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探索与荒野上的流民
篝火跳动，眼皮变得沉重。
于楠半搂住贝莎尔，面颊紧贴金色卷发，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醒来，依旧与贝莎尔保持相互依偎姿势。
“我觉得手臂没知觉了，呃……不，是酸痛！”于楠咬咬牙，唤醒怀中女孩，用正常的手扶住失去知觉手臂，从地上站起。
“醒了吗？”
数米外，与林木并立的夜岚听到声响，看向这边。
“嗯，是的。”于楠扭动脖子活动同时，注意到夜岚和林木一副整装待发的架势，于是拿起盖在贝莎尔身上的风衣，递给夜岚：
“马上出发？是不是有了什么发现？”
“不，只是照例警戒遗迹周边，预防野外精灵袭击，所以比你们早点。”
夜岚走过来，抬手捞起带着体温的风衣，潇洒撩起下摆套在身上，“呼~好暖和，看来晚上把大衣借给你们是个不错的选择。”
“谢谢。”
于楠轻笑着揉了揉贝莎尔柔顺发丝，示意女孩道谢，并真诚道：
“小心点，遇到没把握的情况别硬来。”
“当然不会，放心吧！”
夜岚俏皮挤了下眼睛，然后转过身推搡依旧打瞌睡的林木肩膀，示意出发。
没多久，两人身影渐行渐远，于晨曦中变得渺小。
与此同时，真季等人也接连醒来。
确认所有人苏醒，借着分配一整天食物的时间，他在地上画出简陋地图，并开始安排研究所众人的工作：
“我刚刚和岑鹰部长沟通过了，等下，我和溪久女士跟随岑鹰和扎克尔德，前往后方位置区域继续探索，尽快确认遗迹规模。”
“北屋初间和央乘你们俩，今天先检查一遍前人类的生活区域……虽然那里没有精灵的活动痕迹，但也必须小心，昨天有一名守卫死在那，还没找到凶手……安全问题由玉承和玉吉负责，记得跟紧他们。”
“于楠你和琴铃去规模最大的建筑，岑鹰和扎克尔德昨天刚检查过，所以不会有训练师陪同，但你们必须谨慎对待那里的机关……我们还不清楚运作原理。”
确认研究员工作布置完毕，真季看了眼于楠身旁的贝莎尔，又看了向奈拉、美雅、东河等人后，继续道：
“战斗部暂时没精力安排新人训练师，也没多余精灵给你们契约，所以贝莎尔和奈拉就跟助手们一起，在最外围右侧建筑，搜寻整理物资。”
“主任……我能带着贝莎尔吗？”听见真季的安排，于楠皱眉询问。
真季侧头看来，似乎不满于楠僭越，干瘦的脸上面无表情。
于楠想了想，解释道：“贝莎尔没有助手经验，我想，她不太适合这些工作。”
“好吧。”
真季凝视于楠面庞片刻，缓缓点头，然后又看向众人：“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注意安全，尽快完成各自工作，避免加大训练师压力！”
说罢，他对大桥溪久颔首，二人走到在旁等待的岑鹰和扎克尔德面前，交代几句后，便直接离开。
研究所其余众人也纷纷前往各自安排方向。
见此，于楠轻拍贝莎尔肩膀，与琴铃对视一眼，向北方地势凹陷处走去。
真季在地上画的地图十分简明，所以三人在冻土上走了十几分钟后，便看到目标建筑……
这是一栋占地极广的金属建筑，破败石砖散落，早已失去往日恢弘时尚风貌，仅能从其阔气门廊和完整的双层建筑结构，揣测这栋建筑在前人类时期的重要性。
入口前方，还矗立着一节腐蚀严重的金属，似乎曾起到标识作用，但早已无法辨别。
于楠谨慎的与琴铃对视一眼，双双踏上门廊，而后推开碎裂大半门扉，步入其中。
“往那边走？”
建筑内部没有灯光，于楠边掏出随身手电，边在黑暗中巡视着问道。
三人正面是一堵完整宽厚墙壁，岁月在墙面留下腐蚀痕迹，形状扭曲骇人，加上环境暗淡远古，只看一眼便让人觉得头皮微微发麻。
而可供同行的道路，同时存在墙壁两侧，所以于楠就此询问。
“你觉得呢？”琴铃犹豫片刻，迟疑道，“这栋建筑太大了，我觉得无论向哪边走，今天都很难探索完……不，或者两天都做不到，毕竟上面还有一层。”
“……”
于楠第一时间并未开口，而是思考后才说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各自探索一边，从真季主任给出的说明可知，这里存在精灵可能的可能性不高，只有机关是威胁……再加上像你说的，建筑面积过大，我们很难短时间内探索完，所以不如各自负责一边，今天探索一层，明天去第二层。”
“……我知道了。”
琴铃迟疑的目光定格在于楠身上数秒后，如此说道。
虽然，眼下的安排并不符合她的预期，对她原本计划有些影响，但诚如于楠分析，分开探索最适合当前情况……况且，她本身对真季的某些想法，并不像表现的那么热衷。
“我们走左边。”于楠轻笑一声，又对方案进行补充：“仔细点的话，我们可能会需要十二小时左右，差不多是吃完全部食物的时间，到时候先出来的人就在门廊等待吧……如果长时间没见到人，在通知大家帮忙搜索。”
琴铃认真点了点头，手电筒的光线晃动，向墙壁右侧走去，隐入黑暗。
于楠也不再浪费时间，与贝莎尔并行向左行去。
走出一段距离，认为琴铃听不到此处声音了，一直思索什么的贝莎尔抬头看向于楠：“我觉得……你不太喜欢琴铃研究员？”
“怎么说？”于楠摸索墙壁同时，轻声回应。
“你一直胆子很小，也很怕黑……”贝莎尔眼底倒映着光，低声轻语：“以前每次夜里出去，你总是非常抗拒和大家分开，认为这样更容易遭遇危险。”
以前？因为我已经成了另一个人了啊……于楠在黑暗中无声轻笑，随即弯下腰，在贝莎尔耳边悄悄说道：
“因为我有秘密，不能让他们知道，而这个秘密却会保护我们的安全，明白吗？”
“……猜不到，但我相信你，于楠。”
贝莎尔清澈的蓝色双眸闪了闪，如此说道。
信任啊……于楠心中沉甸甸叹了口气，握紧女孩的温软小手，微笑着，一步步走向黑暗深处。
他刚才在墙壁两边尝试多次，发现这里并不存在有门的房间、或隐藏的暗门，所以也就不再尝试用手摸索墙壁，牵着贝莎尔不断向前。
由于一路上需要耗费精力在黑暗中寻找可能遗漏的细节，二人行进速度并不快。
于楠还一直通过周围摆设位置，以及功能性设计，猜测这栋建筑的作用，他认为这里可能包含展示和战斗两种功能，类似训练场，但随即一些似乎用于隐藏人的位置，再次否定了他的猜测，因为隐藏和训练的功能完全冲突了……
他又与前世建筑对比，发现无论商业、民用、办公、甚至医疗和军事等，以这栋建筑的功能来讲，都太过单一或累赘。
后续，当他看到真季所描述的机关，那些贴在地表，看上去像极了吸附式圆形灯罩的圆盘，就更加疑惑了……
“密室？不，更像迷宫！”
时至正午，于楠拿出储备的面制干食，和贝莎尔靠在墙边休息，仍未弄懂这栋建筑的原本作用，忍不住念叨思索。
“于楠，你在想什么？”
为了节省电量，于楠在停下脚步时关闭了手电，贝莎尔靠在他身侧寻求安全感，好奇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这栋建筑原来是作什么的。”于楠吞下面食后说道。
“作用……”贝莎尔轻轻叼着食物，随即拿下来说：“你说，这里会不会是一个前人类游乐场，爸爸说过，前人类生活很美好，所以建造了专门娱乐的地方。”
游乐场？呃，或许前人类对现在的人来讲就像传说吧，游乐场怎么会建成这样……于楠不忍打破小女孩的幻想，并没试图讲道理，沉默下来。
等待贝莎尔吃完午餐，于楠开启手电，再次踏上探索行程。
许久之后，两人又一次穿过一段狭窄通道。
像这类狭窄通道，每隔四五十米就有一段，宽阔一段，狭窄一段，反复循环……但再次之前，于楠前进的步伐总是毫不迟疑的。
此刻，却不知为何顿了下来。
啪的一声，于楠灭掉手电，“等下不管发生什么，紧跟在我身后……尽量放轻脚步。”
想了想，他又将被贝莎尔拉到身后叮嘱道，而后缓步向前。
小女孩为突然的要求迷惑半晌，旋即咬紧牙，攥紧小拳头，埋低了身体，尽量不给眼前的少年带来干扰……
两人缓慢且无声前行四十多米后，窸窸窣窣声响，从前方黑暗传来。
果然……这次探索远比想象中顺利得多！
相比身后听到声音，被吓得畏畏缩缩的小女孩，于楠表情称得上吓人，未知黑暗中的声响不仅没让他感到畏惧，甚至还笑的有些渗人。
他在墙边蹲下，探出半个脑袋，看到了一个正扶墙走来的人形轮廓，缓缓靠近。
窸窣的响声，就是对方衣角擦在墙上发出的。
噔噔噔！在对方走到五米左右位置，于楠猛然窜出，飞快冲刺向对方，目光急速扫过对方双手，确认没有可以伤害到自己的尖锐凶器同时，贴近对方，右拳上钩，砸向人影下巴。
人影似乎被突然冲出的袭击者吓了一、跳，愣了下才扭身，试图逃跑。
然而，他太慢了，于楠强化过的身体也足够迅速，虽未准确砸中人影下巴，但砸中对方右侧腮帮，发出啪的一声，足以让人影失去反抗能力……
人影顺着力道跌倒同时，尚未爬起，手肘便被一只脚踩住，另一条胳膊也被扭到后背，彻底断绝了对方反抗可能：
“放开我——！”
“告诉我，你是谁？”歇斯底里的嚎叫，让于楠判断出这是个男青年，并且不是此行的聚集地成员，加大了力道。
“我、我住在附近……”
再一次挣扎，让青年彻底意识到两者力量上的差距，憋屈回答。
而这让于楠更疑惑了，“但附近没有聚集地。”
“聚集地？不，我不是……”
似乎想到什么，青年试图扭过头，尝试让自己表现的更欣喜，“你是聚集地的人吗？我没加入聚集地，算是你们说的流民，能让我加入你们吗？”
“加入？”于楠双眸在黑暗中闪动，“你凭什么加入呢？”
“吃的，我有很多吃的！”
似乎看到希望，青年显得很激动。
感觉太不正常了……于楠本想施加暴力揭穿青年明显的谎言，可手刚准备使劲却霍然蹲在了那里。
对啊！为什么要揭穿他？
我这次进入遗迹不是想要探索环境，并且顺带找个合适埋伏人的地方吗？他既然一直在这里，让他带路，不是更好？
想法起伏同时，于楠一把将青年从地上拽起，“可以，你可以加入聚集地，但首先让我看看把吃的藏哪了。”
“于楠！？”贝莎尔瞪大双眼，疑惑盯住于楠。
喊我？我怎么了……哦，抱歉，罗森特家从不说谎，指的是任何情况吗？于楠尴尬的向贝莎尔咧嘴一笑。
就在这时，青年甩动黏在一起的长发，猛然前扑，冲入前方狭窄过道。
于楠恍然一愣，可以慢了两秒才追出去，紧跟在对方身后，锲而不舍。
然而，追击几秒后，他停下了几步。
只因为明明在他身前几米外的青年，竟然消失不见了？
于楠望着三面封闭的死胡同，以及死路尽头，地面上那道像是吸附式圆形灯罩的机关，愣在了原地，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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