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偏不戴这绿帽12.
进到超市里，宫沛眉头紧锁，暗自盘算败家子雇这么多人捧场要花多少钱，越算越心惊。
这还不算完，只见他家刚出的新款菜籽油被放在了超市最瞩目的视觉中心高台上，顶端四块环绕悬挂液晶显示屏，屏幕上方同样在播放推广视频。
菜籽油中间用荧光笔写着显眼广告语，旁边立着国家认证的优质检测报告，详细列举了好几种营养配料。
如果说这一看就是大手笔的专业推销手法惊到了宫沛，那挂在油桶上的小贴纸内容更让他生疑。
谁能想到这段时间内就有真实客户反馈，说是家里挑食小孩吃了这油炒的菜，嘎嘎一通吃，成功化身干饭达人，家长再也不担心孩子挑食啦。
还有个说当家庭主妇二十多年的老婆用了后暴打他，问他为什么有这么好东西不早拿出来？
让宫沛觉得离谱的当要数这份保证来自真人真事的，说自己是个退休老师，年纪上来了容易食欲不振，尝鲜买了一桶，结果就是和老伴吃嘛嘛香，一口气上十楼也不累了。
他在看，晏风眠也在看。
李临平真能造势，连请人写评语的事都安排了，细节够到位，难怪能把临平超市做到这规模。
晏风眠没注意到他爸的眼神，探头看向收银台，一排十来个人里还真有被推销买了他家菜籽油的。
占比低了点，得在宣传方面再加把劲。
晏风眠刚要和宫沛说说推广的事，一扭头就看见抬起的巴掌，他：“？”
“你这个……”宫沛顾及到这众目睽睽之下的，那边还是他雇的人，多少算个老板，真挨打要挂不住面子，忍着脾气收回手，“你造这么大势花了多少钱？稀里糊涂还赚不回来，你怎么和你妈交代？”
根本没拿到所谓存压岁钱卡的晏风眠自觉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看来今天李临平不出来解释解释，他身上弄虚作假的嫌疑是洗不掉了。
“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啊？”他问。
宫沛看他的眼神充满对自家混账儿子的怜爱：“我最近几天没怎么管你，让你自己摸索着学销售是难了点。再过几天忙完就教你，今天这场子该散就散，记得给人家把钱结清楚。”
事情到这地步，宫沛自觉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必要，转身往外走。
晏风眠停在原地沉思几秒，接着快步追上去：“等会，重头戏还没上呢。”
宫沛扭头拧眉，还有什么花招？
这边时刻盯着临平超市的何老板这两天吃不好睡不着，嘴上急出两个大燎泡，吃饭喝水都疼，闹心的连报表都看不下去了。
“那油真有说得那么好？”
只听传闻不知实情的助理安老板的心：“我已经让人买一桶回来实验了。”
“多久出结果？”何老板眼睛下方青黑一片，瞪着助理的眼神很焦急，显得他猴急像个索命鬼。
助理先给买油回来的同事发去消息：“油回来了，马上到小食堂去找阿姨炸丸子。”
炸丸子费油，也最能体验油的品质。
何老板坐不住了：“走，去看看。”
两人刚到食堂门口就闻到一种别样的清香味道从里面飘出来，丝毫不呛人，淡淡的，仿佛春天躺在油菜花盛开的田地里，仰望天空的那刻蓝天白云倒映眼中，身陷在万物苏醒的悸动中。
咕噜。
脸上还弥漫着迷之笑容的何老板和一脸饿相的助理对视，他嘴唇微动：“你说我现在去找他合作还来得及吗？”
资深吃货的助理也跪拜在这阵子香味里，麻木道：“可能。”
何老板面目扭曲，真让李临平推出这款油，他家生意绝对保不住。
长这么大，他生平初次知道油对食物影响那么大，就冲这香味，不管烧什么菜，他都想吃上几口，光是闻着就心驰神往，再联想到做菜口水要下来了。
此时此刻的何老板很后悔，错失良机啊。
“或许真有机会，听说宫沛现在就在临平超市，不如干脆找他当面谈谈？”助理提议道。
何老板反倒犹豫了：“能行吗？”
助理跃跃欲试：“怎么不能行？他家生意因为和梅家退婚损失不小，这时候能找上门谈合作的都会被视若珍宝，假如宫家真靠这油东山再起，那咱们可就是老牌合作方，到时候有好处还能不想着我们？老板，主动才有机会啊。”
何老板一听是这个理，连食堂门也没进，转身红红火火要往临平超市跑。
跑了几步发现助理没跟上来，回头看，就见助理眼巴巴望着食堂，显然被那炸丸子香味勾的魂快飞了。
他没好气说：“先去谈合作，谈成了后我送你两桶。”
助理眼睛一亮，脚步飞快跟上来：“走走走。”
得到承诺的助理比他还要积极，推促间不知谁才是老板了。
而这边被忽悠还有重头戏的宫沛则看了一场自家产品的宣传，主持人很专业，把油吹成天上有地上无的极品。
信口拈来的东西很容易引来老百姓逆反，台下观看的人大嗓门嚷着：“光说没用，来点实际的，现场炒个菜试试。”
这声喊后引起无数附和，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让超市这场推销氛围达到巅峰。
宫沛看着这些卖力出演的群众，斜眼看饶有兴趣的晏风眠，心里直叹气，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还懂得制造卖点。
台上主持人早有准备，让人送上来电磁炉，笑容满面地问：“油在这，食材也都准备好了，有没有哪位客人自告奋勇上来亲自试试的？”
互动这拍设计不错，说不定真有路人被吸引过来的呢。
宫沛耐着性子看下去，就想看看他这场大戏最后会是个怎样的收场结果。
很快有个戴草帽的大姐举手上台，她面容和善，举止大咧，从那双略粗糙的手来看是个常做家务的。
“姐姐贵姓啊？”
主持人的称呼直接把大姐叫的咧开了嘴，笑道：“姓李，我是这家超市的老顾客。”
“老顾客好啊，就是怕台下观众说你是托，为了证明你的清白，等会炒个拿手菜，让他们尝尝。”主持人直接让别人无路可走。
大姐是个性格爽朗的人，直接说：“我的出场费贵着嘞，得好几桶油呢。”
台下哄然大笑。
自以为深知内情的宫沛有些笑不出来，他想，说真话没人信，真把演戏当真了。
“爸，超市老板来了。”晏风眠看向左边，李临平正对他们招手。
宫沛沉下心来：“去看看。”
他倒要看看这花钱雇来的老板有多敬业，会帮晏风眠圆谎到什么程度。
今天本来就是超市的折扣日，人多眼杂，加上请来了宣传团队，吸引来非常多的顾客，李临平忙得顾不上别的事，还是负责人和他说晏风眠陪着一位老板模样的人过来了，那老板看着不好说话，面对晏风眠的笑脸，从始至终没给过一丝好脸色，估摸是个难搞的角色。
李临平想着这次要是能一举将何哥商场打败，绝对有晏风眠一份力。
当初要不是对方不遗余力的像快牛皮糖推销，他受不了被迫答应，可能今天何老板就要到他面前炫耀。
人不能忘恩负义，晏风眠如今的困境促使李临平有了还恩的心。
那位老板肯定是晏风眠的重要合作方，他就帮他一把，权当还人情。
于是李临平到宫沛面前，先是自我介绍，见对方神色诡异，纵然感觉怪怪的，也还是坚持着夸奖晏风眠，再竭力推荐菜籽油。
“我家现在用的就是这款油，实话实说，真的很好吃，和别的牌子截然不同的味道，吃过都说好。这位老板，你不要犹豫，犹豫就会败北。我觉得这桶油将来会非常受欢迎，至少在我这里很快它将会成为销售第一的好油。”
宫沛沉默了会，还是没让李临平唱独角戏：“油是好油，就是这推销油的人……”
“小宫很好啊，富有耐心还会说，被拒绝了不会放弃，在我心里他是个认真工作的好员工。”李临平诚心实意地夸。
落在宫沛眼里，这是为了恰烂钱昧着良心说谎话啊，他承认最近这段时间晏风眠改变很大，可还远不到李临平说的这种程度啊？
“你很喜欢他。”
“不是喜欢，是欣赏。有他这样充满干劲的年轻人，业绩会蒸蒸日上。”李临平夸得毫不含糊。
从宫沛眼里读懂了全部心旅历程的晏风眠要绷不住了，谁能救救他？
上天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声，有两个人越过人山人海，气喘吁吁挤到他们面前。
“何四？你来干什么。”李临平冷着脸问。
何四不搭理他，转头看向宫沛：“宫先生，初次见面还请恕我冒昧，我想和你合作，就那款菜籽油，我想要一万桶！”
李临平大怒：“你要点脸，当着我的面挖合作，别听他乱说，那一万桶归我了。”
没料到还有这等剧情的宫沛神色微妙，真是好一出重头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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