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古老咒法
“虽然还未到月圆之夜，但我的魔力有所恢复，刚才已经成功启动了数据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水晶球摩非在进行早安问好之后对加文说，“不知道您想先听哪一个？”
加文回答：“先听坏的。”
“据魔法大典古星历224年版本第6次再版第166册的记载，您同魔王陛下遭受到的是一项很古老的咒法。”
“坏消息就是，这个咒法解开的方法并没有任何的记载。”
加文：“……”
清晨听到这样的消息，的确够坏，坏到可以影响一天的心情。
“好消息就是……”摩非的嘴巴咧开了一个笑容，“最短三十天，最长一百天，咒法会自行解开。”
加文的心情在起落落起中回荡了几遍，终于放心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又问道：“时间不能缩短吗？”
“很抱歉，并没有相关的记录。”摩非说，“不过在此期间，有两件您和陛下都需要注意的事情。”
“第一，两具躯体和灵魂都不能受到任何损害。”
“第二，在此期间，不得同其他任何种族签订灵魂契约。”
加文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晓。
这两件事情倒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他还得确保死敌也同样清楚了。
在这一天清晨，光明天使首领加文·德里西斯不情不愿地同魔王亚伦·伊万格纳进行了第三次通讯。
那一头的魔王顶着天使的身躯在圣地游荡，似乎很享受圣地的风光。
——
魔王亚伦微眯了眯眼，他不是似乎很享受，而是实实在在很享受圣地的风光。
天使圣地同魔界完全不同，阳光明媚，花香四溢，好像终年都是如此，不愧于“璀璨环抱之地”的称号。
亚伦很喜欢藤园这个地方，遍地的藤蔓可以隔绝一切噪音，月季、薰衣草、向日葵分布在不同的花田上。而加文似乎在这里设定了一个结界，只有他自己的金瞳能打开结界的密锁。
看来天使首领也常常有心烦而不想被人打搅的时刻。
他其实很喜欢华丽的乐章，但是藤园的宁静令人无比舒适。
亚伦虽然知道王都圣殿里自己创出的摩非、杰勒米等等只是工具，养久了虽然偶尔带点脑子，不过也只是完美的工具人，只会服从于王都秩序的维持，根本不懂怎么给意外穿进他身体的天使使绊子，甚至可能会友好亲切地敌友不分，但是他仍然毫无担心——
天使究竟想要了解什么，都可以，因为一切都不会动摇他的计划。
第三次通讯里加文明显不想跟他多废话，只是匆匆交代了注意事项就挂断了魔法石通讯。
亚伦结束通话之后伸了个懒腰，觉得在藤园待得差不多了，差不多也该了解一下天使军团的情况。
他踏过蔷薇小道，在薰衣草的芳香中调动金瞳的光辉，然后出了藤园。
——
“布谷布谷！”
“晨间新闻，魔王亚当签署退战令之后并未有任何发兵讯号！”
“布谷布谷！”
“有猜测说魔王遭遇刺杀！”
“布谷布谷！”
“魔王命不久矣！”
出园不利，亚伦一踏出藤园就迎面碰上一只聒噪的布谷鸟，他一抬手就将布谷的翅膀逮住了。
“住口。”
他声音冷淡。
“布谷布谷，尊敬的加文大人，许久未见。”布谷扑腾了一下，轻巧地从他手里挣脱了开来，“您还是一如既往地完美！”
布谷的双眼都闪成了两颗爱心。
亚伦伸手弹飞了布谷，然后穿过了天使圣地弯弯绕绕的琉璃走廊，一路上有不少天使朝他打招呼。
“加文大人，晨好。”
“尊敬的加文大人，今天也愿您度过美好的一天。”
“……”
亚伦的回复向来是冷漠的一瞥，导致打完招呼的一堆天使转过角就开始议论纷纷。
“加文大人最近是怎么了，好像是魔王签署退战令之后就开始郁郁寡欢了？”
“加文大人一定是一直在为战事担心，魔王一定还有别的诡计，这个混蛋！”
“听说加文大人最近完全没有处理政务，也没有过问军队，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但是疲惫而忧郁的加文大人好像更美了。”
“……”
亚伦将转角的小话听得一清二楚。
盘绕多层的走廊中心处有一面正立的水镜，行过的天使基本都习惯在前停下步伐，欣赏自己的仪容。
水镜倒映出的银发金眸天使就算是在天使当中也是出众的存在，洁白的双翼可以伸展出最优美的弧度，他习惯的冷漠与不屑放在这副面容上，呈现出的只是一种独特的忧郁。
这样的躯体应该被享用，而不是由他来操纵。
他可不想像个尤物一样张扬地四处走动，不过谁能想到，这样的尤物，会是战场上战无不胜的修罗呢？
亚伦忽然改变了主意，参观天使军团这样的事情是多么无趣——
是时候捣乱了。
他走到长廊的尽头，望向了天边绚丽的云彩，展开双翼飞翔到了白色圣塔的顶层。
圣塔的顶层上面，是一群正唱着圣歌的小天使。
那些翅膀都还只有短短一截的小天使一见到“加文”走过来，眼睛冒着闪亮的星星，奶声奶气地叫着“加文大人”，就愉快地奔过来，猝不及防地接连在他手上吧唧了几口。
亚伦盯着被亲过的手背，突然之间内心当中突然怒火中烧。
这是他的东西，这些小家伙，即便长得可爱，也是没资格碰的。
魔王的占有欲在颅内掀起了一场暴风雨，他原本的鬼点子已经升级了几度。
他展开了一个微笑，然后对小天使们说：“我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
——
“阿嚏！”
正在觐见威廉姆斯伯爵等贵族的加文忽然觉得后脊一凉，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时代的确在进步，伟大的陛下，但我们仍应当同平民有所区分，尤其是同贫民，陛下，您怎么了……”威廉姆斯伯爵的喋喋不休终于暂时停止。
他身后的一众贵族方才也只是简单应和着威廉姆斯的一系列牢骚，倒没有加文想象中的那么咄咄逼人。
天使虽然划分了种别，以三位光明天使为最尊贵而完美的天使楷模，但是剩下的天使并没有明确的贵族与平民划分。
毕竟，连人类社会的大部分国家都早已经在数百年前废止了这样的等级制度，号召人道主义，他们也没有必要再坚持一些阻碍进步的思想。
但是乐于享受的魔族似乎对这一点非常固执。
他们没有办法舍弃新鲜血液的美好，想要维持乐园区域并保持狂欢之日的传统，并想废除以知识产权获得爵位的新规。
贵族依然把持着某种骄傲，而他们所握的土地，家族的战斗力量，以及非凡的财富积累的确可以威胁到魔王。
亚伦对于这个问题一定非常头疼，这可不比天使军团的内部分化问题轻松。
想到这一点，加文心情非常好，先前的气怒已经很快烟消云散。
魔王的笑容从来不会带来什么太好的事情，威廉姆斯伯爵和一干贵族心头同时一紧。
加文又将身子微微后仰，轻旋了几周手上的红色钢笔，然后说：“你们说的，我都会考虑的。”
威廉姆斯伯爵还准备继续叨叨，被加文委婉地赶了出去。
——
一众贵族灰溜溜地走后，加文端详起手指上同魔王本尊浮夸的画风不符的银质戒指，上面有着潦草的刻纹。
那是一个名字：安德鲁。
他问摩非：“摩非先生，这是什么？”
水晶球闪过一阵蓝紫交汇的光芒，然后说：“天使大人，这是慕可维娜公爵和安德鲁王子的定情信物。”
“唔，原来如此。”
魔族慕可维娜·伊万格纳公爵和人类数百年前的王子安德鲁，魔王亚伦已故的双亲。
之前他收到的情报显示的是魔族一旦同人族有染，便会失去永恒的青春与生命，慕可维娜公爵因爱情而奔赴了死亡。
亚伦·伊万格纳因为被贴上了“禁忌结晶”的标签，在起初的百年生命中非常弱小无助，只能依靠公爵家族的背景勉强存活，而在他满百岁的那一天，他率领自己的第一支军队，亲手覆灭了自己的家族。
而后亚伦亲手创建了新的军团，并且用一系列强硬果决的手段，绝对的，危险而可怖的力量让多个贵族俯首称臣。
魔王的可怕不只是在强大的军团上面，更在于他自身的力量。
加文盯着手上的银质戒指，脑海中闪过了很多讯息。
在威廉姆斯伯爵一行走后，一只胖头胖脑的猫头鹰的爪子拖着一个巨大的纸箱，穿过了魔界王都洛米亚的空禁，准确稳落在了魔王办公圣殿的窗台。
“伟大的陛下，这是监察官鲁斯特大人命我送来的。”猫头鹰的大眼睛亮了一下，“确保文件无误后，请您签收。”
加文打开了纸箱，看到的是一沓颜色各异的收据，文件与手写的信。
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就文件本身来说，肯定都比较完整。
“这是一小时急件，我只花费了四十八分钟十二秒，消耗了三百卡路里，请您给一个十星好评。”
猫头鹰的爪子有节律地摇动了几下，头顶出现了十颗星，期盼地望着加文。
加文微微一笑，说：“好。”
他手指轻轻一擦，十颗星已经点满，猫头鹰很兴奋，道谢过后说：“鹰鹰速运，皇家选择！”
说罢，就扑扇了两下翅膀，然后飞远了。
摩非张开嘴巴，通报说：“伟大的陛下，监察官鲁斯特大人求见！”
加文坐在绒椅上一目十行地翻着各种各样的纸张，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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