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只小白鹤
医院里，沈鹤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直到半个小时前才苏醒过来。他看着眼前雪白的天花板，不禁想起了那个男人冷白的皮肤。他猜，对方应该是个白种人或混血。
裴俊赶到病房时，沈鹤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于是他就带着沈鹤去了医院的天台。·
天台上，裴俊将装有黑色皮手套的证物袋丢给了沈鹤：“物证已经对手套进行了检验，但上面除了一些纤维组织外，没有发现任何关于佩戴者的线索，所以现在得由你来告诉我有关手套主人的信息了。”
然而对于那个男人，沈鹤也仅仅只是知道样貌而已。不过，裴俊还是通过他的只言片语晓得了男人的身份。同时也明白了，这一切不过就是对方设计的圈套罢了。
郊外的废弃仓库里，身穿白色短褂的中年男子正大发雷霆，作为滨海新区第二大社团长虹的头目，徐泰正一直都渴望击败清河，重回巅峰。
因此他计划在清河的地盘上买下聂世官的赃物，然后再黑吃黑嫁祸给对方，企图让聂世官同警察都跟清河杠上，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然而结果却不尽人意，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清河作为本次行动的最大赢家，此时正在推选社团的第二话事人。
会议室里，段氏兄弟身为清河的老大端坐主位，其余干部则分坐在桌子的两旁。在靠近主位的左侧，坐着身为候选人的秦放，而他就是那个救了沈鹤的男人。
秦放人称放哥，在清河里主要负责解决社团之间的摩擦和管理自家的场子，因此被同为候选人的挞沙比作看门狗。
不过对此，秦放并不介意，因为他正是借此才在长乐坊闯出了名头，甚至还拥有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而对于秦放同挞沙之间的明争暗斗，段氏兄弟总是保持着睁一只闭一只眼的态度。因为他们在关于选择由谁来担任第二话事人的问题上，有着巨大的分歧。
大哥段清认为选择挞沙会比较稳妥，他觉得秦放此人野心太大，城府太深，很难保持绝对的忠诚。
但弟弟段河却认为清河现在就需要像秦放这样有头脑且够狠的人来拓宽地盘，帮助他们统一长乐坊，而此次的行动也充分的证明了秦放能力。
于是乎，秦放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清河秦二爷。
而警方这边由于会所监控以及赃物赃款的消失，只得以走私罪将大嘴英收监。
而至于聂世官的死，在没有证据能证明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仅凭沈鹤一人的证词，根本无法对秦放采取行动，于是警方对外宣称聂世官拘捕被当场击毙。
对于这个结果裴俊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因为上级的最终目的是消除民众恐慌，所以聂世官的生死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而秦放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把警方当作是螳螂。
昏暗的巷子里，一个女人正提心吊胆地走着。突然她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内心的恐惧使她加快了步伐。然而就在她即将抵达光亮处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渐渐地女人失去了意识。
知晓女人已经无法反抗后，手的主人将她拖回了巷子。随着女人的一声闷哼，尖刀刺入了她的腹部，鲜血瞬间染红了裙子。
公寓里，裴俊接到了电话，准备起身赶往现场。但却被何非拦住：“今天你就在家好好睡觉，现场我去跟。”
裴俊知道何非是心疼自己为了聂世官的案子加了许多天的班，于是便没有拒绝，他亲了亲何非的额头，便乖乖地躺回了床上。
何非赶到现场时，法证已经开始了初步的勘探，他们确定巷子就是本案的第一案发现场。除此之外，他们还发现了两组鞋印，以及一些喷溅型血迹。
第二天一大早，何非就又带着姚正对案发现场的周边进行了走访调查。
通过附近居民提供的线索，何非基本肯定这是一起预谋性杀人事件。因为案发现场位于居民区附近，人流量极大，对于凶手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它却是受害者回家的必经之路。同时这里由于开发时间过早，没有大面积安装摄像头，因此凶手必然是提前了解过这周边的环境，才会冒险选择在这里动手。
医院里，李嫣然为女人做了笔录。女人名叫林贞贞，今年25岁，浙海丰江人。七年前来到滨海打工，曾经在一家娱乐公司做过练习生，现在是自由职业者。
对于自己为什么会遭到袭击，林贞贞完全没有头绪。因为她的生活圈子比较窄，几乎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也不存在什么和她有深仇大恨的人。
警局里，赵让将此次案件信息输入系统资料库时，发现了类似的三个案子，其中两个发生在上一个月，而最远的一个也不过是发生在两个月前，于是他立刻将消息汇报给了裴俊。
裴俊看着从其他辖区调来的档案，发现所有受害人都曾在一个名叫禾沐的娱乐公司做过练习生，于是便让何非带着姚正前去调查。
由于林贞贞在滨海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所以她拜托李嫣然到自己家里，帮她拿一些换洗的衣物。
一进林贞贞的家，李嫣然就被她家的墙壁吸引住了，因为这是一种近年来非常流行的隔音墙板。尽管其价格昂贵，但还是让许多人趋之若鹜。
同时她还注意到了林贞贞的家具也都是较为昂贵的轻奢品牌，而这和林贞贞所描述的她的经济状况并不匹配。
于是当李嫣然看到林贞贞衣柜里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的衣服时，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果不其然，根据何非他们的调查，确认了禾沐娱乐公司存在着利用练习生进行不正当交易的行为，同时还查出了其背后的老板——陈乐诗。
高楼上，女生静静地俯视着校园，黑色的长发被风吹散。一旁的男生温柔地抚去了她眼角的泪水，然后摘下自己的眼镜，轻轻牵起了对方的手。随即两人相视一笑，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洒满阳光的天台。
沈鹤刚从医院出来就接到了裴俊的电话，等他赶到树德私立高中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法医拉回了警局，留下的只有地上那滩红得刺眼的血迹。
人群外，赵让正扶着树吐得昏天暗地，作为信息员他很少出外勤，所以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场看到尸体，那种感觉和看照片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还好吧？”沈鹤拍了拍赵让的背，“其他人呢？”
“在调查另一个连环杀人案，呕……”
眼看赵让是靠不住了，沈鹤只能自行开始调查。
通过和校长的对话，沈鹤得知了两位死者的姓名，女生叫王琪琪，男生叫程澈，而他们两个都是高二三班的学生。
树下，赵让终于缓了过来，他来到教学楼准备去找沈鹤。在经过走廊时，无意间听到了两个男生的对话，其中提到了什么“视频”、“殉情”之类的。
于是等见到了沈鹤，赵让第一时间就把听到的话告诉了他。
教师办公室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而他就是两位死者的班主任——侯天明。
看着侯天明对着镜头侃侃而谈的样子，赵让忍不住向沈鹤吐槽：“明明有两个学生去世了，他却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真是冷血。”
似乎是听到了赵让的话，侯天明喊停了拍摄，随即走到了两人的面前：“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警察先生。”
赵让被他这阴阳怪气的称呼整得浑身不得劲儿，于是干脆装起了背景板。
而还没等沈鹤开口询问有关两位死者的消息，侯天明就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两个手机：“我一向尊重学生的隐私，所以对于他们的私生活是一无所知。而且我只对他们的学习成绩负责，所以如果你们想要了解他们的具体情况，我建议你们直接检查手机好了，反正问我是毫无意义的。”
沈鹤看着侯天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心里很是厌恶。他向侯天明说道：“对于问你是否有意义这件事，是由我来决定的，你就不必操心了。”
而侯天明接下来一系列唯分数论的说辞让赵让实在无法忍受，于是便准备先回警局调查手机里的线索。
然而赵让刚出门就遇到了一个女生，对方扎着两个麻花辫，似乎有些话想对他说，于是他跟着女生来到了天台。
“那天他们跳楼的时候，我就站在这里。”说着女生走向了护栏，赵让见状赶紧跟了上去。他觉得女生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于是便想着带她离开。
然而令赵让没想到的是，女生突然一巴掌打掉了他手里的手机。眼看证据就要不保，赵让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够，却因此重心不稳摔出了护栏。
就在他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沈鹤出现并抓住了他的左手：“快把右手也给我！”
当看到赵让右手紧紧攥着的手机的时候，沈鹤怒极反笑，看的赵让头皮发麻。
虽然沈鹤用腿抵住了护栏，但右肩传来的阵阵剧痛，让他的手臂开始变得无力。就在沈鹤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个男生突然冲了过来，抓住了赵让即将松开的左手。有了男生的帮忙，沈鹤终于将赵让拉了上来。
赵让瘫倒在天台的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他不敢想象如果沈鹤没有赶到，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结果，更不敢想象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
而男生看到赵让在哭，便想上前安慰，却被沈鹤拦住了：“让他自己静静吧。”
于是男生便和沈鹤一起离开了天台，路上沈鹤询问男生的姓名，但对方却不愿告知，沈鹤也没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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