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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


“莺儿,你把我匣子里放的碎银子拿出来,分一分。也算是今日打扫辛苦了。”薛宝钗这一手,也称得上恩威并施。

        莺儿把银子按人数分别放到了荷包里,一个个挨着发了下去。下人们没想到这种情况还能有银子拿,连连保证自己一定能管好嘴,不会往外泄露一丝一毫。

        等丫鬟婆子都拿好荷包之后,薛宝钗看屋里没什么要紧事,怕母女两接下来的谈话被传出去,“你们先退下吧,有事时莺儿会吩咐你们。”

        “因着定你的亲事,我那妹妹修这大观园可没少向我开口借钱。如今这大观园眼看着快建好了,钱也花完了,你们的亲事她又做不了主了。”一旁的薛姨妈等下人都走完了,不由的冲着宝钗抱怨。

        “妈,你到底给了王夫人多少银子?我们从薛家带来的家产还剩多少?”薛宝钗没想到修建大观园自家竟然出了那么多钱,“这偌大一个荣国公府,还能没有修园子的钱不成?”

        “这······我原本以为你的亲事能定下,我就没推辞,前前后后给了我那妹妹三四十万银票。”薛姨妈不由讪讪一笑。

        薛宝钗叹了一口气,面露愁色,她纵然有万般才华,可身为商户之女,最好的亲事人选也就是宝玉了。即使他不想考取功名,也担不起他们的未来。

        碧纱橱

        林黛玉和贾老夫人说完话后,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她坐在桌子前面,表面上拿着一本书,内里神游天际,思考着林如海为什么要跟她说西市铺子,这个铺子究竟在哪里,他的管事又是谁,和晋阳公主会有什么联系。

        刚怀疑自己记错的林黛玉走到床边,拿起了林如海交给她的盒子。打开之后,里面除了银票什么也没有,正准备合上的时候,林黛玉的目光落在了表面的花纹上。

        这花纹的左下角看样子是一朵墨玉梅花的形状,而今天去的一间乐器铺子的牌匾上也有墨玉梅花。林黛玉冥冥之间有一种预感,她踏上了解开了梦境的第一步。

        林黛玉把盒子放好之后,门外传来了一阵响动。“宝二爷,我家姑娘在里面休息,你还是晚会儿再来找姑娘吧。”紫鹃拦着没打招呼就想硬闯进来的贾宝玉,“袭人,你也劝劝二爷先回去用饭吧。”

        “林妹妹,我不是故意惹你不开心的。我想进去和你说说话。”贾宝玉犹不死心的站在门外,不顾紫娟和袭人的阻拦,提高了声音想让屋内的林黛玉听到。

        林黛玉见丫鬟们拦不住贾宝玉,又怕院子里动静太大引来贾老夫人等人,她只能走出屋门,亲自把他劝回去。“你这是嫌我这里太安静,非要让外祖母他们知道我不让宝二爷进门是不是?我如今无权无势,在这院子里也做不了主不成?”

        贾宝玉见林妹妹如此生气,不敢再留这里怕太太他们知道责怪黛玉,“林妹妹,你别生气。你离府这么久,我就想找你说说话。你要是不想见我,我马上回去就是了。”贾宝玉心知自己无法进屋和林黛玉聊天后,只能气闷的带着丫鬟回了自己的院子。

        林黛玉眼看着贾宝玉低头耷脑的离开,硬了硬心肠没把他叫回来。她也知道宝玉并无恶意,只是单纯的想说说话。但是男女七岁不同席,宝玉从没有考虑过府上姐妹的名声。

        江左廊州

        江左盟内,有想领任务的成员正在耐着性子排队,有巡逻的成员围着院子来来回回,还有互相切磋的成员让比武台下热闹哄哄。一个身披大氅,手拿暖炉的青年从屋里走了出来,在屋檐下站定。

        远处有一只白鸽慢慢飞来,正准备落在青年肩头上。一个少年突然从屋檐上飞下来,双手一握,白鸽就到了少年手中。

        “飞流,这可是你蔺哥哥养的鸽子。你把这鸽子捉了,你就不怕蔺晨找你麻烦?”那青年看着少年提着鸽子的脖子,却没有直接开口让少年松开。

        “鸽子来,苏哥哥,忙。大夫,跳脚。”那名叫飞流的少年不情愿的把手中的鸽子递给了匆匆赶过来的黎纲。但这名英气十足的少年刚才回答的话语却能让人明白他心智有失,不似常人。

        “我们飞流的意思是鸽子一飞过来,苏哥哥就会很忙碌,气的晏大夫会跳脚骂人,是吗?”被少年称为“苏哥哥”的青年替他说出了完整的意思,“我们飞流真是个好孩子。如果下次蔺晨再过来欺负我们飞流的话,苏哥哥替你报仇,好不好?”

        那少年狠狠点了点头,开心的施展自己的轻功,飞屋檐上去了。而刚才接过鸽子的黎纲从鸽子腿上拿下了信纸,看完之后,冲刚才的青年一拱手,“盟主,京城来信,林姑娘去了西市铺子。”

        原来眼前的青年竟然是江湖第一帮派江左盟的盟主,琅琊榜才子榜榜首——梅长苏。恐怕世人不会轻易相信,梅长苏作为一个江湖人,不仅身无武功,而且身体单薄,体弱多病。

        “查过黛玉遇到什么难事了吗?林二叔临终之时最放心不下的除了林家就只有黛玉了,记得安排几个婢女到她身边。”梅长苏叹了一口气,眼神悠远,不知想起了什么往事。“说起来,我只见过黛玉刚出生的样子,也不知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子。”

        “听林二叔说,黛玉自幼聪慧,被当做男儿教养,请了西席先生教导她四书五经。只是体弱多病,如今又身在荣国公府,怕是受委屈了。可怜我林氏一族,只剩下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说是相依为命,黛玉都不知道我的存在。若是能有机会······”

        “盟主······您一定有机会能回京城见见姑娘的。”黎纲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无力地说些苍白的话语。

        “是啊,京城,我一定会回去的。如果不回去,父帅,母亲,宸妃娘娘,祁王殿下,还有死在同袍手中的十万赤焰军以及被我们陛下问斩抄家的朝臣,怎么能在地下安心?我有何脸面去慰问英灵?”梅长苏说完,这屋檐下好像时光停滞一般,远远望去,只有两人静静的站着。

        “还要在外面站多久,快进来把药喝了!”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打破了外面凝滞的氛围,“老夫也没时间听你伤春悲秋,你若是吹了风,得了风寒,你这身子还要不要了。”

        “哎,晏大夫,我听你的还不行?”梅长苏听到晏大夫的抱怨声,只能笑着赔罪。他知道此时不听晏大夫的话,那接下来的两天他的药方里就会多出几两干姜。为了不让舌头受罪,他只能乖乖的回到屋里,捧起药碗一口气把药喝了。

        远在京城的林黛玉不知道自己一时兴起去了一趟西市铺子,引得梅长苏以为她出事了。

        从佛寺回来之后,她一时半会找不到机会再去那乐器铺子一探究竟,只能待在府里和迎春姐妹几个做做针线,说说闹闹,或者独自在书房里看看书,写写诗。

        至于宝玉,他也只能趁大家聚在一块的时机凑到黛玉跟前,却再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碧纱橱里横冲直撞,不顾通报直接进了黛玉屋里。

        众人不知缘由,内心对此诸多揣测,以为宝玉只是和平常一样和黛玉有了矛盾,觉得不过三五天便会恢复如常。

        可是情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回转,府里压下去的金玉良缘的风声又在私下传起。

        王夫人借此机会,和薛姨妈商议好一块来到了荣庆堂。

        “老太太,我们宝玉今年都十一了。在寻常的勋贵人家这么大的都定亲了。”王夫人捻着手中的佛珠,似乎犹豫怎么开口。

        “荣国公府现在只有我们老爷在朝,远远及不上当初老公爷的情面。”王夫人先是摆明了自家的境遇,“而宝玉的亲事,儿媳觉得,还是从四王八公里面定才行。”

        贾老夫人心里明白,王夫人由于王家的家训,不通文墨,当初刚嫁进来觉得敏儿看不上她。敏儿早逝,黛玉却神似其母,不可避免的令王夫人不喜。

        她却没想到,王夫人竟然有这个胆子,敢跑到她面前谈论宝玉的亲事。她明明知道自己想把黛玉说给宝玉,以防玉儿遇人不淑,和敏儿一样早逝。

        “老太太,宝钗容貌大方,规矩得体,打理薛家家务也有一手,而且孝心可嘉,自从到了国公府,日日请安。儿媳也有私心,想为宝玉定下我这外甥女。”

        王夫人见贾老夫人没出声,看了看坐在后面的薛姨妈,壮着胆子把话说了出来。

        “你可问过宝玉的意愿?”贾老夫人想到了修建大观园时,薛姨妈拿出来的银票,不好直言拒绝。

        “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了,宝玉和宝钗平时相处的那么好,若是成了亲,肯定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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