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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阴郁反社会技术宅11


世界静止了一瞬,随后时间又开始了流动。

        来来往往的人好像都没有看到白若溪的消失,依然在沿着自己的行动轨迹做自己的事情。

        杨昭身上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怀里却已经空了。

        她已经离开了,一如他这两天无数次想象的一样,只不过他没想到她还会来找他而已。

        在他故意说了那些伤人的话以后。

        他知道,她对他的亲近不似虚假,可那样的眼神却可以同时分给别人,一纸契约可以绑定人心吗?他不信,那条举报的权利存在有何意义?倒显得是他失魂落魄穷追不舍一样。

        杨昭垂眸看向手里的金毛玩偶,脖子上的项圈上有一个按钮,显然是它的开关。

        ……

        “锵锵!昭昭被吓到了吧?会说人话的机械金毛仅此一条哦!”

        语气依然活泼,录下它的时间应该是在周五之前。

        “好吧,其实并没有开发说话的功能,只是大神埋的一个小彩蛋而已,可以在初次开机时播放一段录音,不然也太掉san了。”

        “忙了半个晚上才搞清楚导入录音的方法,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可做狗实在是太难了!我连它的外壳都做不出来,成品丑不拉几的,只能看着这么一坨机械废物……啊不是,我是说我废物,不是这位大神废物,要不是他紧急给我雪中送炭我就赶不上你的生日了,啊感谢感谢……万能的某宝也不是很管用嘛。”

        白若溪絮絮叨叨的抱怨从机械小狗的发声装置里传来,却突然中止。

        杨昭从这段录音中听到了一些他很在意的信息,正着急把它靠近耳边想再听得仔细,就听到了语气截然不同的女声。

        “……杨昭,或许如你所想,我和你确实不合适,这没什么大不了,我能接受这个结果,因为我的初衷并不只是和你在一起。”

        “你其实很幸运。”

        “吴老师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他很关心你,你是他的得意门生,也是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学生。”

        “3班的同学很关注你,前仆后继锲而不舍,不是因为拿你当乐子,而是因为你很优秀,他们只是普通的学生少年,凭本心去做罢了。”

        “而世间仅有这些好吗?我相信你知道不是,你可以选择做一个快乐的人,不要错失幸福。”

        “祝愿你,生日快乐。”

        ————————————————————

        白若溪脑袋闷在枕头里。

        系统给总系统打着述职报告,时不时观察她。

        不会憋死吧,人类的身体好像很脆弱的。

        系统小九有些担心:“枝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白若溪的身体颤了一下,把脑袋从枕头里挪出来,鼻子眼睛已经哭得红彤彤的,清了清嗓子:“我没事。”

        系统只能求助于自带的资料库,提供它的建议:“枝枝可以选择提取感情,封存起来。”

        白若溪却摇摇头:“没必要,我真的没事,虽然我已经快有恋爱ptsd了,但是有意义的感情我才会存起来,而不是用来逃避问题。”

        “如果我还有更多的时间,或许我不会放弃,即使看起来很蠢,可我却发现问题可能不只是在杨昭身上,还有我自己。”

        “我也不相信七天时间就能让他喜欢上我,所以我没有挽留。”

        即使眼神交汇时她觉得感受到了不是单向的悸动,即使相伴时她觉得感受到了不是属于她的在意。

        “是我不够勇敢。”

        她看起来很主动地追求,却从不期待他的回应,她万事以他为中心,却从不和他聊些关于她自己的事。

        或许她的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在用巨额的努力来“收买”他的感情。

        白若溪曾经大言不惭地对杨昭的内心做出猜想,说他可能觉得自己没有被爱的价值。

        原来说的是她自己。

        白若溪想到这里,更emo了。

        原来她只是一个不适合谈恋爱的恋爱脑罢了。

        “啪!”

        她把脑袋砸回枕头里,真是丢人啊。

        系统没有再说话,它参加培训时曾听总系统说过,公司选择的任务者都是把感情放在第一位的人,与常人不同,所以不能理解的时候就闭上嘴巴,等她们自己恢复就好了。

        她们以爱为生,生命力脆弱又顽强,永远期待被爱,也永远不会停止爱人。

        ……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再醒来时白若溪觉得眼睛有点不舒服,一照镜子果然肿了。

        唉,失恋使人丑陋啊。

        打开水龙头泼点冷水洗脸,肿涩感消退了一些,白若溪拿起毛巾擦干脸。

        肚子好饿,先去食堂吃饭吧。

        ……

        “叮!”

        一声不熟悉的提示音响起。

        嗯?

        白若溪唤醒系统:“小九,收到了什么信息?”

        系统似乎有些迟疑,转瞬又兴奋起来:“枝枝!是杨昭的续约申请!”

        “什么?!”白若溪难以置信,是幻觉吗?

        她赶紧打开系统空间的收件箱,果然看到一封崭新的续约申请躺在里面。

        点开申请,白若溪目光跳过那一大堆废话,直接看申请人,就是杨昭。

        系统比白若溪还要激动,却见白若溪的表情恢复了冷静:“说不定是做契约售后的时候杨昭点错了呢?”

        系统:?

        白若溪垂眸失神:“还是算了。”

        伸出手,点了拒绝。

        系统:???

        白若溪心中却不见半点轻松,醒来以后胸口被刻意忽视的空洞感更加强烈,饥肠辘辘的肚子也在叫着饿。

        还安慰系统:“没事小九,这是快刀斩乱麻。”

        系统闭麦了。

        一人一统沉默了。

        白若溪想说还是先去吃饭吧。

        却听到了:

        “叮!”

        “叮!”

        “叮!”

        ……

        接连不断的提示音响起。

        白若溪:“怎么回事小九?是不是总系统出毛病了要炸了?!”

        “不是!”系统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了密集的提示音中。

        好不容易等到提示音平息了,系统打开系统空间的收件箱给惊魂未定的白若溪看。

        99封续约申请。

        白若溪:“……为什么可以发这么多封,是bug吗?”

        系统:“我去问一下……”

        白若溪犯了难,这一封封申请给了她很大的压力,刚才那密密麻麻的提示音让她有种被逼到墙角的错觉。

        他不会是想揍她吧?

        白若溪尝试性地打开一封申请,点了拒绝。

        然后忐忑地等待。

        两分钟过去,没有提示音再响起。

        白若溪想:是最多只能申请100次吗?还是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作为一个贯彻有始有终这句话的人,白若溪认为自己应该坚持做下的决定。

        她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连点器,快速地点开,拒绝,点开,拒绝……

        直到剩下最后一封。

        没有新的申请再发过来。

        打开它,抬起的手却怎么也点不下拒绝。

        ……

        下方的倒计时显示24小时内未确认就自动拒绝。

        白若溪决定了,她要等到最后一秒,然后狠狠地拒绝他!

        “走!小九!我要吃饭去!”

        刚刚反馈完的系统乖乖保持沉默,假装没看到最后那封申请。

        白若溪离开宿舍,根据系统的指引走到了食堂,据说这里24小时供应饭菜和甜品,非常人性化。

        完成了杨昭的契约任务后,白若溪收到了那七天的契约金,预备着吃点好的犒劳自己。

        食堂属于全自动自助式,没有食堂阿姨和大厨,只有冷冰冰的机械和批量生产的美味食物。

        白若溪刷了手镯,付了一个人一餐的自助费,用餐时间为两小时,超时要加钱。

        她搜罗了海鲜,牛排,甜品,饮料,满满当当放了一大盘,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准备走人了,她忍不住感慨:“七天的契约金真的很丰厚啊……”

        ……

        等等?

        白若溪过了一道灵感,打开系统空间,找到杨昭的续约申请,这次她仔仔细细地查看了条款,确定杨昭申请的是终身契约,也就是契约关系在他死亡后才会结束。

        因为每个人的寿命不定,而公司老板也乐于见到更多的任务者和任务对象签订终身契约,所以会给任务对象一个很大的折扣。

        不过即使打了折扣,这也依旧是一笔不少的金额,杨昭只是一个学生,他哪来这么多钱?续约申请可是要先付了费用才能发出的。

        白若溪一秒钟也等不了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宿舍冲。

        她得去和杨昭见一面,弄清楚情况,确定他没有出事或者没做犯法的事她就回来。

        白若溪冲进自己的卧室,脱掉外套和鞋子,钻进任务舱,点开杨昭的续约申请,点了【确认】。

        系统提醒她先盖好被子,白若溪这才想起来,扯过旁边的被子盖在身上。

        系统:“枝枝,做好准备,开始传送。”

        “三。”

        “二。”

        “一。”

        白若溪的大脑像被丢进了洗衣机,熟悉的晕眩感传来,她放任自己的思绪变得混沌,随波逐流。

        在介于困倦和昏迷的感受之中,她隐约感觉有人扶起她的手,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被扣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皱眉,想醒过来,眼皮却沉重得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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