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爆红前
黎岁交完租金，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全身上下只剩三百块。
她再次仰天长叹：穷啊。
林江月送来了一些直播需要用到的设备，不等黎岁接受的话出口，她叉腰不容拒绝：“这是我送你的开播礼物，再说了没有电脑怎么直播！你可必须得收下，不能拒绝我。”
说完又打量起这间狭小的出租屋。
整个房间不过六平米，还没她家卫生间的一半大。一张看着就很硬的木板床，淡蓝色的被套整齐铺在床上。床头边有一盏白色波纹小灯，蓝色的窗帘，窗边还有一束三色满天星。
虽然简陋狭小，却很温馨。
想到一年前，她第一次到岁岁的出租房，地下房间，四面围墙，不见亮光，少女蜷缩在墙角，恐惧日光。
说是暗无天日，也不为过。
林江月嘴上依旧吐槽道：“青禾小崽子找的什么房子，这里也太小了，放一个床，一个电脑，就没多少位置了。”
黎岁扎着高马尾，穿着黄白格子围裙，动作利索地将空箱子按大小叠好，放在门口，然后洗了手，拉开窗帘，整个屋子瞬间亮堂许多。
“按照我的租金要求，别为难人青禾了。我一个人住，也不算小。而且你看，有一扇窗户可以透气，偶尔还有阳光照进来，再适合养老不过。”
一个月八千的房租，房东人很好，同意她先付四千现金，剩下的四千元只要在十天内结清就可以。
“年纪轻轻就想着养老了？”
“我这不是提前规划嘛。”黎岁拾起桌上的票据，脸色逐渐僵硬。
电脑五万八？
显示器二十三万？
声卡一万九？
她再一次体验到了有一个财大气粗的闺蜜是什么感受。
见世面了！
黎岁将票据放在抽屉底层。
电脑设备安装就绪后，黎岁利落地打扫干净房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她记得，林江月有约。
八月五号，今天是周野的生日。
黎岁装作不知情，问道：“要在这吃饭吗？我去买菜。”
“不了，昨天我不是回家了吗，陆行不知道从哪听到我回国的消息，生了好一阵气，说我回国都不告诉他。我中午约了他吃饭，得好好哄一下。”
黎岁思忖了好半天，实在想象不出陆行吃醋生气的样子。黎岁对他的印象，嘴毒，吊儿郎当，实在是讨人厌。没想到中学时期嚣张一世的混蛋同桌，如今竟乖乖栽到江月身上。
黎岁看了眼时间，催促着：“十二点整，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对了，晚上——”林江月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回头道，“今天晚上我也有约。岁岁，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
林江月躲闪黎岁的目光，生怕黎岁问她一句什么约，和谁有约。
林江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那位周家少爷今年竟要过生日。
她可知道，周家少爷十九岁生日的前两天，岁岁突然消失出国。任凭谁都找不到她。那年，周野发疯似地砸了整个生日宴会。此后，周野再也不过生日。
曾听陆行说，大学时期，某家千金不信邪，愣是上赶着送周野生日礼物，送了一对袖扣，被周野当众退回。
结果，那女生不死心，拉着周野说教，说什么你袖子上的袖扣廉价还褪色，是旧物，配不上周野巴拉巴拉一大堆。
周野瞬间冷脸，半分面子也不给，将那女生送的袖扣直接扔进垃圾桶，骂了一句——
“垃圾玩意儿，你也配？！”
晚上七点，黎岁正在选择分区的时候，青禾弹了语音过来。
“姐姐，你的账号名字是什么？我先关注你。”
黎岁滑动着鼠标，一边看着屏幕上的分区提示，一边回答。
说完又补了一句：”你不许用大号关注我。”
“岁月？一听就是取自你和江月姐的名字。太偏心了！”光听声音就感受到青禾的委屈巴巴，委屈过后，青禾又妥协说：“我会用小号的。对了姐姐你今晚要直播吗？”
“还在选分区。”
所属分区（分区将决定你的直播类型，请谨慎选择）。
屏幕上跳出来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分区类型：游戏分区，声优分区，颜值分区越是流量最多最火热的分区越排在前面，而好比游戏分区这种直播平台的主战力，又细分为不同类型的游戏。
青禾认真分析道：“姐姐，选游戏分区，流量大热度高，而且你游戏玩的那么好，一定很快就火的。以后我们两就是游戏区的山大王，你当老大，我做你小弟！”
“收到。”黎岁挂掉语音，下滑鼠标，在最下面一行的最后一个娱乐分区点了确定。光看排行位置，便知道曝光量少得可怜。
开开心心去搜索黎岁账号的青禾看到分区后
青禾：【？？？？姐姐，你收到，但不做。】
晚上八点，所有信息都录入好。黎岁开启了第一次直播。
页面弹出一个温馨提示：请为你的直播间取一个吸引人的标题。
吸引人？黎岁用手机翻了一下热门主播的直播标题：国服第一李白在此，百变萝莉音yyds，20点抽手机平板等超级大奖
黎岁迟疑了几秒，看着刚好20点整，她点进了名为‘20点抽手机平板等超级大奖’的直播间，右下角有一个红色的福袋图样显示点此抽奖，黎岁点进去，弹出一行字：赠送十个粉丝棒即可参与手机抽奖。
十个粉丝棒十块钱。
看到要送礼物，黎岁嫌弃地退出这个抽奖的直播间。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一直维持在0。黎岁打了个哈欠，趁第三局游戏还没正式开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拿出下午买的馒头。
耳麦里传来青禾吵闹的声音：“姐姐，你刚才也太秀了吧，1v5诶，你还能反杀的那么漂亮！话说那支队伍也太鸡贼了，竟然搞偷袭这一套，要是正面刚，我能打不过吗！不过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看到我没了，就放下戒心去明抢你的钥匙。他们到最后团灭都不知道，这场50人11支队伍，就有超过一半的人头是你的。”
黎岁皱眉：“太吵了。”
“姐姐，你这样是不行的。当主播首要就是费嗓子，你得跟观众互动、交流，这样才能留住他们。刚才我看你的半小时直播，整整半个小时三十分钟，姐姐你还真的一句话都不讲。姐姐你的声音那么好听，想当初，我也是”
青禾突然不说了，黎岁靠在椅背上，剥了一块薄荷糖，故意收起平素里的懒散和冷冽，声音柔了好几个度。
“怎么，见声起意？”尾音上翘，似翩翩而过的羽毛。
“也不全是是姐姐你的游戏也玩的好。”青禾声音越来越小，耳麦里的嗓音甜美，勾的他心脏怦怦直跳。好半晌，黎岁的笑声不顾形象传来，青禾才反应过来被套路了。
他迅速收起真实反应，转移话题问：“姐姐，你的直播间标题是谁啊？江月姐说过明天才是你的生日呀。”
黎岁抬起眼皮，屏幕顶端直播间标题只有四个字：生日快乐。
黎岁咬碎薄荷糖，冰凉的甜爽刺激上头，黎岁漫不经心道：“哦，前男友。”
“原来是他啊。江月姐说他亲了你，可是又不对你负责，是渣男。姐姐，你不要再惦记他。”
黎岁：“”
知道那人是黎岁的禁忌，青禾稍稍吐槽自己的心里话后，没再多问那渣男的事，又开始念叨起黎岁：“姐姐，你这分区就是橙鱼传闻中的死亡分区，凉的西北风都喝不到。我就搞不懂了，娱乐分区到底哪点打动你了？总不可能是招新的一万元给诱惑了吧。”
黎岁就着白开水啃了一半馒头，冷不丁冒了句：“你这不是挺懂的嘛。”
青禾：“”合着你还真为了一万元的招新补助，就草率选择了娱乐分区。
“姐姐，咱能不能目光放远点。就是因为娱乐分区惨淡，才有补助。但你看热门的分区，那未来的收益可不得了，以你的游戏技术，月入过万不是问题。而且姐姐你的声音又那么好听，真真是天生的主播。只要好好利用，别说月入过万，成为橙鱼顶级主播月入百万，都是小菜一碟。”
黎岁：“哦。”
敷衍、光明正大的敷衍。
黎岁心不在焉地操作游戏，开局十分钟不到就送了人头和装备，黎岁拿下耳麦，及时阻断了青禾的嚎叫。
黎岁切换视角到观战队友，留下一句“小青禾，带姐姐飞。”
屏幕里，青禾难得沉稳下来，一向天下唯我喜欢正面刚的狼崽，此时竟变成狡猾的狐狸，离间计用的炉火纯青，接连灭了两支五人小队。
黎岁心不在焉的，扯下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吊在指尖，她的手很瘦，营养严重不良导致的瘦。这一年她的身体被林江月慢慢养起来，唯独这双手，皮肉紧贴着指骨，指甲发白，病态一样。
渣男么？
黎岁盯着项链失神，思绪隔断耳麦里的游戏声音，早就飞到天际。
青稚，是青城数一数二的高级学府，囊括幼儿园到高中，是一所一体化学校。能在青稚就读的，非富即贵是大多数，剩下的则是智商超群的天才儿童。
就在这所学校里，有两个名字全校无人不知。
周野，周氏集团小少爷，性格冷，脾气怪，打人狠，不怕斗。光是那张脸就让无数少女倾心，不仅长的好看，还常年稳坐学校第一的宝座。
黎星，首富黎家的小儿子，好争胜，俗称地主家的傻儿子，自小将爸妈嘴里的别人家小孩——周野看作是宿命之敌。
某天为了争夺学校校霸的位置，黎星半路拦了周野，成绩比不过，那就比拳头。
最后毫无疑问的，黎星惨败。
他摸着挨了一拳火辣辣的右脸，将气撒在了周野身后挥旗呐喊的女孩身上。
“黎栀栀，你他|妈好歹跟我姓黎，就是我黎星的人，周野都不承认你是他妹妹，老子打架你给他挥旗加油，活腻了吧？你给老子等着！”
黎星打算丢下狠话就走，还没踏出步子，周野的拳头硬实地落在他左脸上。
“让谁等着？”周野一脚踹过去，黎星被踹倒在地。
一点都不留情往死里揍的周野俯下身，用手拍了拍黎星的脸：“以后不要在我的小姑娘面前说脏话，吓到她了，我就打死你。”
后来，她哭着给周野打电话时，他说：“你他|妈烦不烦！”
“姐姐！带你飞了。”青禾炸呼呼的喊声从耳机里传来。
黎岁回神，游戏已经结束，她和青禾的小队再一次拿了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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