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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二十八人间烟火


从昨夜到今天早上一直为自己反复做心理建设的朱小满,以迎接末日审判的悲壮心态在逍遥峰的山门处等来了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啊不,是师尊。

        师尊大人今日倒是难得地穿了一身凡人的衣服,墨蓝的衣袂从下到上斜挑出了一枝金色的梅花,闪亮的落瓣纷纷扬扬的落在腰际和两袖上,像是夜空中撒下了一条灿烂银河。他啪地打开了玉妃竹的折扇,扇面上的洒金映着日光,晃的人眼花缭乱。小满很想问问这货今天是不是要赶着走红毯去艳压谁,她可以帮他选一只mac正宫红。这棵金光闪闪的人形圣诞树倒先扬眉挑剔上了:“啧,你这个衣服不行。”

        哪里不行?小满低头看看自己平正妥贴的弟子服,忽然悟了:领导这是要微服私访啊!连忙道:“我现在回去换。”她那便宜师尊想了想道:“不必了,时间紧,到山下现买两套也可。”

        小满顺溜应了声:“是,师父。”抬脚正要走的谢韶安忽然止了步:“等等。”

        他合起扇子,若有所思:“对了,这次下山,在人前把这‘师父徒弟’的称呼都去掉了罢。平白把我这妙龄青年叫老了几十岁。”

        小满被“妙龄”这两个字雷到脸部抽搐:…几,几十岁对您老有区别吗?她一瞥,正与他目光相遇,在大佬面前不得不虚心低头道:“那,称呼您什么好?”

        谢韶安扇子一开掩了下半张脸,只剩一对绿眼睛滴溜溜转。“哦,我行二。”

        谢二这个姓氏加排行的亲近称呼是她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的,别扭了一下,犹豫道:“谢二…先生。”

        “嗯。小朱儿。”他摇着扇子,潇洒之极。

        把那个讨厌的儿化音给我去掉啊啊啊!你这个二货绝壁是故意的!

        从凌霄宫的外山门出发,下山不远就是与门派同名的凌霄城。这座巨大的城市面积足有东极的五倍,人口则是十倍之多,在山麓南侧自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半月形群落,拱卫着凌霄宫所在的灵界峰。凌霄城与宗门的关系犹如树根之于大树,里面生活的几乎半数都是有灵根的修仙者或灵力低微的凡人。事实上凌霄宫过半以上弟子都是出身于这里,内门弟子中更是有许多都来自这座城市中的修仙世家,成为众人眼中真正意义上离天庭更近的“凌霄”之人。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每每带着或憧憬或狂热的心情,抬头仰望那座在大地上投射出庞大阴影的高耸入云的山峰,都会想象着那些似乎永远不老不死的云上之人的生活是如何地超脱凡尘。

        可是他们绝不会想到,云上之人也会时不时悄悄地窥视着脚下这热闹的人间烟火,甚至自己也会忍不住亲自投身到这片喧嚣红尘中来。比如眼前这一位——

        凌霄宫的如意真君在这座千万人口的繁华之城中简直是如鱼得水一般地自在。事实上他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逛街陪同对象,对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景色都能如数家珍。不仅如此,品味也是意外地可以信任。

        朱小满手里抓着筷子一脸郁闷地想,刚才的最后一句话可以删掉了:他之前给她挑的两件凡世的衣服,全是宽宽大大的男装。虽然人家现在身材没有特别凹凸有致,但是穿男装也太……明明每一家成衣铺子里都挂着那么多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漂漂亮亮小裙子!

        谢韶安倒是敏锐地察觉了她的腹中牢骚:“穿男装跟着我行事方便点,哈哈。——快吃快吃,这好不容易赶上的第一炉鲜羊肉烤饼,若是放冷了便可惜了!”

        行事方便?大哥你不会想要去逛青楼吧?!还有你之前说的时间紧,难道就只是为了赶口吃的?

        焦黄色的芝麻饼皮酥脆到入口即化,配上鲜美多汁的肉馅,热腾腾的浓郁气息如同此时投射在拍卖行气势恢宏的金顶琉璃瓦上的第一抹夕阳。川流不息的人群丝毫没有减少的现象,小贩们反而开始更加热情地招揽生意。那些目中无人的高傲修仙者、远行的风尘仆仆的客商、潦倒困顿的诗人、奔波劳碌的仆役、无忧无虑的年轻姑娘与年轻郎君们,脸上的表情仿佛都带上了某种隐秘的期待。从遥远峰顶传来沉重的暮鼓声仿佛成了开启这座城市绚烂夜生活的起始之号角。

        天空才刚刚铺上落日的余晖,街道上无数盏明灯已经亮起,街道上喧嚷声更盛了几分。再过两日便是盛夏中最隆重的花期节了,节日的气氛已经随着街道上未扎好的花楼、店铺门口的花篮与女孩子们发间的花饰而提前预热起来。食肆中蒸腾出的食物热气与地上尚未消散的暑气、姑娘们脂粉花露的香气、酒家开坛的酒气混杂在一起,融成了一股热闹喧嚷的人间烟火气。

        朱小满看的目不暇接。若是早知凡世如此热闹,她这几年必定不会待在山上老老实实地清修。她忽然理解了她师尊为什么之前总爱在凡世浪荡——修仙与这十丈软红尘一比,实在是太空虚寂寞冷了!

        谢韶安并没有留给她多余时间去看街景,而是带着她径直穿过朱雀大街,转进乐游巷,来到一座高大的黑漆大门前。门上挂着的匾额上简简单单落了两个字:白园。他闲闲摇着扇子往门口一站,里面立刻涌出一大群花团锦簇的莺莺燕燕,各个欢欢喜喜娇声俏语唤道:“谢郎来了!”“呀!真是谢郎!”“谢郎多时不来,平白地教奴日日悬望!”

        小满头皮一麻:他喵的还真是青楼!

        一大团脂粉香气将他霎时围的水泄不透,居然还能再分出几个人来扯她:“小郎君第一次来呀?”“小郎君且和奴去吃杯酒儿来”“小郎君可要尝尝姐姐这新涂的胭脂?”……

        小满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去的了,只觉得自己就像误入了女妖精洞的唐僧,昏头胀脑,脚不沾地如腾云驾雾一样就被她们拉扯了进来。没想到特地用了化形咒,变成了少年外表的后果这么严重,各位姐姐们,怕了怕了。

        她定神一看,此处似乎是个戏台子,有几个美貌优伶正在台上咿呀呀地唱,她那位同行者已经悠然地在前排落座了。此时大约因为刚刚落夜,还在晚食时间,听唱看表演的几乎无人,所以此时只有暖场的演出。她看看谢韶安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再看看自己被扯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和蹭了满襟满袖的胭脂水粉,心中暗道自己这便宜师尊果然不愧是此间的老流氓。

        听戏实在是超出了朱小满的欣赏范围。她努力分辨了一会儿戏词就放弃了,为了避免无聊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在剥瓜子上。只是她每次刚努力剥好一小堆,就总有一只毫不客气的手伸过来把所有的劳动成果一把掠走。她瞪他几眼,他脸皮极厚,丝毫不惧她的眼刀扫射,美滋滋地边享用瓜子儿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节拍,倒是听的颇为入神。

        幕后檀板突发一声清响,唱戏的优伶尽数退去,一队舞姬自空中飘然而降。衣带当风,轻柔的披帛在空中飘动得如同一朵朵漫卷的祥云,不用吊威亚的曼妙身姿看起来倒是有点像壁画上散花天女的味道。见惯了春晚大型开场歌舞的朱小满没觉得特别新奇,倒是那些舞姬们各个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尤其是一群薄红衣衫当中那个穿着一身鲜红的,意态风流,行动慵懒又不失风情,长相还颇有点异域特色。偏偏她个子又比别人都高一些,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这一群尤物一落地便肃立成一行,唯有那个鲜红衣服的舞姬轻移莲步,来到他们面前,深深施礼下去,一开口娇声婉转,带着戏腔儿做作的一咏三叹:“韶华易逝,故人安否?”

        咦?还是藏名诗?果然有奸情!

        她抬起头,眉目深邃,一笑如灿烂光华照彻琼林玉树,美的颇有几分惊心夺魄的意味。“谢郎一去便是好几年不来,教奴日日独守空房,思念的好苦……”

        小满清楚地看到谢韶安身子猛地抖了一抖,随后定了定神,收了扇子,也拿捏出了个风流姿态道:“昔年春风一度,惦念至今。不知今日谢某自荐枕席,可算唐突了佳人?”那美女身子也像中风似的抖了一抖,稳住身形款款立起,嗓音却突变成男子的声音:“谢郎好坏,故意取笑人家!”

        朱小满感觉头上猛地劈了一道雷下来——女,女装大佬!

        谢韶安也长身立起,脸上笑得像是来拜年:“彼此彼此,难得白老板有兴开个玩笑,还枉驾亲自来迎,谢某不胜惶恐。”

        那“美女”声音低沉地笑着:“不知贵客光降贱地,我迎的晚了,还望老友勿怪。”

        精致如画的妆容、喉结、美丽的惊鹤髻上巧夺天工的钗环步摇、喉结、纤纤玉手中浸染幽香的帕子、喉结……不行这简直有毒啊!朱小满发现自己目光定在对方的某个部位简直难以移开,在心中提醒了自己n次这样不礼貌,才颇为困难地停止继续观察这位异装癖大佬。耳朵里忽然传来师尊的传音入密:“蛮蛮,这位白老板是东仙灵唯一的一只瑞兽白泽,千万不可与他目光对视,否则会被他窥魂读心。”

        果然那白老板下一霎向她看过来:“这位是……”小满一凛,还未想好如何反应,谢韶安已唰地打开那把花哨的扇子将她脸一挡:“不用在意,这是我家小厮。”

        隔着扇子,她听到那人转回女子声调一声轻笑:“哟,原来是谢郎的人,是奴唐突了。”

        两人落座寒暄,小满则是忙着处理刚才头上冒出的冷汗。传说中白泽仅以目视便能明辨天地万物,通晓过去未来,是最为渊博的神兽。在她原来的世界里,那本只剩几张残页的据说记录着万余种鬼神精怪的《白泽图》,在这个世界里几乎人手一册,是居家必备的妖怪百科指南。自己的那点秘密被自家师尊知道也就算了,她可不想被别人当做怪物拿去解剖研究搞实验。当下她拿定主意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剥瓜子小弟,只有耳朵竖起来听着二位大佬那边的动静。

        只听得两人寒暄了几句,忽然话音一转——从那位白老板口中发出了一声货真价实的鸟鸣!然后就是类似野兽的低声咆哮和咕噜,还有无数复杂的卷舌音纷至沓来,正不知是哪国外语。小满吓得一哆嗦手中正剥的瓜子都掉了,因为从她的便宜师尊口中发出了同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啁啾鸟语、咆哮兽言外加花哨的大舌头音,好像来到了俄国人开的花鸟猛兽市场。

        她忙用传音入密问师父这是怎么回事,谢韶安过了一会儿趁着喝茶的功夫才用传音回答她:“这是白泽家乡的语言,他不信任人族的音障或传音入密那些东西,只有用这种旁人绝无可能听懂的语言谈生意他才肯放心。”

        小满心中对向来没个正形的自家师父肃然起敬:熟练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的重要!要是能回去我一定狠狠心再拿下个二外!

        她心不在焉地剥着手里的瓜子儿,感到那白老板探究的目光仍不时落在她身上。看来这趟出来,真的就是跟着领导来谈生意拿项目的。好在不用她冲锋陷阵,目前只需要安稳地当个沉默的人肉背景墙,虽然惊险刺激可能也不会少。

        两人大约是相聊甚欢,时不时还一起笑几声,气氛颇为融洽。那白老板忽然又口吐人言道:“老友,你这次让利颇多,我心里总是不踏实,可是需要白某人做什么?”谢韶安端着茶杯,丹凤眼含着笑意斜睨他道:“这个自然是不能白便宜了你,日后便见分晓——咦,你做那副鬼样子干什么?谢某可是那等奸滑苛刻之辈?放心,待会儿在文书里给你写的清清楚楚!”

        白老板拊掌大笑道:“你这厮不爽快!取笔来!”侍女奉上灵毫二枝,他并不用墨用纸,直接在手掌上笔走龙蛇,一挥而就。谢韶安取了另一枝笔,也在掌中写下了几行无形的字,须臾写毕,彼此伸手过去给对方看。

        看了之后,白泽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谢韶安神情自若,道:“看清楚了?”对方一脸的欲言又止:“呃,这……”谢韶安闲闲摇着扇子,扇端虚向小满的方向一指道:“这不是还有她。到时找她兑也是一样的。”

        正在缩着脖子装鸵鸟的小满一惊:领导怎么突然把她给拎出来了?白泽看了看她,沉吟了片刻,才郑重道:“好,就这么定了。”

        两人击掌为盟表示合同已成,谢韶安看起来十分满意,站起身道:“目下还要借贵宝地盘桓几日,多有叨扰。”

        白老板似乎也恢复了心情,慨然道:“哪里话,等会儿得了空,还要约你喝几杯。老规矩,丙三房给你留着。”

        谢韶安拎着小满笑眯眯一拱手:“多承厚情,留步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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