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寒假如期来临，而自从上次和张曼在学校门口隔着一道铁门不愉快的见面后，顾繁华再也没有和张曼联系，张曼也没有主动给顾繁华打过电话，两个人好像都记得上次的不愉快，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对方。

        很快就是大年30了，过了今年她就18岁了，顾繁华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回家过年，她早早的起床，穿上张曼托人送来的给她买的新衣服，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她不忍心麻烦沈家的司机刘叔大过年的还送她回家。

        车子很快到站，顾繁华一蹦一跳的下了车，脚步不由得加快，她想着，她应该跟妈妈道个歉。

        然而到了家门口，用钥匙打开门后，才发现家里满地的酒瓶，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臭味，像是太久没打扫加上呕吐物的味道，顾繁华皱了皱眉头，不小心踢到了地上散落的酒瓶子，吵醒了倒在沙发上的顾振东。

        “谁啊！”他不耐烦的抬眼，眼睛被门口久违的阳光刺到，他眯了眯眼，许久才看清门口站着的顾繁华。

        “你怎么回来了？”顾振东扫了一眼周围，没发现没喝完的酒瓶，喝道：“回来的正好，去给老子买两瓶酒。”

        “我妈呢？”顾繁华没接话，冷冷的看着顾振东骂道。

        “我怎么知道，，，”

        “我问你我妈呢！”顾繁华又大声问道。

        “跟人跑了！”顾振东啐了一口，“那个臭□□，见老子没钱就跟人跑了！”

        “你胡说！”

        顾繁华脸上难掩的厌恶和愤怒刺激到了顾振东，他猛的坐起来，拎起一个酒瓶抬手就要打：“妈的，那个臭□□嫌弃我，说我不中用，连你这个小野种也敢瞪老子！”

        顾繁华见他向自己冲过来，吓的连忙抱住自己头蹲下来，却听到噗通一声，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她慢慢抬起头，才发现顾振东倒在离不远自己的地方一动不动，她苍白了一张脸，扶着墙站起来，跑出了自己家的门。

        顾繁华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狂奔着，冬天的寒风打在她的脸上，她感觉自己脸上的眼泪在结冰，又很快被滚烫的泪水融化，她不知道自己该忘哪里跑，她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要给她这样一个家，父亲酗酒，母亲不知道在哪里拼了命的打工，连面都见不到，自己没有家，只能寄宿在别人的家里，看着别人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小心翼翼，连过年这样一家团圆的日子，她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周围的车笛声不绝于耳，她好像听不见一样，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狠狠的摔在人行道上，两只手的手心剧烈的疼痛，她才反应过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放眼望去，因为这天是年三十，路上的行人很少，她趴坐在人行道上，看了看手心渗血的伤口，眼泪滴在上面，一阵火辣辣的疼。她终于忍不住，在年三十的人行道上抱着双膝坐在地上痛哭。

        “顾繁华？”不知道哭了多久，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抬起泪眼，朦胧中看到一个胖胖的脸。

        “真的是你啊？”欧阳建明傻了眼，看她坐在地上，赶紧拉她起来，见她红肿着一双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问：“你怎么啦？今天过年哎，你不回家吗？是迷路了吗？”

        欧阳建明的小眼睛亮亮的，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顾繁华竟然发现自己一个都答不上来。

        “我。。。”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没事啦！新的一年很快就要到来啦，所有烦恼都会过去哒！”欧阳建明自然的拉起顾繁华冰冷的双手，顾繁华小声的嘶了一声。

        “怎么了？”他拿起顾繁华的双手，才发现她的一双手心里满是擦伤，欧阳建明抬头向四周看了看，发现不远处就有一家药店，他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手腕，去药店买了创可贴和碘伏，又把她带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快餐店里，找了个离空调比较近的位子坐下，点了一杯热奶茶和几样暖胃的小吃，才拉过她的手开始小心的给她处理伤口。

        两个人都不愿意打破此刻的沉默，欧阳建明在专心致志的给她处理伤口，仔仔细细的看里面有没有细小的石子防止伤口感染，又轻轻给她上好药，贴好创口贴，才满意的点点头，又嘱咐道：“伤口好之前千万不要碰水哦！要记得每天换创口贴。”

        这是顾繁华第一次在受了小伤后被这样照顾，她愣愣的缩回手，看着欧阳建明把热乎乎的粥推到她面前，“快吃吧！不然会感冒的！”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加了肉的。”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终于逗笑了顾繁华，她也没有拒绝，拿起勺子就吃了起来，身上暖和起来后，她也的确是饿了。

        一碗粥见底，顾繁华捧着奶茶暖手，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也在外面？不回家过年吗？”

        欧阳建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解释道：“我小时候在m国长大，没有过过z国的除夕，所以今天对我和我父亲来说只是个普通的日子，在家闲着无聊，就像出来看看z国人是怎么过年的，没想到碰到了你。”

        顾繁华点点头，又问：“老是听到你提你的父亲，你的妈妈呢？”

        欧阳建明眼神暗淡下来，垂头丧气的说：“我妈妈是m国人，几年前我爸爸提出想带我回z国读书，遭到了我妈妈的反对，于是他们就产生了矛盾，一年多前我爸爸带我回z国，他们就彻底分开了，而且现在已经准备离婚了。”

        “为什么？你妈妈认为z国不好吗？”顾繁华吃惊。

        欧阳建明摇摇头，“不知道。”神情满是沮丧。他也不打算再问顾繁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想给这个女孩子留点尊严，她一定是有她的理由，要是想说，她一定会主动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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