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
这学期的期末考试，顾繁华跟老师打了一声招呼，提前一个小时把写的满满当当的卷子交了上去，然后拎起书包跑到学校的大门口。
她要赶过去看自己的母亲，她们约好了今天上午在学校门口见面的，记忆中，自从她得到了沈家的资助后这半年里，她见到母亲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张曼站在顾繁华学校的门口紧张的张望着，希望能快点见到自己女儿的身影。
她很想她。
顾繁华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口，隔着一道大铁门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张曼好像很忙的样子，才40出头的年纪，却憔悴很多。一头青丝里多了不少白发，她记得，母亲原来是有着一头好看的秀发的。
张曼的眼睛在看到自己女儿的身影的那一刻湿润了，她的眼睛已经不复清明，但是女儿的身影在自己面前尤为清晰。
“妈妈！”顾繁华想要扑到自己母亲怀里，却被一道铁门拦住，她很着急，双手抓着栏杆拼命的晃，好像这样能把铁门晃开，能冲出去抱一抱妈妈。
学校有规定，不到放学时间，门卫是不能开门的。
张曼心疼的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小脸，制止了她的动作，笑着说：“好啦好啦，多大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啊。”这么说着，心却狠狠的刺痛着。
“妈妈，你好久没来看我了。”顾繁华双手抓着栏杆，低下头，眼眶微湿。语气似是有些对自己母亲的责怪。
张曼收回手，眼睛里染上一丝复杂的情绪：“繁华，妈妈这段时间有些忙。。。”
“我知道，”顾繁华打断她的话，小脸上多了些失望，“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忙的。”
“繁华，，，”张曼欲言又止。
“够了。”顾繁华心里的失望更甚，再一次打断她的话，她平静了一下，说：“我知道，妈妈做的都是为了我好，我会乖乖的听话的，我也会好好学习，不会给妈妈惹麻烦。”
张曼愣住，一时不知道该夸自己的女儿懂事，还是该怪她不理解自己的苦衷，顾繁华太会隐藏自己了，连她这个母亲都看不透。她喉头微哽，想安慰又说不出话，只能呆呆的看着顾繁华。
“好了，”顾繁华最先开口，“妈妈，我知道你来看我一次很不容易，你快回去吧，不要耽误了自己的事情。”不是挽留，是赶人。
张曼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叠的整齐的钞票塞给她，又嘱咐了几句让她好好听话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就转身离开了。
顾繁华的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滑落，为数不多的见面，最后还是以这样的结局告终，她死死的攥着张曼给她的那把钞票，比她刚刚被赶出来那时候多了不少，可她要的是这个吗？她已经得到了沈家的资助，她会好好学习将来报答沈家，她只要张曼能多关心一下她，而不是就这样把她丢在沈家不管不问了，偶尔的几次见面，她都显得十分交集，没说几句就要走，连那天晚上自己高烧烧的迷迷糊糊的喊妈妈，她也不在自己身边。
“顾繁华？”
顾繁华听见有人叫自己，微微诧异了一下，抬起泪眼望去，在朦胧的泪眼里浮现出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她站起来，抬手擦掉眼泪，才看清那个身影。
□□站在张曼刚刚站着的位置，他的个子似乎拔高了不少，只是依旧很瘦，看起来营养跟不上的样子。
“□□？”她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轻笑，这时刚好下课铃声响起，学校的大门应声而开，他往前走了几步，轻易的将顾繁华拉出来，“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就当是还你那半块饼。”
顾繁华愣愣的由着他拉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信任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孩。
半年多没见，男孩虽然高了些，但是还是比她矮，但是力气不小，拉着她很快就走出了学校的范围。
□□拉着她，也没问她为什么蹲在学校的大门口哭，也没问她想吃什么，只是带她七拐八拐的进了一条小巷子，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到了。”
顾繁华抬头，他带她来到了一家卖麻辣烫店的门口，是这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唯一的一家小吃店，她被他拉着进去找了一个位子坐下，小店里窗明几净，怎么看都不像开在小胡同里的店。
“想吃什么，自己去弄吧。”□□指了指旁边的一排冰柜，起身拿了一个篮子和夹子递给她，便自顾自的去夹菜了。
冰柜里的食材很足，但是顾繁华没什么胃口，随便挑了几样，便准备去称重结账。
“交给我就好。”□□抢过她的食物篮，去前台付了钱，拿了餐具，又拿了两瓶饮料，插了吸管递给顾繁华，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顾繁华全程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到手，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恰到好处的味道让她嘴角微微勾起一点点弧度，普普通通的一碗麻辣烫味道却出奇的好，她快速的解决掉自己的那一碗，又意犹未尽的喝光了汤底，才舔舔嘴唇抬头，发现□□真笑着看着自己，而且他的那份麻辣烫一口都没动。
□□把自己的那一份推到顾繁华面前，顾繁华惊讶，□□的那一份碗里都是她刚刚挑的种类，还多了一些肉类。
“你不吃吗？”顾繁华开口问。
□□拆开筷子塞进她的手心里，眼眸温柔，“快吃吧！”一不小心瞥到她把袖子挽起来漏出的手臂上的疤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动了动唇，没说话。默默的看到得到自己首肯开始吃自己那份麻辣烫的顾繁华，心想，我给她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恨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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