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活下去
“这不可能！”伽利疯狂了起来，他不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哪怕他心里清楚这真的是事实。
“伽利！”恶少叫住了正欲发狂的伽利：“你也不是傻子，他说的是真的。”
“国王……”风伯看着天台上，风来傲倒在地上，挣扎着还想要去救驾，但是他的身躯已经不允许他有任何作为了，他连挪步到天台上都显得困难，没有个动作都极大的消耗着他的细胞活性，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但是他，作为风家的老人，作为风来傲的心腹，作为眼看着风家三代王室痛苦变更的老顽固，要用自己的最后一口气，守着风家的种子。
一步一步，风伯在靠近着天台，倒下再起来，起来又倒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枯木一般的老人身上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我，还没有死？”
众人齐向那处看去，是小百香醒过来了！小百香俯在地上，睁着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而后又看向众人，不安，恐惧，更多的是疑惑涌上心头。
“小百香！”伽利一个箭步冲到小百香面前，现在小百香已经救下来了，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既然杀不杀风来傲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那就不要做这个选择了，趁现在带着小百香和身受重伤的兴臣离开这里就够了！
伽利抱起小百香正欲离开，却被恶少呵斥道：“等一下！”
恶少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有着一种无形的威慑力，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伽利停下的自己的脚步，焦急、疑惑地看着阴晴不定的恶少。
“小家伙，还有一个问题没有答案呢。”恶少对小百香说话的语气一向十分温柔，但是这一次却反常的严厉起来，恶少的帽檐压地很低，眼睛被帽檐的阴影遮盖，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神，又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无情的死神，眼神收割着一切。
“我……”小百香刚刚一直昏迷着，并不知道恶少所指的是什么问题，但是似乎她又懂得恶少的心里所想，只是一时间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转头对抱着她的伽利说道：“伽利，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嗯？”伽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还是顺从地把小百香放了下来。
小百香一下来就径直向着倒在地上的风来傲走去，伽利连忙拉住小百香，小百香却回头给了伽利一个眼神，示意可以放她过去，伽利这才放开小百香，只是紧紧跟在小百香的后面。
“我知道你想要问的问题，我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然我也不会回到这里。”小百香先是对恶少说了这番话，而后又转向风来傲，乖巧地跪坐在风来傲一侧。
“皇叔，对不起。”
“哼～你有什么可道歉的？”风来傲回答。久违地，用这么平和的语气跟家人说话，仿佛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却发现噩梦成真。
“一来抱歉，十多年前我的父王把所有担子交付给您，让你背负这么多年的骂名。”小百香停了一下，看着天台的一边，仿佛亲眼看到了当年风来傲眼看着风来奇从这里跳下去，继续说道：“二来抱歉，今天我还要让你继续背负着一切，让您独自一人活下去。”说完这些，小百香微笑着又补上一句：“对了皇叔，我原谅您了～”
“……”小百香的声音很小，但是她的话就像是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一样，总算炸毁了风来傲坚固的内心，露出了他最温柔的一面，风来傲狰狞着嘴唇，紧闭着双眼，但是还是没能阻挡住哭泣的声音，没能阻挡住奔流的泪水！
“国王……”风伯看着天台上的一切，是风家人对风家人的救赎，不禁老泪纵横，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 ……
“小家伙，你真的想好了吗？”恶少站在小百香的背后，重新确认着小百香的答案，尽管这并不是恶少心中理想的答案，但是这却是小百香早已经做好觉悟的答案。
“是的！”小百香头也不回，只是看着天台的一边，那个多年前他的父王跳下去的地方，自己刚刚跳过一次的位置。
“那……然后呢？”恶少心里清楚小百香为了国家想要牺牲自己的觉悟，也明白想要做到这一步所做的牺牲，但是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即使做到这一步，也要牺牲性命换取那假仁假义的和平安定？供上层人谈资享乐？就连虚假的安宁，都要用活生生的生命去换取，还大义凛然视为理所应当？
恶少的继续问询，让在场所有人都哑口无言，他们谁也没有想过将来会怎么样，能够保住现在的安定，之后的事情又有谁真正的关心呢？
“然后就由皇叔当国王……”
“然后继续发生这样的事情对吗？”恶少突然打断了小百香的回答，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回答，他继续大声质问道：“然后修缮好着令人恶心的天台，继续使用对吗！！！”
小百香一言不发，无言的泪水不断涌出，小百香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力，她能做什么？她已经把自己的生命都贡献出来了，还要她一个小孩子做什么？
就连伽利也觉得恶少的话太重了，对小百香实在是太过分了，大声斥责恶少：“那你想要一个孩子怎么样！你真的是一个恶棍，可恶至极！”
恶少并没有理会伽利，而是借用伽利的话继续呵斥道：“动不动就嚷嚷着要牺牲自己的生命的人，不重视自己的生命的人，那他的生命就没有任何意义！他的死也不会有任何作用！就像是现在的你一样小家伙，你的死能够终结风家的命运吗？如果不能，就给我好好活下去啊！！！”
“哇～”小百香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泪水，心中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此时的小百香，不是执子当中那个坚强的小执子，不是拥有高贵血脉的风家后人，不是即将继承风羽国王位的旧王遗孤，她只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一个受到委屈就应该哇哇大哭抹鼻子的小姑娘。
仅此而已～
伴随着小百香的哭声，风啸山顶的风似乎也改变了风向，凌乱的风向让风声听起来也悲哀凄凉。
“伽利，”小百香抽噎着，又叫了一声：“恶少哥哥，”伽利跟恶少都回应了小百香，小百香终于说出了那句恶少期待已久的话：“我真的，还不想死！请救救我！！！”
伽利的眼中放光，小百香的请求他从来都是有求必应，这一次更加不用多说。
恶少脸上的表情终于又变回了原本的那一副样子，邪魅一笑道：“嘿嘿！用不着你交代！”随即将手中的撬棍垂直用力一插，撬棍就有一半没入了脚下的天台，天台的地砖立刻碎裂，随着恶少更加用力，不只是地砖，就连整个天台都在不停裂开，从恶少的撬棍处，龟裂还在不断蔓延到天台的各处。
所有人都被恶少着突然的一击给震惊了，脚下的天台轰然碎裂，众人站都站不稳脚跟，趁着整个天台还没有完全跌落悬崖，伽利率先抱起小百香，几个闪身跳跃，返回到了安全的大殿之中。
再回头看，恶少双手握紧撬棍，用足了浑身的力气，将整跟撬棍插入了天台之中，整个天台瞬间爆裂，扬起来的灰尘遮天蔽日，整个伸出山体的天台都被恶少毁掉，呼啸着巨大的烟尘掉落悬崖，天台的碎块被风啸山周围的风墙吞没，碎石机一般把碎块磨成了灰烬，巨大的灰烬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恶少！”
“国王！”
眼看着整个天台消失在眼前，众人没有寻到恶少和风来傲的身影，纷纷呼喊着。
浓重的烟尘中，一个人影突然出现，是风来傲被恶少一把抓住，扔回到大殿上来，正巧是伽利站着的位置，伽利一伸手，把风来傲接在手上，就像是握着一个布娃娃一样。
紧接着恶少也从尘雾中跳了回来。
“好了，现在风来傲的性命就在你的手上了，你可以做出你的选择了伽利！”恶少一语惊醒梦中人，伽利此时手上握着的，是失去了反抗能力的风来傲，不就正是他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想要杀死的人吗？
然而，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穿插着这么多的变故，伽利却开始犹豫了，他已经能够看清楚这件事情背后的利弊，他看着犹如一个废人的风来傲，堂堂风羽国国王，看着原本富丽堂皇的大殿，现在也像是破烂不堪的遗址，严重的破损让整个大殿岌岌可危，在风啸山顶上随着风向左摇右晃摇摇欲坠，却也始终没有完全崩塌。
看来就像是这大殿一样，虽然残破不堪劣迹斑斑，但是却仍然坚守着不愿倒下，风来傲这个旧时代的悲剧的王，并不应该在这里窝窝囊囊的完结。
“国王……”看到自己的国王的生命就掌握在伽利这么一个执子的手中，风伯的内心是绝望的，现在这幅身躯断然不可能救下风来傲，看来，是自己一方败了。
“动手啊伽利，你还在等什么？”恶少看得出伽利还在犹豫，反而更加大胆地刺激伽利，反而能够让伽利更加明确自己心中坚定的选择——他选择留下风来傲的性命！
“你别激我了，我已经想明白了。”伽利把风来傲放下来，风伯赶紧上来搀扶着自己的王，风来傲则也搀扶着这个老臣，这一君一臣在自家的皇宫大殿里，多少显得有些凄凉。
伽利把小百香交给恶少，赶紧去看看倒在地上的兴臣，这家伙现在已经恢复了一点点了，但是由于伤势实在是太重了，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伽利只好搀扶着他。
“伽利，接下来该怎么办？”兴臣用尽全身力气问道。
的确，在风羽国，风家虽然是王室，但是也只是四大家族的傀儡王室，由于四大家族的不信任和打压，风家根本没有什么顶尖的战力，所以一旦突破风啸山的天然壁障，风家也根本没有多少战力可以应对。
但是四大家族不同，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不仅仅是他们会面临四大家族的追杀，就连风家上下，万国戏班的执子们，所有的知情人都会被征讨。
如今，虽然打败了风来傲，成功救回了小百香，但是一切也都只是刚刚开始，面对风来傲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搞不好还要赔上在场所有人的性命，真的是举棋不定，进退两难！
“哈哈哈不愧是皇家护卫队长，一语中的！事到如今，恐怕在场的各位，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了！”还不等众人整顿离开，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女声，优美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却说着令人恐惧的话。所有人都四处寻觅着声音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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