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西见岛（二）
原定于此时的刺杀大抵是因为向日葵组织的横插一脚而临时叫停，这大概也能说明威廉姆斯本人同格斗场上冒失的突袭者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
加文知道他此时的双眼应该也是红得可怕，与此同时，属于魔王的獠牙也微微又变长了一点，他还能感受到来自身体之中狂躁的饥渴与血液的颤动。
他杯中的香槟染上了赤红色，却又缓缓变作了同原本不同的金色。那金色有些偏暗，但笼上凉薄的月光之时，又可以熠熠生辉。
像极了，像极了……
脑海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加文瞳孔微缩。
——
威廉姆斯站在原处，神情近乎陶醉地望着玻璃杯中的液体，然后细细品尝了一口。
“未命名的x血包。”
“来自圣洁的天使之血，请尽情享用。”
他很快将杯中的用天使之血一饮而尽，贵族们领头发出了高高低低的笑声，然后也饶有兴致地品尝这新鲜的血包。
不过在加文彻底发怒之前，有一道声音不和谐地说：“味道并不怎么样。”
原本散乱的贵族齐齐望向了发声的那位来客。
这个魔族身材颀长，面容寡淡，放在一众贵族当中当然也算不得出色，但面上的一股傲慢之气却仿佛有令人自动畏惧和噤声的魄力。
也许在安静的下一刻，众人才反应过来——
他是谁？哪里来的自信唱反调？
但是加文几乎在这个魔族开口的一瞬间好像就猜到了他是谁。
虽然不知道亚伦是以什么样的办法重新以另一副皮囊进入魔族地界的，无论如何，“月圆之夜”对于魔王来说的特殊性，由此可见一斑。
“你是谁？”
随着威廉姆斯微微一眯眼，原本等候在各个角落的侍者忽然解开了外装，然后亮出了几把亮晶晶的匕首出来。
“威廉姆斯，你不知道在‘伟大的陛下’没有发声之前，最好不要有任何的刀剑亮相吗？”亚伦似乎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你这样的忠诚，会让陛下难堪的。”
“这应该用不着误闯的客人来做评断。”
威廉姆斯一抬指，侍者手上的武器纷纷化作了齑粉。
接着是所有的高脚杯纷纷化作碎片，里面的血液流淌下来，溅出了无法准确描述的充满危险的腥甜气，大蛋糕的等比例翅膀都骤然展开了。
这次轮到加文·德里西斯全然发怒。
他很轻松地扣住了威廉姆斯，愤怒的平静最是冷漠至极：“哪里来的天使之血？”
此时此刻，他手上也忽然生出了略长的黑色指甲，来自魔王的力量如今隐隐沸腾，他觉得只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威廉姆斯就可以立即粉身碎骨。
威廉姆斯并不知道这样会触怒他伟大的陛下，近乎艰难地将目光微微挪移，涨红着脸说：“商……商会。”
加文微微松了松手，但仍然将威廉姆斯悬在空中，指甲也已经将他的脖颈划出了凌厉而刺眼的血痕。
商会的领头羊头一次见识到“魔王”的凶狠，立刻半跪下身说：“陛下，这是天使自愿的，这是……等价的交易。”
在经营商会的魔族头脑当中，第一合理准则是“等价”。潜意识当中，等价即为正义。
加文厉声质问：“什么等价的交易？”
“是居住在彩虹壁垒附近的天使，他们深受古星历时代出现的图格毒气困扰，我们只不过研发出了能让他们好受一点的药剂，还有一些酬款，以……以他们所能提供的部分血液来交换。”商会领导这时候冷静了许多，“陛下，也许贸然拯救天使的行为更是让您生气吧？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秉持正义与高贵的天使那样自甘堕落，才勉强提供了些安乐药剂的。”
加文听到“拯救”二字，放下了气息奄奄的威廉姆斯。
威廉姆斯一边咳嗽，一边跪倒在他衣袍之下说：“咳，陛……陛下，都是些被……被抛弃的天使，而我们只取用了部分血液来做……做这样的新型血包，我想是有意于您的统治的。”
加文一瞬间有些失神。
被抛弃的天使，安乐药剂……是多么有悖于天使圣地和平与人道的字眼。
“好了，陛下，这点小事根本不足以让您生气。”
被当做莫名其妙的误闯者的亚伦只在一瞬间就立在了加文跟前，伸出一只手来盖过了他愤怒到发颤的手。
加文的目光浸满着鲜红的色泽，十足冷淡地望着他：“你想做什么？”
亚伦却低声道了句：“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你，月圆之夜要格外小心。”
“真是，不太令我放心呀。”
他们脚下立马生出了散发着蓝色光芒的魔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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