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洗礼之日（二）
紫藤门开启不久，数列战斗天使整装站立，精神焕发地迎接洗礼之时的到来。
国王塔拉站在大殿前方，望着排列整齐的军团，先是虔诚地行了一道抚胸礼，然后说：“我亲爱的战士，今日是我们的洗礼。”
“在圣主的凝视之下，我们会接受光明的沐浴与检测。”
“我们是圣洁而高雅的一族，生于光明，永远忠诚于正义，生存于信条之上，也为信条而战。”
“我们会迎来美好而崭新的未来。”
塔拉缓缓念出启礼词，然后扬手施下了魔法阵。
那是依托国王世代相承的戒指所启动的古阵，曾经用于国王号令天使出击征战，如今只是作为天使洗礼之日所需的象征性阵法。
光明天使携领战斗天使齐齐道：“塔拉陛下，荣光与你同在。”
加文展开双翼，行至了圣主像前，又迅速飞翔，逼近下方的雪地。
他手中的剑在此时此刻只是一把浸满温柔的剑，身后的双翼同天光交错，抖下碎碎银光。
那把剑划过雪毯，灵活地一笔一划勾勒出了一朵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当他收回圣剑，剑上跳跃的金光便奔出剑身，旋即在空中炸裂出圣旗之上橄榄叶缠绕圣剑的图样。
众战斗天使在此刻依照排列顺序飞过圣主像行往紫藤门时，雪毯上的玫瑰也一朵朵接连绽放。
“加文大人，荣光与你同在。”
“路汀大人，荣光与你同在。”
“泰罗斯恩大人，荣光与你同在。”
“荣光与圣地同在！”
紫藤门后，是同圣地核心区域一样古老的天然清泉。
清泉当中蕴含着巨大的魔力能量，常年滋养着紫藤，每当魔力到达一年顶峰的时候，紫藤门便会自然打开。
进入其间的天使纷纷亮起了光圈，这些光圈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斑点，加文也不例外。
所有的战斗天使都会在此时进行一次深刻的忏悔。
他们同普通天使不同，每一位都参与过不止一场战争，双手上，视作亲友的武器上，都会沾染上敌人和同胞的鲜血，自己的眼泪以及战火掀起的尘埃。
恪守正义的同时，他们难免会度过内心深处的痛楚，煎熬与深沉的落寞。
清泉中逐渐荡开了无数波纹，每当这时候，加文总会感觉自己听到了很渺茫的歌声。
歌声很宁静，似乎能够很快抚平心中忽然泛起的悲怆。
当歌声逐渐归于静默，清泉表面的涟漪会分出很多道水流，水流很快散成水滴，均匀地分给每一位战斗天使几滴。
天使闭上双眼，虔诚地接受着圣水的洗礼。
清泉的圣水会洗去光圈上面的污浊，代表圣主，原谅战斗天使因为坚守正义而犯下的杀戮之罪。
－－
结束洗礼之后，加文再次回到了光明之殿，桌案上方闪烁着一枚星星形状的光芒。
那是情报网络中的一点请求返还信息的标志。
加文抬手摘下了星星。
星星很快变作了一个跳跃的小天使，旋转着跳到了加文的手心，然后摘下了脑顶的光圈，张口呼出了一口气。从光圈当中，立马生出了无数彩色泡泡，逐渐扩大，然后在加文面前展示出了很多段来自不同地方的景象。
加文很快将最新的情报收归眼底。
虽然景象展现了很多不同的角落，地区跨越魔界，天使圣地以及彩虹壁垒区域周边，但是主要人物却是固定的。
“休伯特。”加文皱了皱眉头，“本来只是初步怀疑。”
圣地一定有叛徒的事情是光明天使达成了一致的判断。只是他们一直很难确定究竟是谁，而他或者她，忠诚于谁，又有什么新的目的。
另一边，搜查队一直在寻找流落天使的下落，搜集他们留下的一切痕迹，同时留意彩虹壁垒区域是否出现过黑影一族。另外，路汀也散出了新的一条情报网络，调查同向日葵组织创始者埃德里奇相关的事情。
因为星塔不久前才发现，在博登动手的那一天，圣地通讯网络接收到了异常的能量波动，有过非常短暂的被干扰状态。
加文将飘浮在空气中的情报销毁，输送情报的光影小天使也顿时消失无踪。
他随后再次到达了圣塔。
博登最近的状态非常不好，时常会絮叨一些很久之前的事情，甚至不是每一次都能认出加文。
他认不出来的时候，叫的是“德里西斯”。
加文知道他将自己错认为了克雷蒙特·德里西斯，他的父亲。
还好这一次，博登叫的名字是“加文”。
“老师，新的唱片您还喜欢吗？”
“还行吧，不过没有从前那么热血沸腾了。”
博登一面回答，一面接过了加文递来的苹果瓣。
博登一直还不习惯用魔法石制成的机器自动播放各种音乐，坚持用魔法树洞吃掉唱片，然后依照唱片内容唱歌的复古方式听音乐。
此时的树洞听到了“热血沸腾”四个字，立马精神抖擞地吃掉了身边的一张唱片，然后张大嘴巴开始唱起了摇滚。
“啊，忘了热血沸腾四个字是树洞密码了。”博登说，“浪费一张了。”
加文温声道：“没关系，圣地有很多地方都还卖唱片。”
“我还以为这种东西圣地早就不卖了。”博登微微一笑，“幸好还有。”
“因为时尚潮流总归是个循环。”
魔法树洞其实也很稀缺，现在和旧唱片一起，都被抛出了高价。
博登原本很认真地在听，接过新的一片苹果瓣时，双眼忽然现出极其猩红的颜色，他望着加文，忽然发出了嘶哑的笑声。
“很久没有见过美丽的天使了。”博登对加文说，“真是可惜，你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脆弱。”
“真是有些怀念蹂躏天使的日子。”
“博登”说完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然后伸了个懒腰。
加文在震惊过后很快冷静了下来，他直视着这双深红的，并不属于博登的双眼。
“你是谁？”
他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果子和水果刀，召唤出了大圣剑。
“博登”活动了下肩颈，然后说：“不要太激动，可爱的天使，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天。”
“我不和魔族聊天。”
那双红色的眼睛已经很明显地昭示了他的身份归属。
“这怎么可能呢？”“博登”眼中晃动着红色的光芒，“你不和亚伦联络吗？他同我一样，都非常痴迷于白色的羽翼。”
加文说：“这不代表我要同魔王闲聊。”
他一边说着，一边握紧圣剑的剑端，然后猛然拾出了圣剑之影。
影子是一把没有实形的剑，横斩过“博登”的脖颈，留下了一道金线，随即血红的灵魂自博登身躯中落魄地游荡出来。
大圣剑杀伐敌人的身躯，而圣剑之影则打击罪恶的灵魂。
“啊哦。”灵魂惋叹了一声，“看来不能继续欣赏你的姿容了，小天使。这副身躯也不是太合适。”
他张开血红的大口，很是开心地朝加文笑了几声，然后成了几道红色残影，在受到圣剑之影暴打之前，忽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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