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22
燕晏起初有想过抽时间，去专业的机构找一对一辅导的，但既然裴老师帮他找了，他也就不客气了。
两人通过聊天软件约在了周天的咖啡馆里。
对方是一名在校大学生。
名叫谭方，他脸上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很好接触。
简单打了个招呼和介绍后，谭方从背包里拿出几张卷子和一支笔。
燕晏随便翻看了眼：“这是？”
谭方说：“这是用来测试你数学水平的卷子，后面还有几张是其他副科的。”
燕晏眼睛一亮：“谭老师你好细节，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谭方微微张了张口。
这其实是裴允辙发送给他，他只负责打印的而已，但裴先生事先叮嘱过，谭方便改口说：“我没那么聪明，这只是我在网络上找的相关卷子。喏，给你笔，你现在看看会做几道题。”
燕晏满口答应：“好好。”
新打印的卷子，油墨味扑面而来，燕晏提笔，开始审视起这些涉猎广阔的题干，随而迅速动起笔来。
在燕晏答题的过程中，坐在对面的谭方拿起手机，好像在回复其他人的消息。
谭方：【学长，我已经和燕同学见面了。】
裴允辙：【接下来几个月就辛苦你了。】
谭方：【不辛苦，我还得感谢学长你给我推荐的这份兼职。】
这份测试，燕晏还是做的比较顺手，因为裴老师之前有专门帮他补习过。
可随着题目越到后面，难度也就逐渐变得棘手。
燕晏把写完的卷子交给了谭方。
谭方整理起来，放回到自己的书包里，他做事一板一眼的，像是固定的程序，该是什么步骤就是什么步骤。
谭方说：“那等我回去看完你的测试题，就给你设计下补习内容。”
燕晏乖巧应道：“好的谭老师。那我们以后就在周二周三下午和周末在这里补习了？”
因为谭方还是在校大学生，有不少考试，课余时间并没那么充足，所以燕晏的补课时间是得贴合着对方来。
燕晏这么善解人意的举动，让谭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下脸，说：“对不起让你这么迁就我时间。”
燕晏笑嘻嘻地说：“没事，只要谭老师教得好就好啦。”
“不过你是裴老师推荐的，我肯定相信你。”
和谭方告别后，燕晏没着急回家。
他骑车去一家便利店买了根冰棍，在公园长椅上坐下。
。：【裴老师在吗~】
。：【我已经和谭老师见完面了，不愧是你推荐的人，他看起来好聪明的样子。】
裴：【聪明是什么形容词。】
正坐树荫下，阳光穿过婆娑的树叶，洒下稀碎的光斑，将广场地面分割为明暗两半。
酷夏暑气似乎都被手中的冰棍给冻得融化掉。
燕晏哆嗦了下，想，这裴老师居然还会说冷笑话了。
。：【哈哈，夸他的意思咯。】
。：【我和谭老师约在了周三和周末补习，希望经过他的特训后，我期末考能绝地反超其他人！】
裴：【一周只有三次的话，也不一定能一举登高。】
。【啊？……】
【失望叹气jpg】
裴：【嗯，所以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帮你梳理知识点。】
。：【呀，原来是裴老师又想抢人饭碗了ovo】
盛暑炎炎，但因是周末，附近集中了不少带孩子出来玩的家长。
广场的地喷式水花道交错成一道道圆栱门，溅起的水花也掀起几分难得的凉意，惹得几遭孩童嬉戏打闹。
燕晏放下手机，看了有一会儿。
他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工作再忙，也会带他出门玩……只不过随着年龄渐长，燕晏对那些记忆也越加模糊起来。
燕晏默默看了良久。
等他起身丢垃圾，准备拍手回家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他打开一看是陌生来电。
燕晏迟疑地接通：“喂？”
裴阿姨的声音传过来：“小晏吗，我是裴阿姨，这电话号码是我向阿竹要的，现在应该没打扰到你吧。”
燕晏疑惑：“裴阿姨啊。我现在人在外面，是有什么事吗？”
裴阿姨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昨天那事阿灏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你别放在心上哈，那孩子从小潇洒惯了，才这么口无遮拦。我让他待会就找你道歉。”
燕晏昧着良心说：“没关系……不过谢谢阿姨这么关心我，裴灏哥哥他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的。”
裴阿姨就受不了燕晏这样自卑。
她拿着电话就又数落了裴灏一通：“小晏，以后裴灏要是欺负你，你尽管和阿姨说，阿姨一定会帮你好好教训他的！”
燕晏软软地答应下来。
裴阿姨突然想起：“说着说着差点漏了，我今天还有件事就是说，中旬的时候不是阿灏生日吗？”
燕晏微微蹙眉，打开日历一看，想起十月十五号好像确实是裴灏的生日。
“中旬的时候你们学校应该在准备期中考，所以呢阿灏的生日聚会阿姨就打算延迟到月底举办。”
燕晏有种奇怪的预感。
裴阿姨：“到时候我希望你一定要来哦。可不要不好意思。”
燕晏没法拒绝：“……嗯，好的裴阿姨。”
挂了电话，燕晏细细回顾了番剧情，在裴灏的生日聚会上并没发生特殊的事，无非就是自己有多针对燕瑶如罢了。
不对……燕晏蓦地想起，除了恶毒戏份之外，好像还登场了一个同为工具人属性的角色，裴允辙。
到了晚上，燕晏就收到了裴阿姨所说的“裴灏的道歉”。
五张照片。
他眯眼一看，原来是裴灏罚抄的一千遍对不起。
不过没等他多看一秒钟，裴灏就羞耻的飞快撤回：【我道歉完了。】
啧。
敷衍。
隔天周一上学，燕晏刚踏入教室班级就能明显感觉到氛围的不对劲。
低气压。
在走廊的学委给燕晏使了个眼神，小声提醒说：“裴灏今天情绪好像有点爆炸，一来学校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你、你小心点啊。”
“没事。”
燕晏知道是和周末那些事有关。
他其实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一中这种省重点的高中会出现裴灏这种令人闻风丧胆的校霸，他想开口问，却又临时闭上嘴。
小说的世界需要理由吗？不，不需要。
燕晏从始至终都没忌惮过裴灏，所以回到班级他就是照常该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而在同学眼中，奇怪的是，自从燕晏来后，这裴灏的反应就变得不一样。
就算燕晏在他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发出什么大的声响，他也绝对不会发脾气，而是对瘟神般恐惧的避开。
燕晏还喜欢这样呢。
就好好学习谁都不耽误谁。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直到大课间的时候，人群在操场散开，想和同学一起回班的燕晏遇见了燕瑶如。
人群颇多，熙熙攘攘的，如流水波动，他们的目光一下就似有若无落到了这俩同父异母的兄弟身上。
燕瑶如跑过来递话：“燕晏哥，刚刚数学老师说让你……”
三班班主任也是现任的四班数学老师，听班主任叫自己，燕晏点点头就说知道了，余光间，他却突然察觉到密匝的人群里，有道炽热的目光浇筑在自己身上。
燕晏扭头看去，就是裴灏。
这厮干嘛？
燕晏看了眼面前穿着校服，显得瘦弱无比的燕瑶如，就想裴灏可能是在看他，但燕晏离开人群，快走到办公室时，裴灏却从身后跟来。
他面色不好，声音急促而快：“燕晏，千万别把我和你的关系说出来。”
燕晏挑眉，还有点懵圈。
裴灏微微低头，耳语，威胁般说道：“我想说的很简单，就是你别想能攀上我们裴家。我要是知道你和其他人说出我和你的婚约关系，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燕晏：“？”
裴灏“嗯？”了声，一字一句咬的清楚，诘问：“清楚了吗？”
燕晏一脸无辜地口吐芬芳：“清楚捏马呢清楚。”
裴灏：“？”
有巡逻老师看见两个男同学走的有点近，连忙喊：“喂！你们在干嘛！”
燕晏赶忙举手撇清关系，说：“老师！这个同学在骚扰我，不让我去找班主任！”
裴灏：“？？？”
这几天过去，因为裴灏对他的嫌弃，燕晏过的异常舒坦。
上课除了裴灏偶尔会睡觉打鼾之外，几乎没任何嘈杂，他的学习效率直接翻了一倍。
今天上学的早，燕晏刚放下书包，前桌周寻觅就问：“咦，燕晏，最近怎么裴灏怎么都不来早读课啊？”
燕晏耸肩：“我不知道啊，你问我干嘛。”
周寻觅小声哔哔：“因为我最近看裴灏都不敢招惹你，还以为你把他打到住院了。”
燕晏被逗笑了：“大家文明人，能动嘴就不要动手啦。”
轮到燕晏值日生，他和其他几个同学负责包干区，一大早就来学校准备卫生。
这次的早读课照旧没看到裴灏的影，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执勤学生过来也没给他扣分。
可今天他们班包干区的卫生却反常的被扣分了。
燕晏接过执勤学生手里的碎纸，太阳穴一突。
听说这碎纸是在小树林地上捡到的，行吧，燕晏认命。
于是，包括他在内，和其他同学就被罚扫了一天。
新的一天，燕晏那一组又被扣分了。
这回燕晏就坐不住了，他拍桌而起，问：“我还特地和其他人一起检查过一遍了，怎么可能还有垃圾？！”
就见执勤学生捡起卡在小树林树丛上的一团废纸，说：“要不然是你们瞎了，要不然就是当我们瞎了。”
燕晏：“……”
然后燕晏他们再次被罚扫。
燕晏气不过，他们分明检查过一次了，怎么可能会凭空出现一团废纸？
有同学吐槽说：“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搞的……燕晏你说会不会是有人不想值日，故意搞的啊？”
燕晏不知道，他也很头疼。
还有人口吐国粹起来，他烦躁的拿过那张废纸，想展开看看其中的内容。
他骂骂咧咧地说：“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搞的，我肯定……”
有人问：“肯定什么？”
那个学生不说话了。
其他人古怪地凑上去看了一眼。
“诶诶诶？这是情书吗？！”
“沃日，这也不像情书吧。”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是谁顶风作案。”
一中不同于其他重点中学，他们允许学生带手机和留长发，但是铁板钉钉不许的就是学生谈恋爱。
听住宿学生说，一中老师抓学生谈恋爱严到三更半夜都会突击寝室。
当然，燕晏觉得这是夸张手法啦，但不可否认就是，一中真的谈不得恋爱。
学生群里甚至还流传着一条对学校严厉打击谈恋爱的民间校训——心中无情爱，学习自然快。
那一边，同学还在叽叽喳喳你一嘴我一嘴的猜测，但燕晏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这鬼画符的字迹，不是裴灏还能是谁？
他就说裴灏这几天早读课为什么不见踪影，想来是躲在小树林写“情书”啊……
可以啊，裴灏，写错字就随便乱丢垃圾，是没看见垃圾桶在哪吗？而且你在家写完在带来学校会怎么样啊，非要在小树林写？
燕晏阅读起那张废纸团的内容，虽然上面涂涂改改的地方颇多，但依稀能看清楚是裴灏想邀请某个人在今天中午的是和来小树林见一面。
目的没说。
某人肯定是燕瑶如没跑了，但应该不是告白什么的，毕竟裴灏那薄脸皮，燕晏清楚，只不过这孤男寡男共处一个小树林的，到底是干嘛，谁说得准呢……
今天中午。
一个邪恶的想法在燕晏心底悄然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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