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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水产大亨


  “行啊!”林雪瑶冲江辰笑盈盈地说,“你这一唱还把客人招来了,你属招财猫的呀?”

  江辰挠挠头发,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有什么吃的?”那是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长得斯斯文文。

  林雪瑶心情一阵激动,赶紧收起手机,嘴角扬起热情的弧度,“你好,野生海参,很新鲜的!”

  中年人来到摊铺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我就是做野生海鲜的,现在好多卖海参的都说自己是非人工养殖,在我看来,没几个是真的!”

  “可我们这个就是野生的……”

  “算了吧,是不是真的我一看就知道,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把市场做坏了,现在我们卖野生海参的还得到处跟人解释,我跟你说小姑娘,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林雪瑶的热情瞬间消退,“……你到底是不是来吃海参的?”

  中年人莞尔一笑,“我是来打假的,要不你把海参拿出来,给我看一看!”

  南山牧野正要去拿海参,忽然被林雪瑶一把拉住,“他说看就给看呀?你怎么那么听话呢?”

  林雪瑶快气炸了。

  一晚上没有客人也就算了。

  忍受穷屌丝的嘲讽也算了。

  唯一一个有消费能力的人,居然还是来打假的?

  这都是什么人啊?

  买个海参都这么费劲,就这还经际内循环呢?

  循环个南孚电池吧!

  中年人仿佛早已料到会是这样,他语重心长地对两人说,“海参是有品质的,做人也有品质,你们还年轻,想做生意,先学会做人!”

  “哈?”林雪瑶冷冷一笑,“给你几分颜色,你还教训起我来了?我说大叔,如果我们的海参不是人工养殖,到时你怎么办?”

  “既然不是养殖的,为什么不敢给我看看呢?”中年人很是不屑。

  “好,今天本小姐就让你长长见识!”说罢,林雪瑶冲南山牧野使了个眼色。

  南山牧野当下从保鲜箱里取了几个海参出来,帮中年人分析起来,“养殖海参颜色是一模一样,野生海参生活在自然海域,为了躲避天敌,颜色本身就是一种保护色,你看我这些海参颜色都不一样,有生活在礁石的,有海草下面的,我们再看形体,野生海参整体成纺锥形,中间粗,两头略细,而养殖海参一般上下一般粗细,像人的手指一样,最后再看参刺和腹足,野生海参生长环境恶劣风浪多,饵料不充足,活动较多,所以背部和两侧的刺都是很粗壮,而且粗细不一,腹足也会更加密集,养殖海参环境风浪小,饵料丰富,活动较少,刺长得细尖腹足较为稀疏,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中年人就着路灯仔细端倪,也知道打假打到金刚钻了,歉然一笑说,“不好意思,祝你们生意兴隆!”

  “不好意思就完了?”林雪瑶没好气地说,“你道歉的话,至少买份海参吧?”

  中年人回过头来,看到并不便宜的加工费,又不禁迟疑起来,“说实话,海参倒不贵,但这加工费是不是有点……”

  林雪瑶抬起胳膊,往南山牧野肩膀一架,拍拍他的胸脯,“我们这位可是米其林三星大厨!”

  “摆地摊的三星大厨?”中年人笑了又笑。

  “未来的!”林雪瑶扬起下巴,手指餐车前的壁纸,赫然是‘摘星名厨’四个醒目的大字。

  “好,我也不差这50块钱,就上一次当吧!”

  中年人挑了两个最大的海参,林雪瑶放秤盘上一称,“正好七两,算上十块钱辅料和加工费,一共200!”

  中年人付了200块钱,从怀里取出一盒冬虫夏草,坐在小桌子旁抽起烟来。

  南山牧野立刻升起灶台,现场操持起来,动作行如流水,工序有条不紊。

  没过一会儿,林雪瑶就将一盘热气腾腾的鲜虾刺参端上餐桌,摆盘精美,色形俱全。

  中年人愣了一下,不由得收起轻视之心。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猛地感受到了心里的震颤。

  下一刻,时间戛然而止,世界分崩离析。

  街道、路灯……统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间豪华餐厅。

  在那里,每一样餐具的摆放都有严格标准,不管多么忙碌,服务员走路的节奏却始终保持一致。

  中年人看到妻子就坐在对面,正冲着他温柔浅笑……

  “怎么了?不好吃吗?”

  林雪瑶伸手在中年人眼前晃了晃,就看见他呆呆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座扭曲的冰雕。

  一连问了好几声,中年人才回过神来,重新点上一根烟,同两人闲聊起来,“以前,我老婆最不喜欢吃的就是海参,她说这东西腥不腥鲜不鲜的,一点滋味都没有,有啥好吃的?

  有时候请人吃饭,为了面子,我们还是会点上一盘海参,葱烧的,红烧的,干煸的……

  不管多好的厨师,多么高级的酒店,她一口都不吃,还说我们吃的不是海参,只是吃了一嘴调料。

  我从来没见过有那么一个人,会像她那样讨厌海参,也许是因为我们就是做海参的吧,确实腻歪了。

  后来她去新加坡旅游,去了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突然想尝尝最好的厨师做的海参,点上来之后,她就爱上了,还特意打包回来给我吃。

  她说这才是海参最好的做法。”

  说到这里,中年人猛地一拍大腿,指着桌上的海参说,“就是这个味道,我老婆说,那个厨师对待食材,有如对待情人一般温柔!”

  林雪瑶轻轻撞了一下南山牧野,半开玩笑地说,“那个大厨不会是你吧?”

  “别闹!”南山牧野不开玩笑地说,“任何一个米其林三星主厨,他们对待食材都是犹如对待情人一般。”

  “那……那后来呢?”林雪瑶忍不住问。

  “后来……”

  中年人长出一口气,“后来,我老婆每次去新加坡出差,她都要给我打包一份海参回来,本以为好日子会一直过下去,没想到春节的时候,她被查出恶性肿瘤压迫肠道,最后的那一段日子,她经常化疗,吃什么吐什么,就想吃那家餐厅的海参,但那段时间想出去难如登天,等到航班开通后,我立刻派人坐飞机去新加坡,就差一个小时,她临走都没吃上这道菜……”

  中年人突然一声哽咽,说不下去了。

  南山牧野拍拍他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对不起,我失态了!”中年人挤出一丝惨淡的笑,“你们明天还出摊吗?”

  南山牧野点点头。

  “那就好,再给我来份海参,打包带走,我要回去给我老婆!”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这是打算每天都打包一份海参,去祭奠他亡妻的节奏啊!

  中年人挑选完海参,林雪瑶放秤上一秤,“正好5两,算上10块钱辅料和加工费,一共160,不收你打包费了!”

  中年人付了200块钱,林雪瑶找给回40。

  他却把钱交了江辰,“小伙子,刚才听你歌唱的不错,来,拿着!”

  “这……谢谢哥!”江辰攥着那40块钱,表情全都写在脸上,“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这么多小费!”

  中年人安慰道,“其实啊,你们只是缺一个机会,都这么年轻,慢慢来!”

  随后他又和林雪瑶聊了起来,得知他们是第一天出摊,就建议说,“你们要是想一直做这种生意,我建议去三塘公园,那边有一个刚刚开放不久的夜市,是咱们当地烹饪协会负责的项目,摊位多,人流量大,管理非常专业,凭你们这手艺,肯定比在这里强,正好我跟他们的招商经理有点交情,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林雪瑶心情一阵激动。

  有熟人罩着,总归比两人单枪匹马强多了。

  当下她接过的名片,只见上面写着:东海诚野生水产有限公司。

  董事长:成东海

  “原来你就是那个买下瑶池屿的大老板,成东海?”

  林雪瑶惊呼道,本地搞餐饮的几乎都听过他,毕竟人家是本地最大的水产供应商,几年前曾豪掷三千万买下了本地最大的岛屿。

  “没那么夸张!”成东海不以为然,对两人说,“想好了,给我电话,如果需要海参、鲍鱼这些水产品,都可以联系我,给你们批发价!”

  两人赶忙道谢。

  成东海摆摆手,“做生意就是这样,人聚财聚,我和我老婆刚起家那会儿,比你们现在要难多了,做着做着路子就广了,人脉丰富了,自然就有贵人相助,生意也就做大了!”

  此刻此刻,这位水产大亨显然就是两人的贵人。

  不说别的,至少以后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捞海参了。

  送走了贵人,隔壁炒饭的老板溜达过来,“怎么样,卖多少钱啦?有没有360啊?”

  林雪瑶冷冷看他一眼,“招子挺亮呀?算得比我还清楚!”

  “必须的!”老板掰扯手指头算着,“你看,我卖了55份炒饭,算上多加一个蛋的,卖了360块钱,别看你们也卖了360,有一份炸酱面是白送给人家吃的,扣掉成本,算你10块钱好了,那就是350,所以我赢了,你们今天晚上赚的钱都得给我。”

  其实他今晚只卖了300块钱,但是多加60块钱也没人知道,不接受任何反驳。

  林雪瑶瞪着眼,自然是不服气。

  南山牧野早料到会是这样。

  老板掏出手机,笑容越发灿烂,“再过两分钟就3点了,我不信你们还能再接一单!”

  “两分钟还没到呢,投降输一半行不行?”

  林雪瑶商量着,毕竟是自己辛苦赚的钱,怪心疼的。

  老板一听就不干了,撸胳膊挽袖子,骂骂咧咧起来,“我告诉你,愿赌服输,今天要是少给一分钱,老子跟你们不客气!”

  话音刚落,就从黑暗中驰来一辆奔驰,稳稳地停住,走下来一个西装男子。

  “大小姐,上午的海参还有吗?”

  来的不是别人,赫然正是林雪瑶家里的司机——尹建忠!

  老板傻眼了。

  “不是少一分钱都不行吗?”林雪瑶冲他冷冷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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