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假期多少是带着点混吃等死的意思的。

        我和光来回了家之后除了跟着家长见见亲戚之外几乎没挪过窝，他懒散了几天倒是拾起了晨跑，我一般一觉睡到午饭时间，还没怎么和早饭碰过面。

        “绘理，起床了。”

        “再五分钟……”

        我昨晚肝漫画到凌晨四点，下午还有个临时的线上会议，此时时间卡在十点，不早不晚得折磨着，我翻滚着把自己卷进被子，决定无视男人的声音。

        他大约是刚从外面回来，看我这样也不强求，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漱。我听着旁边的流水声，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光来已经躺在身边，手里捧着一本相册在看。眯着眼睛恍惚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想从他手里抢过相册，自然被他躲过，几番失败后我认命地摊成咸鱼，挣扎了几分钟准备起床洗漱。

        回来的时候他还在翻，这本相册极大，里面的照片按时间顺序记录从我小时候一直到高中毕业的种种时光，其间也有我自己闲暇时拍摄的几张照片。

        “这个是春高的时候吧？”他问我。

        我凑过去看，几个小姑娘在体育馆面前合影，入镜有旌旗飘动，恰好拍到鸥台的标志。

        “嗯，高一的时候和咲子他们一起去的。”我回忆了几秒，“当时还在附近玩了一天，权当休假了。”

        他接着往下翻，里面也有几张我在场边拍的照片，几乎每一张都有那个时候桀骜不驯的白发少年，他想接着往下翻，我却不想再让他看下去，趁他没注意把相册合了起来，恰好母亲在楼下喊我们吃饭，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

        我催他先下楼，我得把东西放回原处。等他离开房间之后，我才又就着阳光翻开相册，那张没有被他看见的照片，少年在球场中间高高跃起，神态自信又嚣张，我几乎要忘记那时自己心里是如何想的，只记得他蓦然闯入，无声地宣告自己的强势。

        金色的马克笔在角落写着：

        ——ひかり

        开会，多少有点无聊。

        我上半身穿着休闲西装，下半身还是粉白色的珊瑚绒睡裤，就这身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光来笑了好半天，我让他自己找点事别出声，才在书房坐下，打开了视频和麦克。

        大家互相打了招呼之后轮流发言，我只是听，于是没说两句转身又把麦克关了。我躲开摄像头对着探了小半个头进来的光来挑挑眉，他晃了晃手机示意我看信息。

        未读消息里有一条他发来的信息，问我能不能进来呆着，后面还跟着一个无聊猫猫的表情包，我想是他一个人实在无趣，然后回了他一个ok。

        然后我就听见他乒呤乓啷地进来了。好在我仍然处于闭麦状态，他捧着切好的水果和几包膨化食品进来，贴心地把橙子放在我的手边，然后在旁边的书架上寻找打发时间的乐子。

        我把注意力重新投入会议，他大约是没找到什么有趣的书，最后拿了带来的游戏机窝进了拖到我身边的懒人沙发里，看上去有点可怜。

        我想他终于安分下来了，又恰好轮到我发言，我开了麦看着本子介绍自己的项目企划。讲到一半的时候我放在桌子下的手被人捏住了，我停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接着汇报，用余光看了一眼缩在桌子下面不怀好意的男人。

        好容易熬到我说完，我火急火燎地关掉了麦克，低下头躲着摄像瞪他问他想干嘛。结果他反手拿着叉子把橙子塞进了我的嘴里，然后得意地冲我挑眉。

        “绘理，这里这样改可以吗？”

        “啊——”我慌里慌张地打开了麦克，努力把那块有点凉的橙子吞掉，“没问题。”

        ——其实我什么都没听见。

        好在还有会议录像，等到结束了重新看一下就知道了，我蛮不在乎地准备关掉会议，不过大家似乎对我的年假更感兴趣，老板退出之后还在里面聊天扯淡，顺便关怀我的年假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我耸了耸肩，海鸥捏了捏我的食指，又戳了戳无名指，最后把目标瞄准我的钻戒，“回家躺尸呗。”

        “没跟你老公出去旅游啊？”

        我看了一眼光来，他也听见了同事的八卦，抬起头看我，我反手制住那只比我大一圈有余的手说：“这么点时间去哪旅游，当然回老家了。”

        于是话题成功跑偏到大家的老家都有何特产。

        我松了一口气。

        大家互相寒暄之后终于挂掉了视频，我扭头就把光来压进了懒人沙发，恶狠狠地问他：“老板刚才说啥我一个字都没听见啊光来！”

        “你有记录。”

        他无情地戳穿了我，伸手把我搂进怀里，可怜的沙发被迫承担两个人的体重，我把碍事的西装外套脱了扔在旁边，捞起他扔在旁边正显示暂停的游戏机，在他身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打游戏。

        这一刻无疑是完美的。

        冬日下午三点的阳光生来带着一股让人懒惰的气息，不温不火地隔着薄薄的衬衫贴着皮肤；新买的游戏和广告里说的一样好玩，我操作的时候有个幼稚的家伙在我旁边指挥，在我死亡存档的时候贴着耳朵嘲笑我菜，几个回合之后我把游戏机塞进了他的手里，试图站起来把身上的衣服换了。

        倒是他很警觉，问我：“你去哪？”

        “换衣服。”

        我没好气地说，挣扎几番之后终于站起来拎着外套回卧室换睡衣，不出所料几秒钟之后有个脚步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我得承认，我们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关系。

        我站在浴室里想。虽然没有一个人肯大大咧咧地把“喜欢”宣之于口，但是那些平凡的爱似乎已经像水包裹住了我们两个人，我不排斥他的靠近，他的亲吻，甚至像沙漠中渴求水的旅人期盼着，我曾经仰望他，隔着亿万人海看见他；现在我和他的距离很近，近到我能在睡醒之后数清他白色的睫毛。

        没什么不好的，甚至说是好过头了。

        别多想。我告诫镜子里的自己，说服她也说服我自己，然后换上我的棕熊睡衣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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