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会面
万幸的是, 在干部会议前夕、昏睡的第四天，太宰治奇迹般的退烧了。
谢天谢地，毕竟黑寡妇剧本实在不适合我。
尽管身体还处于虚弱的状态, 但好歹有了足够支撑他听完整场会议的精力, 还能条理清晰地陈述关于港黑今后发展的详细计划——当然, 文件是我整理的。
如今，港黑在横滨几乎是一家独大，所谓的计划相较以往变动不大；说难听些，夺权上位的新首领还不确定能否坐稳位置，‘发展’一类的话题好比空中楼阁。
在这个大前提下，会议文件的准备工作就显得格外轻松了。
会议结束, 干部a还私下吐槽‘会议文件怎么是公务员口吻’。
满血复活的第三天，被迫在文书事务里醉生梦死的少年首领, 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出外勤的借口：某帮派的小头领公开嘲笑‘港黑的新首领莫非死在女人身上了？’。
明明是地下世界惯有的低俗涩情笑话, 组织里部分男性成员偶尔也会在私下开类似的玩笑，但苦于工作的太宰治却如沐甘霖、如闻仙乐, 陡然来了精神。
一个不足百人、靠收保护费维持经营的小帮派, 他亲自带游击部队去处理不提，还把罪魁祸首埋进水泥柱子只露出头，和对方一对一聊到天亮。
差不多已经把‘不想工作, 只想摸鱼’写在脸上了。
而比较让人哭笑不得的是，组织内部分不明真相、资历颇长的老员工，在找茬摸鱼事件结束后, 便开始用一种忌惮又尊敬的复杂眼神看我了。
经此一役，原本不太适应首领身份的少年立刻找回了状态, 多次以细枝末节程度的理由频繁外出、找其他组织麻烦, 甚至因此还覆灭了两个风头正劲的新生帮派。
一时之间, 横滨各个帮派风声鹤唳，陷入谨言慎行、人人自危的恐慌状态。
ia的声势也因此带上了几分狠戾诡谲、难以捉摸的意味。
普遍的说法是，□□阴晴不定的新首领在借此震慑内外，巩固自身势力；事实的情况是，为了能不处理文件，太宰甚至会躺在我膝头翻滚，试图借此萌混过关。
我从微不足道的行政科二五仔文员，变成眼下写作‘首领情人’、读作‘首领秘书’的实权人物，离不开首领本人坚持不懈的勤（耍）恳（赖）努（偷）力（懒）。
积累的工作当然不会自动消失——敦君和小银既是新人又是未成年，中原先生最近也忙得焦头烂额——我只能认命地坐回办公桌，艰难撑起这个家的生计。
领着一样的工资，工作量却成倍增长。吃夜宵时，我问太宰能不能给我加工资，问到一半想起是我在负责行政科文件的批复，问他还不如问自己。
大权在握的感觉真棒。我憧憬地咬筷子：这就给下个月的工资条翻倍。
坐在地毯上打游戏的少年首领头也不抬地应了。
然后他随便抽了张纸巾，蘸水写了个数字，边递给我边解释：因为还要额外交税，所以只能加到干部的三分之二；等过了这段时间，他会找馈赠渠道给我再涨点。
哇，从来没看过干部的工资条呢！
我高高兴兴接过。看完就沉默了。
“算了，”我诚恳地双手奉还，“谢谢您的好意。”
感觉会因为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去坐牢，嘤嘤。
太宰治被我战战兢兢的模样逗乐，把头埋进我怀里，闷闷地笑了好一会。
经历了长达一周的剧烈动荡，港黑新首领的地位初步确立。与此同时，总部的戒备指令解除，文职部门陆续恢复工作，我的活动范围也不再被局限在首领办公室。
虽然无法像之前那样随意外出，至少我能回宿舍睡觉了。
习惯了睁眼就能看到女友的生活，太宰对此事表示难以接受，并尝试通过色诱让我退掉员工宿舍、入住首领办公室，被我毫不留情拒绝。
开玩笑，若非加班所迫，哪个社畜愿意住公司？
猫咪保镖·泉镜花的入职手续是科长帮忙办理的，老黑手党人似乎格外喜欢这个可爱沉默的小女孩，恨不得走后门给她分个准干部级的宿舍。
当然，碍于镜花贴身保镖的身份，科长的满腔父爱并未落实。
重返宿舍当天，和住在隔壁的猫咪保镖告别后，我仰面躺在柔软的床铺上，闻着熟悉的柔顺剂香味，耳边是空调出风口低低的嗡鸣，感动得差点掉下眼泪。
……更让人想掉眼泪的是，这份感动只持续到翌日清晨。
我在微弱的窒息感中醒来。温暖的被子内，大部分身体被左边的大八爪鱼裹住，唯一逃脱的右手则被一只小八爪鱼紧紧抱在怀里。
“你醒了？”大八爪鱼·太宰治睡眼朦胧，低头碎碎地吻我唇角，“早安。”
我低声：“所以你完全不准备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宿舍是吗？”
“嗯？让镜花先说。”少年首领置若罔闻地哼唧唧，“装睡的家伙最差劲。”
抱着我右手的小八爪鱼不着痕迹收紧几分。安静片刻，猫咪保镖顶着毛茸茸、乱糟糟的小脑袋，慢吞吞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所以说，你俩到底是什么时候偷渡进来的？
我：“早安。镜花是不是害怕一个人睡觉？”
镜花点了点头，蠕动着想拱进我怀里。
“态度的差别也太大了吧？”太宰治不满地抱怨，“鹤音超过分！她可是个异能者！在疗养院时，连最高最壮的孩子都不敢靠近镜花半步！”
猫咪保镖小声反驳：“镜花是、好孩子。”
我：“好好好，是是是。先起床好不好？还有一个小时就上班了。”
……
折腾了足足半个小时，我终于安抚好两只八爪鱼，让镜花去隔壁自己的宿舍换衣服+洗漱梳洗，太宰则借用我的浴室进行简单的整理。
猫咪保镖离开时，太宰脸上还带着志得意满的、写着‘赢了’的假笑。
“资料上说，镜花也是个孤儿。”我靠在浴室门口，好声好气地和坏心首领商量，“她小小年纪来黑手党工作，心里肯定很不安，你不要总捉弄她。”
敦君的新人期就是因此才成为地狱开局，现在的心理健康状态也比不上隔壁小银。
“不要小看他们。”淅淅沥沥的杂音模糊了他的话语，“鹤音，异能者生来不同。”
那可不一定，还有我这种，机缘巧合导致以为自己是普通人的类型。我腹诽。
“嘛，虽然这么说，但镜花的确是个有些特殊的异能者……”水声停止，太宰治从浴室里探出湿漉漉的头，“差点忘了，我是来通知你有新任务的。
“看，我是为正经事而来的！不要把我和那种没眼色的小鬼相提并论。”
“……知道了。”我无奈，“先说说看是什么任务。”
处理文件已经够我烦的了，还有额外任务的吗？
“异能特务科的负责人向港口黑手党申请会面。”打开于是门，少年首领顶着花里胡哨的动漫联名毛巾整理衬衫，“时间比较紧，约在明天。”
安吾前辈之前提过。当时差点以为我要代你参加了。
我点头表示了解：“交给我吧，地点和人员定了吗？”
港黑和异能特务科过了明面的往来，一般都有我这个明牌二五仔参与。我就像是两边表示友好的吉祥物，可以什么都不干，但是一定要到场。
“比较特殊的是，”太宰治暧昧欺身，笑眯眯地揉我耳垂，“对方的负责人特意提出，本次双方会面的性质偏向私人——而且，会面的主角，是你。”
我大惊失色：“……啊？”什么意思？强行喂黑寡妇剧本吗？
难道是安吾前辈把我的玩笑话当真了？可我不是解释过吗！
“不用紧张，我会让中也和镜花陪同。”少年首领捧着我的脸，恶劣地欣赏无辜社畜脸上的惊讶神色，“只是一次普通的会面，说不定要给你加工资呢。”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我又不是天真的职场新人！
我落泪：可能是肃清叛徒……我不会被开除吧？
仔细想想也是，本来就不得信任的明牌二五仔、底层小文职，在港黑首领变动期间，乘风直上成了现任首领唯一承认的情人……怎么看、怎么像‘卧底叛变’的前奏！
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才考上公务员！
“亲爱的。”我神思不属之际，太宰·少年首领·横滨影帝·治从身后抱住我，语气幽怨得像是被抛弃的年轻妻子，“你不会抛弃我的，对不对？”
我顿住：“……”罢了，公务员和非法组织头目谈恋爱，已经够奇怪了。
“亲爱的，”巨大的冲击之下，我阴恻恻抱住太宰的头，认真地和他四目相对，“如果我被异能特务科开除，你也不会抛弃我对不对？”
太宰治愣了下：“哎？”
“如果你敢抛弃我，”我缓缓收紧掌心，挤起少年首领所剩无几的脸颊肉，悲痛地沉浸在我的黑寡妇剧本里，“我就给你下药，让你永远躺在办公室里，躺在我身边。
“组织的普通事务，我已经能很熟练地处理了。
“你放心，港黑不会出事的——你昏迷的时间里，我会把敦君作为首领继承人培养，中原先生、镜花和小银都会成为他的得力助手，尾崎小姐也很看好敦君。”
太宰：“……鹤音，冷静点。”
港黑首领限定版害怕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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