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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受刺激的母亲


“妈?妈?你怎么了?”大惊失色的林小碗冲上前去扶住母亲直摇晃。

        荣少琛见情况不对,马上转身冲外面大喊:“医生!医生!”

        燕玲云眦目欲裂,微抬的手指了指荣少琛,含糊地囔着什么,只一下,手便垂了下去,随即人事不省。

        “妈——妈——你醒醒啊!别吓我!妈!”见母亲无力地瘫倒在自己怀中,已然不见气息,慌了神的林小碗一边拼命摇晃她的身体,一边撕心裂肺地喊着。

        “请让开!”随后冲进来的医护人员迅速对燕玲云进行紧急救护。

        “救救我妈!求你们救救我妈!”

        “小碗!”荣少琛将林小碗强揽至一边。

        “放手!放开我!妈!妈!”

        “小碗!你冷静点!”

        “荣少琛,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放手!”

        “小碗!”

        “我恨你!我恨你!”

        一个恨字让荣少琛全身一震,手蓦然一松,林小碗趁机甩开他,飞快往外跑,一口气扑至急救室门前。

        “小姐,您不能进来!”护士小姐强将她挡至外面。

        林小碗马上抓着护士的衣服哭求:“求您救救我妈!一定要救救我妈啊!”

        “请您保持安静,我们会尽力的!”护士小姐说罢,将门关上。

        林小碗紧咬牙关,不敢再哭出声,只是用脸紧贴着急救室的门,任泪水肆意横流。

        “不许伤害我女儿!”这是母亲昏迷指着荣少琛竭尽全力喊出的话,虽然发音含含糊糊,但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妈妈看到他和自己在一起,为什么会吓成这样?!为什么妈妈认定他会伤害自己?他到底和爸爸妈妈之间有怎样的过往纠葛?他所谓的隐情到底是指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击得林小碗头痛欲裂,一颗揪痛的心也无处遁形。

        荣少琛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一直在颤抖的身体,心疼不已,张了张嘴,却到底没能发出半点声音,亦收回了想揽住她肩头的手,默默地站在她身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倍受煎熬的林小碗终于挨不住,靠着急救室的门慢慢滑倒在地。

        “小碗!”

        “走开!”

        “小碗……”

        “你最好祈祷我妈妈没事儿,要不然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林小碗咬牙切齿地说完这番话,狠狠地甩开了荣少琛的手。

        满含恨意的话让荣少琛本就忐忑的心瞬间沉至谷底。

        见她面色惨白,情绪不稳,无比心痛的他没再说话,怕再激怒她,只得缓缓起身,一边在心里祈祷燕玲云的平安无事,一边去角落给杨远打电话。

        林小碗无视荣少琛的举动,无力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盯着急救室的门。

        如果可以,她情愿躺在急救室里的人是自己。母亲都六十多岁了,这辈子吃的苦太多,她真的不想母亲再经受半点风霜病痛折磨。

        早知道带他来见母亲,会让母亲受这么大刺激,她绝不会去深究那所谓的隐情,大不了和荣少琛说一句“分手”,一切问题不就解决了?

        相比于母亲的健康,她的爱情算什么?

        “如果”……

        她无力地摇摇头,默默垂泪。

        世上能治病的药很多,却没有治“如果”的药。

        此时此刻,林小碗脑子里闪出一个决定:只要母亲能顺利走出急救室,她绝不会再拿荣少琛的事来刺激母亲,她就假装荣少琛从来没在自己生命中出现过,生命之书迅速翻过这一页,回到完全没有荣少琛、只有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里。

        只要母亲能健康在活下去,她愿意放弃所有,包括爱情、快乐、健康,甚至不惜以命换命。

        母亲是她在世上最亲最亲的人,没有母亲,她的人生将黯淡无光,她本就残缺的世界更要支离破碎。

        她真的很害怕。

        她怕急救室里传出噩耗。

        她还怕……

        她不想说。她不愿意面对。

        急救室的门开了。

        林小碗全身一激灵,慌忙爬起来,却发现脚发软,根本站不起来,只得半跪在地上,用发抖的抓着医生的裤脚,也不敢问话,只是满目惶恐地看着医生。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不——”林小碗眼前瞬间天旋地转,耳边轰响,似乎有人在拉扯她,也有人在呼唤她,不过她什么都顾不上,只是嘴里念着妈妈,直到失去意识。

        “妈!妈妈!”

        “碗碗?你醒了?太好了,碗碗醒了!”

        林小碗被耳边的聒噪声惊扰,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每张面孔上都纠结着欣喜与担忧的复杂表情。

        “姑姑?姑父?”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林苹拉着林小碗的手,眼泪哗哗往下落。

        姑姑的眼泪唤醒了林小碗的记忆,她忽地一下爬起来,边哭边挣扎着下床:“我要见我妈!”

        “碗碗,你别激动啊,先冷静一下。”周大力和周檬慌忙拉住她,同时帮她按住还在打点滴的针头。

        “我冷静不了!我要见我妈!”林小碗哭喊着执意往外走。

        “碗碗!”林苹紧紧抱住林小碗,揪心地陪着哭道,“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嫂子。”

        “姑姑,让我见见我妈。”

        “你现在见她也没用啊,还是先把你自己的身体养好,等打完点滴再说吧。”林苹边说边抹眼泪。

        “我一定要见我妈最后一面,姑姑,求你了。”

        “最后一面?”周檬马上听出话外音,急急插话,“碗碗,你是不是以为舅妈她……”

        林小碗听出她所指,却又似乎不敢相信,马上抓着她的手反问:“我妈难道……”

        周檬吸吸鼻子摇摇头:“舅妈没有性命之忧!”

        “真的?!”林小碗惊呆了,急声追问,“我妈没事儿?”

        周大力叹了口气,接话道:“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情况也够糟的。中风呢,嘴巴不能说话,全身也不能动弹,基本上……”

        林苹恼恼地打断周大力的话:“医生不是说了有恢复的可能吗?”

        周檬瞪了父亲一眼,也连忙补充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

        “我妈只是中风了吗?”林小碗狂喜不已。她才想起自己只是听医生说尽力了便晕过去了,并没有听到医生宣告母亲如何。

        此时对于以为母亲已经死了的林小碗来说,中风已经是好消息了,何况姑姑和周檬还说医生说了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

        母亲活着,本身就是希望。

        “是呢,脱离了危险呢,现在有专门的护士在照顾她。”林苹和周檬一起检查林小碗挂点滴的针头,见针头没受影响,这才强把她拉回病房,轻声安慰道,“你把点滴打完,我们就陪你去看你妈妈。”

        “好。”林小碗立刻安静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吊瓶里不断往下滴的液体。

        不多时,输完了液,她在周大力一家的陪同下,来到母亲病房。看着母亲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她的眼泪刷地一下便涌了出来,上前紧紧攥住母亲的手,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

        林苹和周檬的眼泪也抑制不住,跟着一起往下流,周大力鼻子也酸酸地,别过脸去,极力不让泪水落下。

        “碗碗,别哭了,你把身体养好,我们再一起照顾舅妈。”周檬哽咽着将一包纸巾递给林小碗。

        林小碗接过纸巾,抽噎着看着林苹道:“我没事儿了呢,倒是姑姑还病着,檬檬,你带姑姑姑父先回去吧。”

        “不行,我不放心你。”林苹不肯走。

        “姑姑,我真没事儿,让我好好陪陪我妈吧。”

        林苹还想说话,周大力抢言道:“小苹,你身体没恢复,呆在医院只会让碗碗不放心,要么我们先回去,留檬檬在这儿照顾她娘俩吧?”

        周檬马上应道:“妈妈,你只管和爸爸回去,这里有我呢。”

        见女儿这么说,林苹看了眼林小碗,倒没再坚持,叮嘱了几句后,又说了句“那我们明天再来”,便和周大力一起离开了。

        周檬送父母离开后,给林小碗倒了杯水,见她脸色略微缓了些,才小声道:“碗碗,你晕倒的时候,荣少可紧张了,他……”

        林小碗十分恼火地打断她的话:“以后不许在我和我妈面前提起他!如果不是他,我妈明天一早就可以出院!”

        “舅妈的事儿纯属意外啊,那是因为……”

        “我妈总归是因为他才中风偏瘫的!你还不知道我爸十多年前是死于他的车轮之下吧?”

        “舅舅的事儿也是事出有因……”

        “不管其中有多少隐情,都无力改变这两个现实!至多至多我不恨他,但我和他在一起已经不可能了。”

        林小碗现在对所谓的隐情与苦衷完全没有兴趣,她想起了自己之前在急救室前的决定,她要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放下对荣少琛的感情,她不敢多听周檬讲半个字荣少琛的好,生怕一犹豫,心上便再也抹不掉他的名字。

        当然,她根本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她心底的纠结。

        虽然转瞬即无,周檬还是捕捉到了林小碗眼底的痛意,她即无奈,又心疼,暗暗叹了口气,没再接话,打算等林小碗心情平静些后再好好谈谈。

        病房里一时变安静了,林小碗没再出声,只是坐在母亲身边,静静地陪着母亲。

        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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