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抉择

回到顺市市队，石言儒在陆上训练室待了整整一天，在他的眼前有两条路。

        一条平坦通畅，是绝大部分人走过的路，即使不能处处顺心遂意，也最起码是平平安安；另一条则崎岖不平，鲜少有人走过，处处坑坑洼洼事小，还有悬崖峭壁事大，一不留神便粉身碎骨。

        是啊，短道速滑，人跟人的对抗，锋利无比的冰刀，寒国运动员的脏手……短道速滑项目，首先要学会的是在激烈的对抗中如何保命。

        可石言儒舍不得那条崎岖道路上肆意的风，舍不得悬崖峭壁上明艳的花。在冰场驰骋的鲜衣怒马，追求速度极限的意气风发，站上领奖台的神采飞扬……

        最重要的是，石言儒舍不得未来可能会因为自己而升起的国旗，可能会因为自己而响起的国歌。

        石言儒突然想知道，站在最高领奖台上的钟木一，看到国旗升起、国歌响起时会是什么感受。石言儒更想亲身体验站在最高领奖台上，自己是会热泪盈眶还是会如释重负。

        石言儒迷迷糊糊地回忆起四年前，八岁的他是因何开始了短道速滑的学习之路，是因为钟木一艺术品一般的比赛，也因为李教练所说的升国旗奏国歌的热血。

        崎岖坎坷的路，也有人走出了一条光明的大道，钟木一既然可以，那自己又为何不可！

        下一秒，石言儒做出了最后的抉择，他果断起身，飞奔出训练室。刚出大门，石言儒脚步一停，他看到头顶上尤为明亮的北斗七星和相距不远的北极星。

        石言儒愁眉不展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对着星星喃喃自语：“谢谢你们为我指路啊，我偶像钟木一是华国短道的北极星，我也一定会成为跟他一样闪亮的北斗七星中的一颗！”

        少年在此立誓，也在此正式选择了自己的路。

        回到家，石言儒把书包中的知情书拿出来：“爸妈，我可以进省队了！”

        石爸爸一愣，接过知情书：“你先坐，我们商量一下。”

        石言儒，言谈举止儒雅方正，这是石爸爸石妈妈对孩子的希冀，也是给孩子取这个名字的初衷。

        石爸爸石妈妈两人都是文学系出身，虽然没有希望儿子一定要成为一代大儒，但也没想到孩子想走体育这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两个人把知情书仔仔细细地浏览一遍，严肃道：“你想好了吗？爸爸妈妈知道你在滑冰上面有天赋，但是有天赋的人太多了，可是能滑出成绩来的没有多少人……”

        石言儒正色道：“我想好了，就算我的天赋不是最顶尖的，那我也可以靠努力弥补。而且，我相信我的天赋是最好的那一档，李教练、王璐教练和省队的主教练都夸过我……”

        确实，石言儒的天赋是一流的。虽然之前张梦教练说他还有技术上的问题，但张梦教练没说的是，她在省队执教多年以来，没有看到过比石言儒的冰感和滑商更好的孩子。

        石爸爸沉声继续问：“那且不说天赋的问题，进省队训练肯定会影响学业，你真的确定要把短道速滑当作你的事业了吗？一旦选择了，未来就没有机会再改了。”

        石言儒颔首：“我想好了，我想一直滑下去。我也查过了资料，退役之后还可以找个大学上体育类的专业，而且要是我能跟钟木一一样拿下冬奥金牌，国内的体育大学任我挑。”

        石妈妈插了一句：“那万一……万一你赢不了呢，竞技体育，每一秒都可能出现意外，何况短道速滑这个项目的意外尤其多，我们也看过国际比赛，摔出去的可能性太大了，几乎每场都有人摔出去。”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这个我没法保证我一定不受伤，但我不能因噎废食，我喜欢短道，如果放弃，我未来一定会后悔的，我……”

        “你身上的伤我们也不是没看到过，我……”石妈妈打断了石言儒的话，有些哽咽。

        石爸爸搂住石妈妈的肩膀一边安抚她，一边对石言儒柔声道：“我们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让我们再商量商量，你自己也再考虑考虑，我们一定在你报道截止之前给你答复。”

        石言儒点点头，他知道爸妈会尊重他的选择，只要自己真的热爱和坚持，爸妈不会反对的。

        热爱和坚持，这就是石言儒之前没有想清楚的关键。

        果然，五天之后，石妈妈肿着眼睛跟石言儒说：“爸爸妈妈支持你的决定，但是你训练和比赛的时候要小心，别老报喜不报忧……”

        “好嘞，没问题！”石言儒搂过石妈妈，调皮道，“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庆祝一下我能进省队了。”

        “行，一会儿我去体育局多买点肉，给你做锅包肉和红烧肉。”

        “哎哟，世上只有妈妈好～”

        石爸爸佯怒：“那爸爸就不好了？没良心的，饭还是我做呢。”

        石言儒嘿嘿一笑：“那哪能啊，爸妈都好，都好。”

        石言儒和朱松回到市队之后也一直坚持陆上训练，没有间断过。临走的前一天，王璐教练把三个进省队的小运动员叫到办公室，一人给了一条围巾。

        “这是我自己织的，你们之后就要在省队训练了，虽说省队有室内冰场，但是冬天出冰场的时候还是很冷的，注意保暖，家长都不在你们身边，你们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说着说着，王璐教练声音哽咽：“好了，你们休息一天吧，好好陪陪你们爸妈。”

        石言儒眼尾都是红的，还是努力活跃气氛：“教练，我们会加油的，以后您就是世界冠军的教练了！”

        王璐教练破涕为笑：“好，我记住你这话了，以后给我看你们的金牌！”

        王璐教练跟石言儒、朱松、楚文三个人一一拥抱道别。

        石言儒一步三回头，离开了顺市市队，离开了这块他训练了三四年之久的冰场，接下来他将展开新的旅途、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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