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在门口踌躇了一下，伸手敲了敲门。

        破旧的木门过了一会才吱吱呀呀的打开，漏出一张丑陋无比的脸。

        那张脸似乎是被大火烧过，半边脸已经面目全非，脸的主人50来岁的样子，佝偻着背部，就算直起来也不过一米六几的样子，腿似乎也是瘸的，不难想象他走过来开门废了多大的劲。

        “爸。”□□喊了一声。

        门口站着的人缓缓抬起头，开口，嗓音无比的沙哑：“回来了？”他杵着拐杖朝门内走去，又哑着嗓子问身后的□□：“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钱包，打开，抽出了几张红色钞票。

        王麻子咧开嘴笑了一下，接过钞票，手指沾上口水，仔细的数了数，仅剩的一只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他把钞票和钱包仔仔细细的收好，从怀里掏出一堆皱巴巴的却叠的整整齐齐的零钱，抽了一张10块的递给□□，对他说：“晚饭我吃过了，你去外面买点东西垫垫吧！”

        □□接过钱，拿了桌子上的钥匙，沉默着走了出去。直到走出家里的那个巷子，他才输了一口气。

        王麻子是个乞丐，可能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小偷，他从小就教他怎么从别人的包里摸钱包，教他怎么做一个扒手，可是他好像天生脑子就很愚钝，往往还没把别人钱包摸到手就已经被人发现，然后就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有时候跑的快，不会被抓住，有时候被抓住，看他年纪小，送到公安局也不过就是教育一顿然后关几天，就会找个没人的地方狠揍他一顿然后扬长而去，而一无所获的他，回家也会被王麻子举着拐杖罚跪，一跪就是大半夜。

        王麻子不让他上学，他快成年了，文化水平也不过就是认识几个常见的字而已。

        □□花两块钱买了三个包子一杯豆浆，坐在马路边狼吞虎咽起来。

        剩下的钱他也要存起来，他要离开这里这个地方的人太肮脏，令人窒息。

        他很快把东西吃完，拍拍手往家里走，在存够之前，他还是要回到那个勉强都挡风遮雨的地方。

        ……

        顾繁华被沈千语带到她家里，一进家门，沈千语的母亲谭蓉就笑着迎了上来。

        “谭阿姨”顾繁华看着一脸亲切的谭蓉，乖巧的喊了一声，“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和沈叔叔一家人，我真的很抱歉。”

        谭蓉笑的眼睛眯了起来，她很喜欢这个文静腼腆的小姑娘，上前拉过她的手，笑着说：“繁华，你说的什么话呀！你沈叔叔那么喜欢你，这几天还念叨着快放暑假了，什么时候叫千语把你接过来住几天呢！”

        顾繁华闻言受宠若惊的看向沈千语。

        谭蓉见她惶恐的样子，帮她把书包放下来，见她只带了一个装了几本书的书包，心里多少明白了一点，但出于照顾孩子的自尊心，她没有多问，只是把她的书包让张婶拿着，然后让自家女儿把顾繁华带到楼上去，自己去厨房了。

        沈千语把顾繁华带到自己的房间，张婶把书包放到椅子上，就出去了。沈千语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大床上，说：“说吧，你是跟我住一个房间呢，还是跟我住一个房间呢，还是跟我住一个房间呢？”

        “这么大的房子难道没有多余的房间给我住吗？要是没有，在杂物间搭个小床就好了。”顾繁华坐在地毯上拉开书包，清点下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她课余时间自学高一内容记的笔记，初中的书，她都参加了学校的捐书捐掉了。

        “你觉得可能吗？”沈千语把她从地毯上拎起来，让她坐在床上，她却觉得床单烫屁股一样跳了起来，“我，，，我坐地上就好。”

        沈千语把她按下去，她知道，顾繁华是怕弄脏她的床单，她有些心疼又有点恨铁不成钢，从衣柜里取出最小码的睡衣丢给她，指着卧室里浴室的门，似是命令地道：“去洗澡。”

        “哦”从小学到初中这么多年，自家闺蜜什么脾气她再清楚不过，她再不按照她的意思行事，她保不齐会把自己踹出去。

        顾繁华在浴室里墨迹了很久，才总算把自己洗的干净了。出来的时候，沈千语已经在外面的大浴室洗过了，正坐在床上用电脑打着什么。

        “把头发擦干。”沈千语没看她，丢给她一块毛巾。

        顾繁华慢吞吞的把湿漉漉的头发擦干，擦的差不多了，沈千语拿着一个吹风机过来，用梳子给她梳好，刚用吹风吹给她吹干，谭蓉就端着一碗燕窝进来了。

        “好孩子，快喝吧，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谭蓉怜爱的揉揉顾繁华的发顶，她瘦的脸上一点肉都没有。

        顾繁华缓缓结果，燕窝是刚好的温度，不烫也不凉，入口丝丝甘甜，她大口大口的喝下去，抬起头会给谭蓉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谢谭姨！真好喝！”

        谭蓉见她的可爱模样，心都快化了，嘱咐沈千语好好照顾她之类的话，就下楼去了，把空间让给了两个小女孩儿。

        沈千语把顾繁华的头发扎成鱼骨辫，又在床上加了个枕头，拉着顾繁华躺进被窝里。

        “你爸他。。。。。”沈千语欲言又止。

        “他赌输了钱，想用我的学费还债，我妈不同意，他就打我们。。。”顾繁华把被子裹紧了几分，喃喃道。

        沈千语叹了口气，搂过她细的不能再细的腰，躺着抱了抱好友，细声哄她：“没事了，在我这里，你有人疼有人爱，不会再出现那样的事情了。”

        顾繁华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她太困了，沈千语的床又软的不像话，像是掉进了一堆绒毛里，所以，她很快就睡着了。

        离她很远的地方，□□把手臂枕在手下，脑海里浮现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他想，那么善良的女孩子，一定出生在一个很美好的家庭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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