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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蜜语最烧心,盟誓最要命


  入了夜,圆月高挂,银辉笼罩着乐府,就算不掌灯,周遭景象也能瞧的分明。

  亭中,云棠双手交叠,下颔置于上,瞪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瞅着一本正经的顾胥星,“你还要脸不要?背了个分桃断袖的癖好,以后你还怎么见人,行事也忒荒唐了!”

  顾胥星轻轻的捏了她的鼻尖,一脸不屑,“如何就不能见人了,我又未杀人放火,脸皮光彩着呢。”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云棠心疼上来,“我,我也不是非要你拒婚,若你因此声名狼藉,受人白眼,我于心不忍。”

  “你不忍,我不拒,然后呢?我不会给你任何离开我的借口,”顾胥星眸色落了星星般,“我们走到今日实属不易,要是娶了覃家小姐,我负心在先,你到时若要走,我又拿什么理由留你。”

  云棠微微一叹,“娶覃家小姐于你,于侯府,于大上国都是百利而无一害,我也不是不晓得,可……”

  难以想象他若真娶了覃贞,二人同室恩爱,她会不会疯掉。

  顾胥星握了她手,“可于你无利不是吗?凡是于你不利之事,于我便毫无意义。”

  甜言蜜语最是烧心,山盟海誓最是要命。

  听他这般说,云棠眼眶一热,与之十指相扣,一时竟说不出话来。顾胥星眸中泛着盈盈波光,倾身上去,一手下滑扶在她腰间,薄唇覆压在她两片红润上,吮吸\舔舐她小口中的玉露,甘甜如斯,销魂难以自制。

  却说司扬近来头疼之事甚多,顾覃一事还未解决,甄冠林又整了一出来,只留了一个口信人便不见了。

  “回大上国?”司扬气道:“她回去作甚?”

  传口信儿的下奴骇的白了脸色,“甄姑娘只说家有变故,两月便回。”

  “两月?两月!两月过去,她就不怕我连孩子都有了?!”当真是不将他放心上不成,东宫里可还坐着位正经的太子妃,国君还等着他开枝散叶呢。

  下奴见他怒气横生,哪儿还敢作声,跪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晨起睁开眼来,云棠便觉畅快。

  推窗而视,天朗气清,小池露了荷尖儿,碧色水红,相映成画。往外厅蜿蜒而去的石道被洒扫的干净,路旁两丛矮草簌簌生响,动静比那门前的铜铃声还细脆些。

  乐府里的婢女都是些勤快的,来来去去,绣花鞋擦着地,好生热闹。而院中,闲养的两只狗大剌剌的躺着,袒露的肚皮上灰白的毛发旺盛,它们眯着眼,懒身懒神的样子,倒是比人还快活三分。

  “真是个好天儿。”她随意捡了件衣裳,稍稍擦了把脸就出了门去,自言自语:“算着时辰,顾呆子也该回来了,我且去宫门口等着。”

  “云棠!”

  方出府门未远,忽被人唤了姓名,云棠看向来人,皮笑肉不笑,“甄小姐何事?”

  讲真,在顾覃婚事上,她是怨了甄冠林的,不说主仆一场,就是看着同为大上国同胞的份儿上,她也该帮她一把不是。

  再说了,要不是因为她,司扬怎会心急火燎的要国君赐婚顾胥星。

  甄冠林不知她心中所想,也不管她如何想,直道:“我要回大上国去,你同我一起。”

  “你回你的,管我作甚!”云棠吓得后退一步,她这是做的什么打算,凭什么要带走她。

  “你不是仰慕顾世子吗?若我告诉你,你同我回去便能换霁宣侯一命,你回还是不回?”甄冠林蹙眉。

  云棠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回不回关霁宣侯何事?”

  “我只是不愿某人杀孽太重。”甄冠林似不想耽搁,“有些事我不宜与你明说,你若信我,便随我走。”

  “我……”隐隐猜出什么来,云棠甚是不安,可她实在不敢相信甄冠林,毕竟她是水颖峥的人,而且……而且霁宣侯不是已经在来鲜国的路上吗?

  “我……不知该不该信你?”

  “你只能信我。”甄冠林不耐,“我问你,顾世子是否与侯府已经断了消息许久?”

  “是……”

  “那是因为侯府出事了!我要是没有猜错,得知霁宣侯将来鲜国,顾世子定会遣人送信,以求霁宣侯出面推了与覃府的婚事。”

  云棠错愕,这些人可都是人精不成。

  “我晓得的不仅这些,”甄冠林继续,“我还晓得不出两日必有消息传到乐府,霁宣侯不但不同意推掉婚事,还会让顾世子无论如何都要娶了覃家小姐,你信也不信?”

  “怎么会?”云棠双唇微张,匪夷所思。

  “因为霁宣侯自身难保,顾世子若不借鲜国之力,小命也留不了多久。”甄冠林上前两步,“有些事非你所能想象,如今我也不确定你在某人心中的份量,能不能救下霁宣侯尚是未知,你自己考虑清楚,我等你一刻钟。”

  这不是明摆着逼她吗?

  云棠烦躁起来,甄冠林虽未明说,她多少也能琢磨些东西来,只是,事情当真严峻到这般地步?

  正踌躇纠结着,忽见甄冠林身后现出一人来,她蓦地睁大了眼,唤道:“小……师傅。”

  詹知天一笑,“小棠!”

  他踱步上前,礼节性的对甄冠林行了一礼,甄冠林瞧清他容貌后不由一惊,双眸微缩,不可置信道:“粮道人?”

  云棠好奇,“甄小姐认识他?”

  詹知天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姑娘怕是认错人了。”

  “你不是?”甄冠林疑道,她向来辨人未有差错,怎会误认。

  “我不是。”詹知天笑了笑,“在下一介野夫,粮道人恩泽天下,学富五车,文韬武略,气宇不凡,怎是我这种人可冒认的。”

  云棠斜剌着詹知天暗暗发笑,你这是谦虚还自夸呢!

  詹知天亦白了她一眼,“我亲自来探望你,你便让我站这儿喝风不成?”

  “有的风喝都不错了,”云棠一笑,又对甄冠林道:“甄小姐所言云棠记着了,今日有客我也脱不开身去,待我想清楚了,再追甄小姐去。”

  有詹知天在,她心下也就踏实了些,他既来了,想必也是有要紧的事,不如先问过他再说。

  甄冠林点头,看了看詹知天,淡道:“好。”说罢转身离去。

  云棠瞧了她背影许久,“小舅,你可有听着什么消息?”

  “嗯,”詹知天黑瞳微闪,抬脚就往里头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我们进屋聊。”

  将将踏进小院,就听见云棠房内传出男子的声音来,顾胥星脸色不由得一黑,握紧了拳头去,门房小厮果然说的没错,春泥真带了个男人回来。

  来不及卸下披风,他径直走到云棠房门口,横起一脚就要踹门……

  “棠儿!詹兄?”

  “顾呆子!”正巧开门的云棠一愣,看着他虚空踢着的脚奇怪道:“你这是作甚?”

  “你过来!”顾胥星拉起云棠的胳膊训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虽是男子打扮,可到底是女儿身,怎能与男子独处一室,成何体统!”

  他着实是气着了,这詹知天他向来不喜,但云棠和他甚是亲近,如今这人忽然造访,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思。

  不对!

  他怎会晓得云棠在乐府,当日他早一步离开了巫都,没道理啊!

  “世子!”詹知天作礼,再抬眼好笑道:“在下与小棠只是叙叙旧,世子无需紧张。”

  云棠唇角勾了勾,拉了顾胥星的袖摆,“你醋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顾胥星脸上有些尴尬,“詹兄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无事,世子恐乏了,小棠你先照料着,莫慢怠了,晚些我们再叙。”詹知天径直离开了。

  顾胥星闻言微怔,等人都出房门了,又气上头来,“他……他……”

  “他?他怎么了?”云棠满脸戏谑。

  顾胥星气道:“岂有此理!他那话听起来,倒像是他与你还亲密些,反把我当客了。”

  “你想多了。”云棠无奈一笑,也不好解释詹知天那是舅舅看侄女婿,自然是当客看。

  “不行,我这委屈受大了,你得好生安慰我一番。”顾胥星搂着她,扁了嘴,头抵在她额头撒娇。

  “好好好,我给你捶打捏捏,让你轻松轻松。”她一笑,推他坐下。

  他摇头道:“不要!”

  “那你要甚?”

  顾胥星一扫阴霾,坏笑着将她按入怀中,让她跨坐在腿上,云棠脸颊忽得红透了去,粉拳锤在他胸口,挣扎着要起身,嘴上嗔怪着:“干甚呢?”篳趣閣

  “一亲芳泽!”

  顾胥星眼带媚光,失了秀雅青涩,分明是风情浪子模样。

  他制着她,捏了她小巧的下巴,一手扣住她后脑勺往前送,吞下她的惊呼,含住那两片柔软,喉间一阵滚动后餍足而叹。

  云棠失神间暗叹,当初亲一口会脸红许久的少年,如今这技巧竟越发娴熟了,她颇是招架不住!

  这男女亲近之事,男子皆能无师自通?

  翻过一夜,丑时刚过,乐府上的赵老妈子被若有若无的动静吵醒了来,披了衣裳,抄起门后的扁担,小心的循声而去,一走便走到了灶房。

  “哎哟,春泥小哥,你这是干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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