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第214章
“这是谁画的？”我很好奇。
“……王秀才，”黄莺小声道：“那日，我被猎妖者捕获，幸而有隐形斗篷逃脱了，因为受伤，我马不停蹄地乱飞，跌落在了这片山林，适逢王秀才路经此处救了我。”
“他知道你是鸟妖？”我惊讶了。
她点点头，“他本来住集镇，后来害怕别人发现我的秘密，就搬到这儿来了。”
“看来，他很喜欢你？”我端详着那些画，细腻的笔法丝丝入扣。
黄莺面上一红。
“所以你打算留在这儿了吗？”我继续欣赏着墙上的画，追问。
“我，我……还没想好。”她细声说。
我心一沉，那乌金怎么办？但是黄莺若能遇上一个好人，好像也无可厚非，可是乌金岂不更要伤心难受？
我不知道该替乌金难过，还是该替黄莺高兴，唯有面无表情地接着浏览那些画。
“我十二岁以前就是过着与人为伍的生活，现在和他呆在这里，好像又回到了以往安宁生活，我喜欢和父亲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所以一直在想，若是答应王秀才，就可以把父亲接过来，以后安安稳稳过一生，可是，可是……”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露出几分羞涩和难过。
“可是，你却心系火云洞？”我直言不讳地道着。
她脸色绯红。
“姐姐找到这里，是三大王告诉你的吗？”她突然问。
“乌金？你是说，他知道你在这儿？”我大感意外。
黄莺显得愧疚，“三大王的真身是一只游隼，昨日我见他飞到门口的大树枝头停留半晌，我自到此后，就不想再做回鸟妖，所以一直呆在屋里头，没有现身与他相见，他又停留了好久，直至黄昏时分才飞走。”
“这就奇了，我们一直没觅得你的踪迹，他怎么得来你的消息？”
她想了想，“大概前两日，王秀才外出卖过我的三幅画像，后见我不高兴，收回了两幅，还有一幅流传了出去，他应该由此寻迹而来。”
难怪乌金昨天回来那么晚，原来是来寻找黄莺了。
我不由得黯然，“黄莺，这样的生活对你真的好吗？宁愿离开芭蕉洞，放弃火云洞，辜负乌金的一片深情？”
她有几分难为情，“姐姐，我只是想安宁的生活，仅此而已。”
“可是这种生活真能安宁吗？人有人的生活，妖有妖的世界，你如果被发现是鸟妖，还不是一样要逃？就算你能逃避，得一时安份，能维持多久？还有下一代呢？你觉得不会跟你一样重蹈覆辙吗？”
她的眼里显出一片迷朦。
“再说，乌金如果爱你，必定会保护你，竭尽全力护你周全，给你想要的生活，不比你提心吊胆的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的好？”
她忽然捂着脸哭起来，“可是，姐姐，我很害怕，我怕那些无处不在的猎妖者，死里逃生后，我再也不想做鸟妖了，就想回到以前的生活。”
她的过去与普通的妖类不一样，这种想法无可厚非，作为借着灵石转世的我，不也念念不忘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生活吗？
我默然，最后拉着她的手，温婉道：“黄莺，我无权对你的未来指手画脚，如果你真的认为好那就是好吧。”也许我根本就不应该来。
她似乎很矛盾，轻咬着嘴唇，问了声，“三位大王还好吗？”
“不太好，红孩儿和玉瞳伤得很重，乌金他，……现在很难过吧。”除了兄弟的不幸，他应该还承受着爱人背叛的痛苦。
“大大王，二大王？”黄莺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谁能伤他们？”
提起他们，我心里就难受，摇了摇头，“你就别管了，既然你找到想要的生活，他们，对你就不重要了。”
我望了望窗外，感觉已经出来很久了，不宜再打扰她。
她闷声不语，恋恋不舍看着我，泪水又盈盈欲出。
“你，好自为之。”自此离别可能再也不会往来，不会见面，尽管有些不舍。
走进山林，与小白龙会和，他见我独自一人回来，很是诧异，但随即他也觉得远离危险对于黄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们正准备离去，身后传来急促的鸟翅“扑腾，扑腾”的声音，“姐姐，姐姐，等等我，”接着一只鸟儿飞至我面前，瞬间转变成了一身翠衣金发的黄莺，“姐姐，我……，想和你一起回去。”她有些腼腆，但很肯切。
“你可想好了？”
她坚定地点点头。
回到皇宫小院，黄莺停留在大门口处却犹豫了，她害怕见到乌金，我只好让她暂时在院内前面的一处假山旁等我。
屋内，乌金依旧黯然地独坐在屋子中央，陈立在眼前的，一边是昏迷的红孩儿，一边是冰藏的玉瞳，冷清之中带着凄凉。
“我打算把二哥转移到另一间屋子，大哥不久就会醒来，我不想大哥看见二哥这个样子。”他轻声说，我不知道他是对我说，还是对红孩儿说，更像是自言自语。
自疗毒出事后，他就一直无精打采，十分消沉。这种状态好像也确实不宜跟他提及黄莺。
我们一起将重新安顿玉瞳的客房清扫干净，离红孩儿的房间仅隔着一条弯曲的长廊。
安置好玉瞳，乌金又觉得玉瞳房里太过简陋，他知道玉瞳爱美，担心他寂寞，于是又打算去庭院周围采摘些野花放在玉瞳的冰晶石上，伴着他。
路经假山时，他蓦然看见了躲在假山石旁半遮半掩的黄莺，“你？你在这儿干什么？”他停住脚步。
黄莺羞色满面，低眉颔首，瞧也不敢正面瞧他。
我偷偷站在附近，乌金完全不似往日的随和，眼神变得十分陌生，“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他冷冷说。
黄莺的头更低了，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乌金呆了一会儿，见黄莺没有出声，便大踏步地准备离开。
“三大王。”黄莺撵了两步，在后面喊着。
乌金停留了一下。
“对不起。”黄莺的泪水夺眶而出。
乌金一动未动站了一会儿，伴着一阵风疾驰而过，出乎意料的，未等我来得及看清身形，一道黑影已经将黄莺抵到了两米开外的一颗大树旁，乌金的手正死死扣着黄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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