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你原来是这样的师父
二你原来是这样的师父
朱小满自从那天在课堂上一鸣惊人之后就得了一个雅号：“蛮蛮”。也有人不怀好意地在背后叫她“猪小蛮”的，小满决心一概不理。不就是小学生起外号那一套吗？哼！爷见过！当爷小时候没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毒打？幼稚！
她决心两耳不闻窗外事，老子要一心沉迷学习！拿出了当年啃“五三”的劲头，花了两个晚上死记硬背了听不懂的那些之乎者也，自觉心里有了底气，出了一个人居住的洞府，昂首挺胸迎着第一遍云磬（上课铃）往论心堂而去。
沿着小径走了没几步，小满忽然发现前面树上多了一团绿绿的东西，还发出噼噼卜卜的声音。她再定睛一看，居然是她那一位便宜师父谢韶安！只见他穿了一身竹青的衣服，蹲在树杈上，捧了个大向日葵花盘在那里自顾自的嗑瓜子儿。见到小满，他眼睛一亮，伸手招呼道：
“小蛮蛮啊，来来来~~~”
故意装作没听到外号的小满磨着牙走过来，冷着脸：“师父，快上课了，第一遍云磬都响了。”
“有什么关系，云磬不是还得响两遍吗？”谢韶安脸皮极厚，眼睛眨了眨，毫不在意。“上来上来，陪为师嗑会儿瓜子，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
小满有些心动。按理说修行要辟谷，门派也会按时发辟谷丹下来，可是口腹之欲一时半会儿不是那么容易断掉的。她都不记得这个身体上次吃东西是啥时候了，反正这几天是只喝了几口茶。瓜子儿……她向树上看了一眼，反正老师都不怕迟到，学生怕什么！
“好，我现在要上去了。”小满搓搓手，抱住树干。
三分钟后……
“好，我现在要上去了。”小满往手上哈口气，抱住树干。
五分钟后……
谢韶安等的不耐烦了，跳下树，一把提起笨徒弟的领子，轻轻松松地拎了上去，两人在树杈上对坐着嗑瓜子。
小满嗑着颗粒饱满的葵花籽，瞅着对面绿绿的那个家伙，忍不住叹了口气：“师父，你老人家能不能不要总换衣服颜色，对你立人设不利啊知不知道。”这样一天一套走马灯似的换衣服，一点个人风格都立不起来，读者记得住才怪！而且……这么绿绿的一坨蹲树上，看上去很像豆虫有木有！
谢韶安长眉一挑，得意：“小孩子家不懂事，你应该说：‘师父人长得好看，什么颜色穿着都好看！’”
他继续挤眉弄眼：“师父那里什么样的衣服没有，若不勤换着，岂非锦衣夜行？哪天得空了，一套套穿来给小蛮蛮看看~”
脑海里想象了一下谢韶安站在一排彩虹色的衣橱前搔首弄姿，小满嘴角一抽，一阵恶寒接三连：“是我打扰了，当我没说，告辞。”
闲闲嗑了一阵瓜子，小满闷闷开口：“师父，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谢韶安仿佛心情极好，熟练地往嘴里丢瓜子儿：“嗯。”
“那个……为什么收我这样的……做弟子……”她不自觉攥紧了拳头。早就想问了，一个三灵根弟子而已，资质普通，悟性愚钝，长相么看原身这个底子，就算以后长开了也是中人之姿，不管从哪里看过去都是泯然众人。难道，真的被他看出了什么……是会把我当成夺舍的还是妖孽呢？思之及此，冷汗不禁在背上冒了一层。
“这个么，你是想听为师说真话还是假话？”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面前的青年悠闲的脸上，一双墨绿色的眸子仿佛幽深的潭水。
“自然是，真话。”小满闭了闭眼。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豁出去了。
“小满，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必妄自菲薄。”谢韶安坐正了身体，面色转为严肃。“你是一块璞玉，假以时日，必当大放异彩。师父既然选了你，那么不管别人说你什么，怎么看你，都不要放在心上。追求大道，才是你应该做的，记住了？”他极为熟练地抬手揉了揉徒弟的脑袋。“给自己争口气，也要给师父争口气，啊。”
“嗯！”小满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暖，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可下一秒，她就见到对方的脸色古怪的变了变。“蛮蛮小乖乖，这是假话。”
“啊？”小满瞪大了眼睛，回不过神了。
“真话自然是，我这里的徒弟还没有你这种类型的，想养个试试……”谢韶安话刚讲到一半，丹凤眼便惊恐地睁大了：“哎哎，别……还没吃完呢！”他的小徒弟此时气的头发都要竖立起来，手中拿的葵花籽盘不觉间就裂成了两半——想想那一百多号徒弟，的确一个个都是风姿过人，各有不同。那他把她当成什么，手办吗？！
谢韶安赶紧伸手一抄把裂开的葵花籽盘捞过来，嘴里嘀咕着：“啧，不要就给我，可不能浪费了，我为这东西半夜下山……还被狗追……容易么我——”
“不要脸！居然去偷农民伯伯，呃，偷凡人种的东西！”小满一拳砸在树干上，树叶簌簌而落。
“哎，也不能说那么难听，我可是留了钱的，一块上品灵石……”师父瞅着徒弟的脸色，小心翼翼。
“上品…灵石？”小满鼻子都气歪了，想想自己那点可怜的积蓄，最恨的就是这种败家玩意儿：“我叫你吃——！”
低阶木系法术自然从指尖流泻而出，葵花籽盘里一瞬间长出了一层迎风摇摆的绿色小苗苗，映得谢韶安的脸都绿了。“哎哎哎别呀！唉，算了算了”
“哼！上课去了！”小满扭身就要下树。谢韶安连忙扔下没法吃了的瓜子，讨好地伸手去扶。
“不用！”小满同学总算想起来她自己是个修士，默念木系法术口诀，那树自然地生长出一节阶梯状的树干直连到地面上。她几步走下来，理也不理她那便宜师父就朝论心堂的方向走去。
“蛮蛮，等等为师……你走错路了，上课的地方不在论心堂，”谢韶安在后面热心地紧跟不舍。“今日该去横烟阁了。”
小满一下站住了，她的确不认识路。
谢韶安跟着站定了，他风度翩翩地掸了下衣袂，向徒弟伸出手。
小满知道他的意思，却不肯拉着。“人家都快100岁了，又不是小孩子！”原身虽然外貌只是十三四岁的少女，但因为修的慢，七十多岁才筑基。加上小满自己在原来世界的年龄，差不多足有满百之数。
谢韶安展颜一笑，施施然抬起袖子，微微弯下腰，把袖角递过来。
“好好好，知道了。”他语调温软，眼神和煦的像春日里的阳光。“乖徒儿，都是为师的错，蛮蛮莫恼，莫要生为师的气。”
害，人长的好就是占便宜。小满愣愣地看着，心里想。竹青本来是极其挑人的颜色，偏被他穿的身如修竹，一派清风朗月；一点不像昔日台上那个遗世红尘、清冷漠然的修道者，却如同一位温雅端方的君子。——忽略他刚从树上蹿下来的事实。
第三遍云磬声遥遥传来，谢韶安长眉微挑，笑意盈然，将袖角又递近一分。
骚不过骚不过，小满心里叹息一声，只得抓住了，容他领她一路分花拂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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