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不为人知的骨肉
卓理炀这才作罢。
等服务员过来收拾完桌子后。两个人的胃口都受到了影响。
姚漫橙只草草的吃了几口，便不再动筷。
卓理炀见姚漫橙没有吃东西，自己便也停下筷子。
“吃好了吗？”他问。
姚漫橙笑了笑，笑容依旧灿烂，“吃好了。”
“我送你回去吧。”卓理炀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
姚漫橙不好意思拒绝卓理炀的好意，便也站起身，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漫橙，听辰炎说，你父母已经……”卓理炀停顿下来，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
姚漫橙猜到他想说什么，她脸上闪过一丝伤感，但很快她又云淡风轻的说道，“我父母在我十五岁那年出车祸去世了。”
听到这句话，卓理炀犹如当头棒喝，脑袋里顿时天旋地转起来。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你一定很难过吧？”沉默了半响，卓理炀才开口。他的神情里一片哀戚。
“嗯。”姚漫橙轻声说道。父母的去世的确给了她很大的打击。不过好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生死早已看开，有些疼痛也早就刻意淡忘了。
卓理炀的眼睛里满是悲痛，看向姚漫橙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哀伤。
“姑父，你不用替我难过，我没事的。”看到卓理炀戚戚然的表情，姚漫橙反过来安慰他道。
卓理炀勉强笑了笑，他的脑海中却想起那张DNA亲子鉴定报告。
上面的结果证实，姚漫橙和他的亲子关系为99％，也就是说姚漫橙是他的亲生女儿。
呵，他真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骨肉。
姚漫橙的妈妈叫姚瑶，他们相识，是在一个特别美丽的城市丽江。
那个时候，他二十一岁，姚瑶只有二十岁。
两个人是一见钟情。
卓理炀喜欢摄影，他去丽江除了拍风景之外，偶尔也会拍一些人物。
他是在丽江古城遇到的姚瑶。姚瑶长得很美，穿着一身长裙站在一家卖旅游画像的小摊贩面前和店家讨价还价。
卓理炀当时就站在她旁边，先是被她的声音所吸引，不由地抬头朝她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让他终身难忘。
美，实在是美得过分。当姚瑶回眸的瞬间，卓理炀差点屏住了呼吸。他迅速拿起胸前的相机，将姚瑶美丽的侧脸定格在了相片里。
闪光灯在姚瑶的眼前一晃，姚瑶立刻注意到卓理炀。
她有些愠怒，走到卓理炀面前让他删掉照片，结果两人交谈一番后，竟然都对对方有了好感。
于是，为期一周的丽江之行，卓理炀都和姚瑶在一起。
在分开前的那天晚上，两个人去了酒店，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总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两个人赤身luó体的抱在一起。
那个时候，他们还很天真，约定以后要经常见面。
姚瑶在A市上大学，而卓理炀却在D市，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那时的通讯并不发达，没有短信，没有电邮，偶尔会打一个长途电话，但信号不好，还要扎堆排队，有时话讲到一半，对方那边便没了声音。
所以卓理炀和姚瑶的联系，靠的还是书信往来。
卓理炀那个时候念大四，大四的课程不多，他只是在物色一些毕业后能去的单位。他已经有了选择，要去A市和姚瑶在一起。
只是这个决定最终还是半途而废下来——他的计划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他的父母死活不让他去A市发展，而且告诉他，他们已经打点好关系，要送他出国留学。
他犹豫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父母逼得紧，他只能先找借口拖延。如果他出国，姚瑶怎么办？他曾经向姚瑶许诺过的事情他不想去辜负。
可是出国真的是一个诱人的香饽饽。那也曾是他最渴望的事情。那个年代，出国非常罕见。
他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向姚瑶诉说自己的苦恼，在信中，他委婉的问姚瑶，问她是否也能出国。
如果两个人能一起出国，那么现在考虑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只是他寄出去的信迟迟没有回音，原本一周一次姚瑶的来信也就此断掉。他心里很着急，父母又催得紧。等最后她的签证办下来，他就彻底没有了退路。就这样被推上了飞机。
这一段感情，就像是一yè情一样，很快就消失不见。
“姑父，你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姚漫橙看着卓理炀越发惨白的脸，担忧的问道。
卓理炀回过神来，脸上勉强笑了笑，“没事，我就是胃有些不舒服。”
姚漫橙还想说什么，眼前出现一个人，是廉心洁。
廉心洁看到卓理炀和姚漫橙单独在一起，眼神复杂的打量了他们两眼，那表情，就像是在打量一对jiān夫淫妇，让人很不舒服。
“姑姑。”姚漫橙虽然对廉心洁探究的态度很不爽，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叫了她一声。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碰到一起的。”廉心洁用质问的语气问卓理炀。
“问那么多干什么？”卓理炀对廉心洁的质问有些不耐烦。
恰巧这时姚漫橙的手机响了，她抱歉的向卓理炀和廉心洁摇摇手机，然后退到了一边。
廉心洁看到姚漫橙离开后，一张脸立刻垮下来，“卓理炀，自从你见到姚漫橙之后，你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廉心洁的语气很不友善，而且话语里是一副冷嘲热讽的味道。
她的声音又异常尖锐，卓理炀听在耳朵里，感觉非常刺耳。
卓理炀朝姚漫橙的方向看了一眼，还好姚漫橙离他们两个有一定的距离，应该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内容，他这才稍稍放了心。
“心洁，你觉得你这样说有意思吗？”卓理炀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的样子，“你想问什么我们回家问吧，你当着孩子地面，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还是要把握分寸。”
廉心洁脸上恨恨的，她准备一回家就找卓理炀问个究竟。
姚漫橙接完电话，过来和廉心洁卓理炀告别，原来陆柔怕她一个人在外面出意外，特意派可一辆车来接她。
“所以，姑父，我就不麻烦你送了，我就在原地等司机过来。”姚漫橙冲两位长辈笑了笑。
“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卓理炀还没有开口，廉心洁便直接说道。
她说完，便不再看姚漫橙一眼，直接往前面走。
卓理炀看着廉心洁矫健的步伐，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他抱歉的对姚漫橙说，“漫橙，那姑父和姑母就先走了，你自己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好的，姑父。我会注意的。你们也路上小心。”姚漫橙脸上虚浮出一个微笑，她假装没看见卓理炀和廉心洁之间的异样。
＊＊
廉心洁和卓理炀一前一后回了家。廉心洁先进门，进去之后她直接把们门“砰”的一声关上。
还在后面没有进门的卓理炀脸色微变。
廉心洁径直去房间换了件宽松的家居装，然后才回到客厅坐下，她的脊背挺得笔直，一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模样。
听到开门声，廉心洁依然保持着这般姿势。只是脸上有了一起质问的神色。
卓理炀开门进来，假装没有看到廉心洁，他闷着声，想去更衣室换件衣服。
他还没来得及上楼，廉心洁便阴冷地冲到他面前，用咄咄逼人的声音说道，“卓理炀，你现在是不是爱上了廉辰炎的老婆？”
卓理炀神色一滞，愠怒很快从他的心底爆发出来，他转过头，面容僵冷如岩石，“廉心洁，我已经不想再听到从你口中说出的胡言乱语。”
“我在胡言乱语？”被怒火烧得早已无从思考的廉心洁，根本听不出他话中的警告，只想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情绪，“卓理炀，到底是我在胡言乱语，还是你自己在逃避，掩饰你龌龊的心思。和姚漫橙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发现你不对劲，在姚漫橙面前，你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别告诉我你是喝了她的迷魂汤，从幻影里走不出来！”
“廉心洁，”卓理炀实在听不下去了，他直接叫了一声廉心洁的名字。
卓理炀的这一声低吼，让廉心洁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嘴巴半张。
见廉心洁稍稍冷静下来，卓理炀才继续开口说道，“辰炎是你的侄子，姚漫橙也不过二十五岁。你作为他们的长辈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羞耻和难堪吗？”他无力地叹息。
廉心洁咽不下嗓子口的火气，她瞪着卓理炀，咬牙切齿的说道，“羞耻和难堪？哈哈哈，卓理炀，要不是你的行为让我起了误会，我会那样说？你就没有检点下自己，为什么遇到姚漫橙之后，你就像变了个人。”
廉心洁咄咄逼人的态度，让卓理炀没法再逃避这个问题，他干脆和盘托出，“姚漫橙人很好，我很喜欢她。”
说完这句话，他终于重重舒了一口气，觉得浑身都轻松下来。他脸上浮现出一丝轻浅的苦笑，他再也不愿遮掩，姚漫橙是她女儿的事实。
他是一个父亲，他只想捡回遗失的时光，弥补自己欠下的责任。
廉心洁的心却陡然下沉，她一脸惊愕的问道，“你终于还是承认了。”
廉心洁一屁股瘫软在地上，整个人像跌落在冰窖里，她无力的质问道，“你对姚漫橙有多喜欢？是不是想和她一起双宿双飞？”
“心洁，你为什么一直纠缠这个问题！”卓理炀喝住她，他觉得自己的脑仁很疼，“我的这种喜欢不是你理解上的龌龊喜欢，我的喜欢……”
卓理炀重重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的这种喜欢，是长辈对晚辈的喜欢，是父亲对女儿的喜欢，我想要一直去保护她，直到我的生命终结。”卓理炀一字一句，说的缓慢而有力，让人不容置疑。
廉心洁苦笑了一声，“卓理炀，你说的这些你以为我会相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就是我内心真正所想。以后，你见到漫橙的时候，请你不要再这么敌对的看她。漫橙……”卓理炀吞咽了一口唾沫，“漫橙她是无辜的。”
而他已经亏欠了她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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