八纮的人开车把他们送回家。积玉给商听雨吃的药里有安神的成分，加之身体不适，商听雨在车上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积玉婉拒了分部司机的帮忙，轻手轻脚抱着商听雨进了房间。
商听雨睡得沉，积玉坐在床边，给他盖好被子，犹豫片刻，最终一声轻叹，没有去检查商听雨有没有别的伤。
商听雨既然不想说，他也不能贸然去问。
而且根据脉象，商听雨确实没有什么大事，也就是相当于人族的感冒。
所以积玉顺着商听雨的意思，不去深究。
商听雨有些低烧，他低低□□一声。积玉抬起手，微凉的手指拂过商听雨的额头。
冰凉的水在商听雨额头凝结成一小块，持续地帮商听雨降温。
就在此时，商听雨的手机震了两声，商听雨皱起眉，没被吵醒，翻了个身。
积玉去拿手机，想放到客厅，无意间看见是一个群聊。
是商听雨拉的群，里面除了他和积玉，还有八纮分部这次要出动的人。
积玉拿着商听雨的手机走出卧室，轻轻把门带上。
随后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垂眸扫了一眼。
是有妖族在黄泉路上乱窜，模样不太对，像是走火入魔的。
黄泉还是有人族，八纮担心妖族伤到人族，正在考虑要不要出击。
积玉看了眼商听雨的房门，知道要是他看见，必然会决定自己去。
虽说天天喊着不想加班，但是有的班是必须加的。
积玉在微信群里要了具体地址，回了一句我去，便转身出了门。
临走之前还给商听雨的房间下了个保护的结界。
月黑风高杀人夜，黄泉路上冷冷清清，仿佛真来到了奈何桥黄泉地。
走火入魔的妖族双眼血红，在路上徘徊：“人……人都去哪了？”
他抓了抓喉咙，想要杀人吸血的欲望越来越大。
四下夜风四起，吹了几片枯叶围绕在路灯下，更显凄凉。
就在此时，妖族身后响起脚步声。妖族一喜，猛地回头，看向来者：“嗬嗬。”
积玉长身玉立，神色淡漠，他云淡风轻的模样被妖族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妖族心底升起了一股害怕。
“走火入魔？”积玉漠然扫了一眼，“狼妖？你不回去修炼，来街上做什么？”
“自然——是来杀人。”狼妖獠牙外翻，口水不断利落，他瞪着猩红的双眼，嘻嘻笑起来，“喝点人血，就能修炼成仙了！”
“走火入魔到脑子都不太正常了。”积玉平静地评价道，“更何况世间早就没有仙界了。”
狼妖充耳不闻，只盯着积玉的脖子：“你是……八纮的人？那你的血，肯定，肯定更滋补……更可口！”
说罢他扭曲地怒吼一声，纵身扑过来。
这要是商听雨在，一定会感慨：“这嚎得真是九曲十八弯。”
积玉双手插在大衣兜里，眼看着狼妖就要冲到眼前，他还漫不经心地微笑道：“如果你不死在这里，或许还会惊扰到他。”
积玉抬起眼睛，笑道：“为了让他好好休息，希望阁下就葬身于此吧。”
他抬起手，漫天的水系法术扑向狼妖，转瞬之间，只听见狼妖发出了一声痛呼，随后所有的声音都淹没在水里。
只偶尔透过水声传来几声微弱的求饶。
有几滴血迸溅，擦着积玉的脸颊飞过。水凝成剑，穿透了奄奄一息的狼妖的心脏。
片刻之后，街道一干二净，积玉仍是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狼妖已经不见了踪迹。
积玉惦记着家里的人，见狼妖死了转身就走。他匆匆赶回家，正好碰见商听雨支着头从房间走出来。
两边一打照面，两人同时开口。
“你怎么起来了？”
“你去哪了？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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