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把心挖出来看看
“回去吧……”莫蝶衣垂眸拭泪，由着冬梅扶自己走出凉亭，世事无难，只怕有心，皇后这条路，她是一定要走到底的，至于冷子烨，谁又能料想这其中，会不会有想不到的变数？
直至莫蝶衣走远，莫雪鸳方自暗处走了出来。
“如果换作本宫是她，刚刚王爷那番话，雪鸳真是打死也不会信的。”不管是莫蝶衣的神态，还是表情，莫雪鸳都相信她对冷子烨的话，没有半点怀疑。如此精明个人，怎么就犯傻了呢。
“如果换作你是她，本王也不会是那番话了。”冷子烨走到莫雪鸳身后，淡淡开口。
“王爷必是希望本宫被顾如是宰了才好，说不定还能乐掉大牙。”莫雪鸳知道自己与冷子烨现下的处境，两看两相厌么。
“你若死了，本王与你共赴黄泉。”冷子烨极是认真的看向莫雪鸳。
“王爷真心的？”莫雪鸳微震，转眸看向眼前面容坚定的男子。
“真心！”冷子烨重重点头，剑眉下，一双星目绽放出绝毅的光彩。冷子瑶说只有让莫雪鸳爱上自己，他日才不会生出诸多麻烦事，冷子烨也以为是这样。
“嗯，那王爷把心剜出来，让本宫瞧瞧。”莫雪鸳正色开口，比冷子烨还要认真几分。
“呃……今天天气真好啊！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冷子烨扬头赞叹时，莫雪鸳已然转身回了紫月轩，随后离开的青宁好意提醒冷子烨，“王爷，现在是伏天。”
鉴于莫雪鸳早早便被送进皇宫，天朝皇城百姓对她的认知几乎为零，所以莫雪鸳可以不用面具，而以本来面貌出现在琼羽阁。
做为琼羽阁下一任主事，莫雪鸳自是要露两把刷子才能力压众花魁，于是莫雪鸳难得的将彼时还是淳于燕的时候特别编的一支，还未来得及跳给冷傲天看的‘凰舞’，献给了琼羽阁。
丝竹乐起，数丈高台上，莫雪鸳傲然独立，水袖随丝乐翻飞，无数花瓣自水袖间飞扬于空，盈盈欲振翅彩蝶，赢得满堂喝彩。
丝乐转急，莫雪鸳足尖点地，娇躯随之盘旋，愈转愈快，忽的，自水袖中突然射出数十条蓝色丝绸，旋转间高台上顿时掀起蓝色波涛，波起波落，此起彼伏间将莫雪鸳衬的缥缈如踏浪而来的仙子，轻巧飘逸，精美绝伦。
顶楼雅座内，冷子烨神色微暗，幽深的眸落在台上舞动的莫雪鸳身上，渐升出别样情感。
“这种舞步像极了淳于燕……”坐在一侧的顾如是直言道。
是了，冷子烨恍然，就是淳于燕，此刻莫雪鸳在台上的一颦一笑，步步生莲，简直跟淳于燕没有两样，甚至连气质，都丝毫不差。
“主子在淳于燕身边，自是得了不少真传。”青宁兀自感慨。
一场舞下来，台下哗然，叫好声一片。
莫雪鸳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了琼羽阁的琐碎杂事，方才进了雅间。一张精雕花纹的长桌，两侧摆有软椅，顾如是与皇甫逸南坐在左边，莫雪鸳没有选择的坐到了冷子烨身边。
“莫雪鸳，你的这支舞堪比淳于燕，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够得上标准的人，顾如是从不吝啬赞誉。
“皇甫夫人过奖了，只要没画虎不成反类犬，雪鸳已经非常满足。”就在今晨，四大贵妃中的德贵妃因染恶疾暴毙的消息已经传出宫外，至此之后，天朝再无德妃。
顾如是于明晨便会跟皇甫逸南离开皇城，而今晚这顿饭，便是莫雪鸳给皇甫逸南跟顾如是送行。
“幸而淳于燕身边还有像你这般忠心的人，只是报仇一事不可操之过急，拜淳于燕所赐，眼下冷傲天这江山，根基稳健，不是说能动摇便可以动摇的。”有些事只要细细思量，不难发现端倪。
而且为了笼络顾如是跟皇甫逸南，莫雪鸳亦将顾如是未想明白的那些细节和盘托出，唯有一件事，她没打算说出来，也警告皇甫逸南守口如瓶，就是关于军饷的事。
彼时皇甫逸南告诉顾如是，因为自己在冷傲天面前承认那些军饷是自己作为，皇上才放了顾昱，却打死也没承认，那些军饷还真是自己所为。
拿莫雪鸳的话说，若让顾如是知道皇甫逸南用这种卑劣的法子诓她，必会被再爆一次头。皇甫逸南深以为然。
虽说二人达成共识，但莫雪鸳还是在皇甫逸南那里拿了五百万两的封口费，加之皇甫逸南之前承诺的，莫雪鸳已经有足够的本钱买下聚点钱庄了。
“皇甫夫人的意思，雪鸳明白。”莫雪鸳当然知道冷傲天的根基有多深，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她更知道了，“有一件事，雪鸳一直没得着机会，皇甫夫人为什么要杀秦若珂？”
“为还淳于燕一个人情，当年如是初入皇宫，多番受宸妃排挤刁难，甚至陷害，亏得淳于燕出言警告，宸妃才作收敛。她或许不记得，但这份恩情，如是却一定要报。淳于一族被斩的这么彻底，秦仲功劳不小。如是查到项阙的事乃秦仲所为，便想着用莫臣甫的死跟秦若珂的死，令两族系下死结。”
顾如是停顿片刻，“还好，你跟莫府那些人早已恩断义绝。”
“原来如此。”莫雪鸳本想好好回忆一下，但一想到宸妃那张惊世骇俗的容颜，便没了细想下去的欲，于是作罢。
酒过三巡，皇甫逸南与顾如是先行回房。青宁依着莫雪鸳的吩咐到楼下巡视，整个雅间内，就只剩下莫雪鸳跟冷子烨两人。
“这里的女人，王爷最好多碰上一碰。”莫雪鸳的这句话说的冷子烨很不爱听。
“为什么？本王洁身自好很久了！”冷子烨十分不愿。
“冷傲天之所以答应顾如是让你出现在这里，便是想借此破坏王爷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如果达不到这个目的，他止不定还要起什么幺蛾子，这么做，算是缓兵之计吧。”莫雪鸳淡声解释。
“这可不是冷傲天先想出来的主意。”冷子烨悻悻道。
“王爷什么意思？”莫雪鸳听出冷子烨言辞中的不忿，转眸质问。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你想破坏本王的形象，且等他日冷傲天从龙椅上滚下来时，你好借今时之事贬损本王，借机推冷闲庭登基？”冷子烨挑眉问道。
“王爷真是思虑深远，雪鸳自愧不如，既然被王爷识破，那王爷就继续洁身自好吧！”这已经不是冷子烨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提及这个问题了，莫雪鸳忽然觉得冷子烨这样有意无意的试探绝非偶然，又或者……
莫雪鸳不敢想，大事未成，她与冷子烨之间不能在这个时候惹出分歧，所以莫雪鸳情愿选择相信冷子烨，也不愿私下调查他。
“喂，别走啊！”见莫雪鸳起身，冷子烨伸手拉住莫雪鸳的手指，却被其狠狠甩开。
“雪鸳是这里的管事，王爷最好离我远远的，免得毁了你的洁身自好！”
“生气啦？本王开玩笑的！”冷子烨些许诧异，莫雪鸳这么在乎，是不是她真有此念呢。
“不好意思，雪鸳不觉得这是玩笑！”莫雪鸳冷哼着走出雅音时，冷子烨清眸渐渐黯淡下来，诚然他不在乎皇位，可看冷子瑶的意思，她坚持如此。
只盼着事情到最后，别一发不可收拾就好。
“闲庭？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谁让你来的？”莫雪鸳前脚刚走，冷闲庭便从外面窜了进来。
“皇上恩准的呗！”冷闲庭一副大人模样耸耸肩。冷子烨不禁苦笑，冷傲天该不会也想由此坏了冷闲庭的名声吧，他会不会想太多了，冷闲庭还是个孩子，亏他想的出来。
“六皇兄，你是怕本小王跟你抢皇位吗？”冷闲庭歪着脑袋，一本正经看过来。
“谁告诉你的？”冷子烨闻声，缓缓蹲下来，面带微笑。
“你别怕，本小王一点儿都不想当皇帝，闲庭只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母妃，师傅，还有莫雪鸳，还有……还有六皇兄你。本小王不会当皇帝的！”冷闲庭极严肃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莫雪鸳刚好走进来。
“皇兄不要你保护，皇兄只会保护你。”冷子烨才拍了拍冷闲庭的肩膀，便被莫雪鸳一把拽过去。
“冷子烨，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莫雪鸳的眼神里，蕴着一股说不出的郑重和肃穆，冷子烨将手搭在桌边起身，微笑间，点头，算是承诺了莫雪鸳。
“闲庭，你来这里，你师傅知道吗？”看到冷子烨点头，莫雪鸳莫名的，心安了。
“是师傅带我来的！”冷闲庭抽出被莫雪鸳拽着的小肉手，雪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不似在说谎。莫雪鸳听后，顺间凌乱了。
把冷闲庭带到这里，他这回咋不怕带坏徒弟了！
“还有，初九师兄也来啦！都在你房间里呢！哎呀，师傅就是让我过来叫你过去的！”冷闲庭狠拍了下手，大叫道。
推门而入时，一股凉竟扑面而袭，恨无殇束手立在窗边，窗棂大敞，夜风吹得他背后长发微扬。仅仅一个站立的姿势，便已流露出睥睨天下的霸气。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恨无殇的出现，莫雪鸳很难想象如此与烟花之地格格不入的一尊神，居然也能站在这里。
此刻，莫雪鸳弓身走到恨无殇身侧，朝其点头哈腰的同时，将窗棂紧紧关了起来。初到琼羽阁，冷傲天必会派人暗中监视，如果看到有这么号人物出现在她莫雪鸳的房间里，又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端。
“作甚？”恨无殇对莫雪鸳未经允许私自关窗的举动很不满意。
“小心着凉……那个……不知尊主大人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在恨无殇面前，莫雪鸳那张脸，永远都是花开半夏。
“本尊将初九送来，你好生历练。”恨无殇冷淡直言，莫雪鸳无语，扭头看向站在角落里的初九，浓眉大眼，皓齿明眸，只是那双明眸此刻，正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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