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一天
楚玫久违地做梦了，这个梦很真实，是从早上开始的。
出门的时候，因衣服搭配需要，楚玫临时换了一个包背，到公司后发现十点钟开会需要的文件落在昨天的包里了，她打了车回去拿文件，拿了文件下来时正好是上班高峰，打开打车软件一看，前面排了几十个人。
她等不了了，准备跑去地铁站。
突然出现一个男人骑着摩托车挡在她面前。
“你去哪儿，我送你。”
“呃，我不认识你吧？”
楚玫打量了下面前这个男人，或者说男孩？他的身材和打扮都很亮眼，看起来像是娱乐圈的小爱豆，戴着纯黑的摩托车头盔，看不清脸，他的声音楚玫也从未听过。
“我们以前见过，叫我小阳吧。我知道你叫楚玫。先别说了，你现在赶时间吧？先上来吧，我送你，很快。”
楚玫没有拒绝，毕竟真的快来不及了，她打算等会下车的时候给他车费。
好多年没坐过摩托车了，上次坐的摩托车还是儿童福利院老刘的，经典红黑配色的老式摩托车，楚玫从来没坐过这么炫酷的摩托车。
搭着小阳的手，坐上去之后身体会有些前倾，楚玫不得不把住小阳的肩膀。
“去三角大厦对吧？”
“你怎么知道？”
“我认识你嘛。如果抓肩膀不稳的话，你也可以抱住我的腰。”
他对自己很熟悉的样子，但是因为他的声音特别干净，语气又很正经，楚玫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小阳很稳，没有一次急刹，楚玫始终和小阳隔着半个身位。想起电视剧里那种骑摩托车故意急刹让妹子撞上来的情节，楚玫对小阳的感激便又多了一分，但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很快就到了公司楼下，突然一辆跑车从岔路开出来，小阳不得不急停下来，楚玫下意识地抱紧了小阳的腰，停稳后就赶快放开了，但手心炽热的感觉还在，有点发麻，她握拳想缓解这种状况，却发现手都出汗了。
小阳正准备摘下头盔，楚玫接到了同事的电话，电话挂断她后对小阳说：“不好意思，我来不及了，今天真的谢谢你！”她取下手机壳里，把里面夹着的一百元现金塞到小阳手里便着急地跑掉了。
楚玫赶上了十点的会议，会议很顺利，结束后，她想着联系下小阳表达下感谢，再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不是自己以前见过的人。
小阳明显就是认识自己的样子，知道自己的名字，也知道自己公司的地址，可是她忘记了自己接了电话走得匆忙，没有要联系方式。
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楚玫摸着手机壳，想到了刚才抱着小阳腰的感觉……
楚玫醒了，这一切并不只是梦，是她的一段记忆，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她后来没有再遇见过小阳，也一直没想起小阳到底是自己认识的谁。
楚玫甩甩头，不想了，没意义，毕竟现在不可能再见了，自己都死过一次了。
见系统还没通知下一关，她继续闭着眼假寐，如果这下一关不是人机游戏，就意味着要和真人见面了，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楚玫思绪有些乱，想起自己死的那天，其实就是前几天的事，但总感觉过去了好久好久……
那天是周一，公司新来的富二代实习生又给办公室的姐姐们买了下午茶，他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楚玫喜欢吃芒果班戟，单独准备了一份，盒子上还贴着小纸条：小楚姐，我请你吃晚饭呗。
楚玫把小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把甜品也放回吧台，食指关节敲了敲富二代实习生工位上未处理的文件，冷着脸看着他。
“好好好，我继续工作。”富二代实习生举起双手，吊儿郎当地比划了个投降的动作。
楚玫确实很受新人喜欢，她不光人长得漂亮，做事利落，教新人也十分用心，只要不是像富二代实习生那样没皮没脸，她的态度都很好，甚至可以说特别温柔。
“怎么，对这小孩不感兴趣？富二代诶，长得又帅，咱们公司又没有不允许办公室恋情，试试呗。”同事和楚玫开着玩笑。
“算了，我不想恋爱，耽误时间。”楚玫对这种情史丰富的富二代不感兴趣，再说了，这种人的家庭应该无法接受儿子的女朋友是孤儿吧。
其实楚玫从来没交过男朋友。
她只喜欢像程序一样已经设定好了、不会有变化的东西。有一款恋爱游戏，她玩了很多年，但她玩的时候只喜欢照着网上的攻略玩，她清楚地知道每一个选择之后故事会发生什么变化，自己的每一句疑问会得到攻略对象什么样的回答。
简单来说，就是楚玫很没有安全感，她只会喜欢上一个自己完全了解的人，但她身边的同事、同学以及网友的经历都让她无法避免地认识到一个人不可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即使那是你的枕边人。
在公司，她一直宣称自己是单身主义者，进公司没多久和女同事闲聊时，还开过一次玩笑，说等有钱了就购置一个家居仿真人陪自己过一辈子，不少年轻女同事赞同。
现在这个时代，仿真人技术已经完全发展起来了。护理仿真人，专门针对做康复训练或者需要24小时陪伴的病人，主要运用在医院，而家居仿真人则是负责家里几乎所有的家务，他们还有陪伴功能，陪主人聊天，陪家里的小孩、宠物玩耍。
楚玫出过一次车祸，伤到了骨头，需要在家里静养几个月。她一个人住，没有父母，本来她是想租一个家居仿真人，但论坛上别人挂出来的价格都有些超出她的预期。从大一开始她就在存钱攒首付，这笔钱她不想动。
在她琢磨着请要不要请钟点工时，论坛上突然有人私信她了，说看到了她的评论，正好他们工厂要处理一批语言功能不全，要拿去报废的瑕疵品仿真人，如果她想要的话就便宜卖给她，楚玫答应了，这个价格仅仅只是她两个月的工资。要知道一个普通的家居仿真人都要卖几十万。
而她康复后，那个有瑕疵的仿真人也一直陪伴着她。
……
晚上七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楚玫打算先去吃饭，回去洗个澡，再继续加班。
她最近熬夜熬得有点狠，手上现在有三个项目，周五要提交的关于科技创新的初稿今天下午就已经完成，可以交上去审批了，结果刚才负责人又给了一份新的框架图，整篇报告需要重新改，工作量更多了。
洗完澡，简单护肤之后，楚玫开始工作。
零点的时候，仿真人播报了时间，提醒楚玫该睡觉了，这是楚玫自己设定的，但她没有理。直到凌晨两点，楚玫才忙完准备睡觉，但起身之后她眼前一黑，失去意识之前，她在想：算工伤吧，如果猝死了她的遗产是不是会捐给自己小时候在的儿童福利院。仿真人，没有产品编号的，会被直接拉去报废吧。
醒来后发现自己飘在一个房间里，窗外是一片混沌的星海。
【这算什么，灵魂出窍还是在做梦？】
下一秒，一个银发帅哥出现在她眼前，刘海乖顺的搭下来，一张俊美的脸，声音清亮，但身高起码一八五，而且看起来肌肉很结实的样子。等下，他脑袋上那是什么，狗耳朵吗？
“你好，楚玫，我是秋塔星的外派搜查官。我现在带你回秋塔星，你不是在做梦，你现在是精神体，方便你理解的话，类似于灵魂出窍。”
“回到秋塔星之后，会有详细的精神力等级检测，如果你通过了就可以成为秋塔星的居民。还会有奖励性质的游戏，每过一个游戏都会有奖励，游戏过程也会全球直播，直播时观众的打赏加上游戏过关的奖励就是你在秋塔星的起始资金。”
【我真的死了吗？所以，这小帅哥真的是外星人，怎么还有狗耳朵。这个长相是她喜欢的漫画脸。】
楚玫只是有这个想法，还没说出口，小帅哥就已经回答了她。
“地球的北京时间2061年11月16日01：05，你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我……路过发现了你。你和我们星球的人一样，脑死亡时意识会脱离出来以精神体的形式存在，但是你的精神体无法维持原形，我如果不带你回秋塔星的话你就会彻底消失。而秋塔星也需要精神力强大的人，你可以在秋塔星延续你的生命。”
“我……之前是狗狗星的边牧，也是和你一样被搜查官发现然后带回了秋塔星，后来也成为了搜查官。现在你看到的就是我捏造出来的人形身体，但是我习惯保留一些以前的特征，例如耳朵。”
说到这儿，小帅哥的耳朵还抖动了两下，好像还红了脸，怪可爱的。
“你先休息下，我们还有一会儿才到秋塔星。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或者等会到了新人接待处，问问医生、看看新人手册，很详细的。忘记说了，我叫牧阳。”
“好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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