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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35章


云织在自己的床上醒过来,  窗外天光已经大亮,旁边的地铺上没有人。

        她把脸埋进枕头里,生无可恋回想昨晚醉酒之后的情景,  她好像失去理智对他伸出了罪恶之手,  后面多半还有更过分的,  但她已经想不起来。

        云织扯被子把头蒙住,  想死地蜷成一团,在黑暗里摸出手机,颤巍巍给唐遥打了个电话。

        唐遥睡意朦胧:“织织,  这么早给我拜年?”

        云织揪着枕头欲哭无泪:“我喝醉到底什么样子,  特别反常吗?”

        她只在唐遥面前醉过两次,  过后唐遥的反应激烈,  反复勒令她绝对不能在别人面前喝酒。

        提起这个唐遥就不那么困了:“我昨天说你把人当猫撸,那都是客气的,实际情况简直少儿不宜,  你不光撸,  还摸头摸背,  又抱又搂,  加上言语调戏,最过分的还会亲人脸,  平常怎么驯猫的,你就怎么对人!”

        云织不死心的寻求一点别的可能性:“醉的两次都这样吗?有没有偏差?”

        “没有,  一次比一次过分,  要不是了解你,我都要怀疑你想掰弯我,  ”唐遥开了句玩笑,  又说,  “你要是再醉第三次,我估计会更严重。”

        她说完,转念觉得云织的语气不太对,忽然严肃问:“等会儿,你突然问这干嘛,你别告诉我,昨晚那个果汁你也能喝醉?”

        云织已经石化在被窝里,怔怔回答:“……嗯。”

        唐遥当时就声音拔高了几个度:“你是一个人在家吧?!没别人是不是!”

        云织已经不想活着爬出这个被窝了,她失神窝在床上,社死地把自己身体卷紧,眼前飞速划过了各种自杀他杀的方法,最后绝望喃喃:“……不是一个人,我跟秦砚北一起过的年,我可能活不过今天了。”

        唐遥爆出一句极度亢奋的粗口,云织乖乖去挂电话,免得她再说出什么惊天言论。

        挂断的前一瞬,唐遥争分夺秒地大叫:“织织!秦砚北今天要是发火,我就啥都不说了,但是他如果全盘接受!你想想!他是不是对你——”

        云织头疼欲裂,手一抖,还是挂了。

        这边刚挂断,唐遥的微信语音就紧跟着发过来:“织织,我知道你性格内敛,遇到你认为超出你应得范围之外的事,都会本能往不可能的方向想,但是你真的很好,人又特别漂亮,漂亮到我见过那么多拼命捯饬自己的豪门千金,都不如你。”

        “没人能抵挡住我织织的魅力,太子爷也是人,”唐遥难得认真,“你不要妄自菲薄。”

        云织缠着被子,头昏脑涨地咬紧唇。

        唐遥不了解秦砚北的病。

        但她知道。

        在两个人还不算太熟悉的时候,秦砚北就因为发病,在书房里抱她咬她,要求她一起过夜,总不能说,那个时候太子爷就对她有意思吧?

        彼此相处到现在,除了昨晚他把她拉到腿上之外,她跟他最亲密的接触也就跟那天夜里差不多,而且拉到腿上这件事,当时也是他轮椅失控导致的。

        其他的照顾和哄,太子爷不是一直这么面冷心软吗,尤其现在确定她能辅助治疗他,他本来就很孤单,因为她熟知了他的隐秘病情,对她亲近,就能说是爱情吗?

        何况她还特意问过方简,那么专业的医生都说了,秦砚北发病的时候确实会特别反常,需要陪伴。

        如果她拿着这些证据,去问秦砚北“你是不是对我有别的意思”,或者“你是喜欢上我了吗”,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云织低头审视自己,她承认,原生家庭的影响会让她心底里深埋着自卑,她这些年做的每一点努力,都在拼命消除那些把她指向低谷的东西。

        她在尽一切可能改变自己,积极乐观,但也不代表,她能轻易去猜测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可能爱上了她这个在学校里一抓一大把的普通学生。

        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的救命恩人,他外表再阴沉暴戾,骨子里也有温柔善良。

        她不能因为他善意的包容,就觉得人家居心不轨啊。

        太子爷可从来没表示过对她有什么情愫。

        云织头发滚得凌乱,当务之急,还是昨晚上她侵犯了秦砚北。

        门外轮椅声骤然靠近,云织一慌,裹着被子坐起身,如临大敌盯着门板。

        太子爷不客气地一把推开,身上穿着难得一见的运动装,在大年初一的暖煦晨光里冷冷勾唇:“现在知道难为情?”

        云织差点当场跪了,嗓子轻颤:“我……真不是故意的。”

        秦砚北上下打量她。

        这女人醉了一晚上,现在长头发蹭得乱七八糟,连点口红都没涂,怎么还能这么踩准他的审美。

        也许因为接过吻了。

        看着更不一样。

        秦砚北黑瞳里浮上一点浅淡笑痕,目光在云织唇上盯了两秒,喉结稍稍滑动。

        看她怂的,就算故意喝醉也不敢承认,不过他这次倒是相信她无心,她真要是有故意的胆子,这个早该给他的吻还至于拖到现在?!

        云织紧张观察他:“我到底把你怎么样了。”

        秦砚北哂笑:“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现在问我?”

        云织想拿把刀比在喉咙上:“……亲你脸了吗?”

        秦砚北直视她说:“没有。”

        云织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太子爷继续不疾不徐说:“亲的是嘴。”

        晴天霹雳。

        云织一口气没喘匀,眼泪是真的给呛出来,她呆坐在被子里,脸颊通红,哑声要求:“要不你弄死我吧。”

        厨房里烤箱在响工作完成的提示音,秦砚北面无表情抬了下眉梢,一句话说得四平八稳:“弄死你?那我不活了?”

        云织愣了,实在没办法把太子爷的语气理解成什么暧昧情话。

        正常人听来……他的意思都是,你死了,谁来治疗我吧。

        秦砚北紧盯云织的反应,看她又缩了回去,根本不像他预想中那样,得到他的鼓舞,来跟他正式表白,清醒吻他。

        ……云织你要不要这么没用!

        秦砚北心口闷胀,赌气似的扫她一眼,转动轮椅往厨房走。

        云织一见他莫名生气,赶忙从床上爬起来,想再多跟他道几句歉,结果太着急,没注意脚下,被床尾乱放的拖鞋绊到,直接就朝着轮椅踉跄过去,紧急关头她下意识地求生,细细手臂从后面一把勾住了秦砚北的肩膀借力。

        秦砚北得到了女朋友的背后抱,唇边这才缓缓上挑,纵容地拍了下云织的手背。

        “……砚北,”云织惊魂未定,鼻音又轻又懊恼,“我保证,真的是意外。”

        秦砚北捏捏她指节。

        行了,撒什么娇,他能理解。

        昨晚刚趁醉吻过他,她今天害臊。

        他可以给她缓冲的时间。

        但毕竟是她先爱的,只要她能鼓起勇气,当面正式跟他表白一句,随便任何一句。

        他就给她订婚戒指。

        等有了未婚妻的身份,她就不用再左右顾虑,可以肆无忌惮做她一直想做的事了,拥抱,接吻,使用他的身体,跟他做到最亲密。

        他都配合。

        -

        云织如履薄冰过了两天,秦砚北没有想从出租屋离开的意思,更没有要弄死她的打算,只是偶尔意义不明地深深看她嘴唇,但从不多言,像在默默等她来做什么。

        她稍微放心之后,唐遥那些话又回到耳边。

        云织一边否定,一边却不由自主地多想,又没法张口直接问他的心思,只能尽量照料他,维持他情绪的稳定。

        可她心里很清楚,她跟他至多保持现状,不能继续往下发展了,再越界,可能真会牵扯不清。

        她作为报恩人,头脑必须清醒,唯一的任务就是报答,帮助他康复。

        如果搞出暧昧,那是她的失职,好像就坐实了别人背地议论的那些话,她想假意报恩,实则就是来攀附的。

        云织找机会跟方简沟通,直截了当问他:“砚北的腿,预计还要多长时间能走路?”

        方简按照跟秦砚北原定计划的时间,答复云织:“再过一个多月吧。”

        再过一个多月,秦砚北也要对秦震收网了,伪装腿伤就将失去意义。

        云织又问:“他的心理问题,什么样子算是明确地好转?”

        方简如实说:“一般来说,能保持两个月完全不发作,期间一直情绪稳定,正常工作生活,那就可以说是阶段性恢复,后面再辅助其他治疗,很大希望能控制住。”

        云织心里有数了。

        两个月,她照顾他腿伤痊愈,帮他心理达到阶段性恢复,后面的事方简就可以替他解决。

        他不再需要她,她就等于报完了救命之恩,可以放心走了。

        两个人的世界原本就相隔云泥,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面,那些若有若无的丝线,随着彼此距离拉开,自然会在无形中扯断消失,回归既定的轨道。

        她又何必想太多。

        大年初三过完之后,秦砚北再次提出让云织跟她回南山院,这次云织没有拒绝,她已经目标明确,要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完成这次报恩。

        秦砚北略感意外:“这么乖?”

        云织有点好笑:“我是要报答你,又不是要虐待你,怎么能让你总跟我住在这儿。”

        秦砚北听她说过很多次“报答”,但连自己也说不清原因,这一次分外刺耳。

        他跟她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何必还拿所谓的恩情做借口,那些昭然若揭的爱意,需要掩饰么?

        车从小区里启动往南山院开,经过大门口的时候,云织想起那晚江时一在这儿等她说的那些话,随口问身边的男人:“砚北,你当初冒险去救我,就不怕自己有危险吗。”

        秦砚北皱眉看她。

        还演起来了?

        他查过,云织确实经历过一次爆炸火灾,但资料显示是由救援队带出来的,并没有什么恩人,他不深问,她居然还主动提?

        他心忽然踩不到实处,颠簸着下落,嘴上无波无澜:“我怕过什么?”

        云织一想是这么回事,太子爷想做的事就做了,哪有那么多顾虑,救人是他的本能反应。

        她还想多聊,秦砚北手机这时候响起,她的话也就咽了回去,隐约听见对方说“您要求的太高,需要去拍卖会等符合条件的裸石”、“成品大概一个月”等等。

        秦砚北冷声回了一句:“太慢。”

        对方诚惶诚恐,改口换到二十天之内,他才勉强接受。

        接到这通电话的半个月后,品牌方的设计师加紧赶制,把这枚大克拉数的求婚钻戒做好,专机送到国内。

        品牌方不敢耽搁,在货到之前就通知秦总助理,表示傍晚之前一定可以把戒指送到秦总手上。

        秦砚北在国家设计研的办公室里,刚结束一场核心会议。

        散会后,他牵头的设计团队副手肖瑞第一时间跟上来,关了办公室的门,低声说:“砚北,你预料的一点没错,这么长时间过去,秦震总算藏不住,露出真实目的了。”

        作为秦砚北这边的亲随,肖瑞是除了方简之外,为数不多几个清楚内情的人,他不单在设计院位置稳固,秦家那边的眼线也都在掌握里。

        他细无巨细汇报:“秦震最近往实验基地那边伸手了,别的弄权都是次要,跟你想的一样,他最终目的就是要拿到你的设计数据,卖给美国的公司。”

        秦氏是国内规模最大的飞机制造商。

        但飞机,尤其民用大型客机的研发制造本身就不是国人的强项。

        目前全球先进水平的大型客机核心技术都掌握在欧美几大龙头公司的手里,国内航空受制于人,各大航空公司只能从国外高价订购,其中遭受的困难和不得已一直都是公开的现实。

        秦氏早就接到独立研发设计制造大型客机的任务,瓶颈了几年,是在秦砚北回到秦家,正式接手实权开始,才有了重大突破。

        那时候整个秦氏高层都在投反对票,觉得国内就做不出独立的大型客机,不应该过度浪费人力物力,只能依赖欧美,既然技不如人,受点气也是没办法的事。

        是秦砚北一脚踹开秦氏会议室的大门,他连西装都懒得穿,衬衫懒懒松开两枚扣子,就那么修长清瘦,一身恣意的野烈,站在圆桌主位上无法无天冷笑:“有什么做不了?”

        别人做到的,他就能做得更好。

        直到今天,始终装作中立的秦震终于按捺不住,把手伸向了秦砚北的技术核心。

        肖瑞厌恶说:“秦震只想舔人家欧美公司现成的东西,战略合作私下里谈了一堆,一旦你研发成功,他的财路就断了。”

        秦砚北直视他,说的却是:“监听录音。”

        肖瑞一怔,不太自然地说:“……这次损坏了,没录音,反正重点就是秦震要——”

        秦砚北沉声打断:“拿出来。”

        肖瑞脸色凝重地低下头,慢慢按亮手机。

        监听秦震是一直进行的,但老狐狸防备心极强,能有效监听的机会非常有限,以前每次肖瑞都会给秦砚北完整录音,这次——

        肖瑞犹豫地点开了播放。

        录音最开始还没到重点,先是秦震由远及近的轻蔑笑声,与平常表现出来的温雅大相径庭。

        “——是,才华,手腕,能力,这些确实有目共睹,但整个秦家上下,凡是知道内情的,又有谁没在背后骂过一句,秦砚北算什么秦氏的太子爷,说到底,不过就是一条被亲生父亲扔到山野的狗,实在没办法才捡回来罢了。”

        “他妈孕期就被抛弃,得了躁郁症,这东西遗传的概率可不低,生下来的孩子怎么能正常,加上他从小就没人管,我大哥哪里把他当成过亲生儿子看。”

        “扔出去,让他跟着那个倒霉妈自生自灭,他在外头不就是条餐风饮露的野狗,要不是大哥后来的两个儿子都没那个命,活不长,秦砚北怎么可能回得来。”

        “你以为老爷子现在看重他,就是对他好?不过也是权衡利弊,选了他当继承人而已。”

        “看着养尊处优,长这么大没被人爱过,能有什么正常人性,还吹天才,天才就是固执地非要搞什么独立研发?跟国外继续合作不好吗?”

        肖瑞实在听不下去,额角跳着青筋,冒着被秦砚北收拾的险,把没播完的录音给关了。

        “……砚北,”肖瑞咬牙说,“后面别听了,反正他意思你已经知道。”

        从录音播放起,秦砚北视线就转向窗外,盯着对面相隔不远的游乐场,他记得旋转木马的方向。

        肖瑞以为他会动怒,以秦砚北的脾气,连这个手机都不能幸免。

        但秦砚北只是拾起来,漫不经心给他扔了回去,抬眸看他,漆黑眼瞳幽深,里面恍惚有光,他淡嗤:“你以为我在意?”

        他不在意。

        他更不是没被人爱过。

        这世上有织织爱他。

        对他已经足够。

        他本来不需要感情这种累赘,被爱有什么重要的,只会徒增麻烦。

        但对方是云织,她带着酒气的唇轻轻吻上他的时候,他存活的这个世界里,就再也不会有比被爱更好的东西。

        秦砚北起身:“秦震那边按计划走,我有事出去。”

        肖瑞追问:“什么事?”

        秦砚北看他一眼,薄唇破天荒弯了弯:“取戒指,我快订婚了。”

        -

        秦砚北懒得等品牌方来送,亲自去了门店,正好戒指刚刚送达,大区负责人小碎步地跟在轮椅边,把丝绒盒小心翼翼打开,递到太子爷手里。

        他垂眸盯着盒子中央火彩璀璨的钻戒,指腹略微抚过,碰到戒壁内侧嵌刻的字母。

        手机一震,方简例行来询问心理状况,秦砚北觉得他不需要回答,直接把戒指拍了张照片,给方简发过去。

        短暂的沉默,秦砚北退回到主屏,难得耐心地等。

        方简那边随即疯了似的噼里啪啦发信息,各种感叹号的询问在通知栏不断往外跳,秦砚北唇边的弧线始终保持,下拉点进去,飞快输入跟肖瑞说过的那五个字:“我快订婚了。”

        然而发送出去的一瞬间,他才看到上方聊天框里的记录,以及最顶上的好友昵称。

        不是方简。

        也并没有那些激情追问。

        只有乖巧柔顺的语句,和昵称上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小织女。”

        秦砚北的手指猛然绷紧,骨节发出轻微异响。

        在方简疯狂发消息的同时,云织也给他发来了一条微信,说的是:“砚北,你几点回来?我有点小感冒,想早点睡了,抱歉今天不能照顾你。”

        她混在方简的消息中间,在他点进去的一刻,避开了方简的众多留言,进了跟她的对话框里。

        秦砚北心脏如同被透明绳索勒住,立即去撤回这条消息,以云织的胆小和迟疑,她多半不会觉得他是要跟她求婚,而是会分析成,秦家给他安排了其他门当户对的女人。

        她敏感,又那么爱他,如果看到,会是什么心情。

        但在秦砚北撤回的同一时刻,甚至连撤回成功的提示语都没有来得及显示完。

        云织就给他发来了一条回复。

        鲜明刺眼。

        ——“真的?!太好了!我要恭喜你!”

        -

        车开进南山院大门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整栋房子安静得了无生息,楼上属于某个人的卧室,春节后每天都会亮着灯等他回家的窗口,今天因为早睡,只有一片漆黑。

        楼下留了夜灯,暖黄色的,却莫名透出刺人的冷意,让人不想直视,怕在黑暗里待得太久了,被它灼伤。

        秦砚北没有坐轮椅,沉默地上楼,手压在云织的房门上,金属把手从冰凉到滚烫,终于被缓缓按下。

        房间里只有女孩子清浅均匀的呼吸,他脱了大衣,等一身外面的寒气散掉,才一步一步走近床边,轻缓抚了抚她散开在枕头上的长发。

        云织侧身睡的,背对着他,身形轮廓纤细单薄,露出的皮肤在夜色里瓷白到隐隐有光。

        秦砚北曲起指节,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不热,那些从收到微信起,就已经毫不留情向里勒断的绳索,再也无力强撑,把割裂的心脏从半空重重扔向地面,摔出一片血色。

        他吐息有些重,比夜色深浓的眼睫压低,挡住瞳仁。

        “是不是又要我教你……”

        “应该怎么吃爱人的醋。”

        秦砚北嗓音极低,类似耳语,他身上沾染的冷迟迟退不下去,向里侵染。

        他闭上眼,缓慢躺在云织身边,放任自己深陷进她的气息里,从后面把她细窄的腰身紧紧抱住。

        男人唇线抿着,把她搂到胸前,戒指盒子在掌心里发热,把他苍白皮肤硌出殷红的凹痕。

        他贪恋轻吻着她微凉的后颈,声音沙哑。

        “织织,戒指已经买好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表白。”

        “我等不下去了。”

        “就明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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