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卖房这件事，卓思远是坚决不同意的。
颜莉却越说越兴奋：“我算了一下，我这套房子位置好，至少可以卖两百万，完全可以支撑接下去的拍摄，还有后期制作。我们没差多少就可以做成片了！”
卓思远抓着她的肩膀，说：“莉莉，你清醒一点，你一辈子不是只拍这一部电影，没必要搭上你的资产。”他想了想，咬牙切齿地说，“荣幸家不是很有钱吗？他怎么不找他爸妈要钱？”
“不一样的。”颜莉也觉得自己大概失了智，这些理由只能说服自己，“这是我们自己的电影，和别人没有关系。”
卓思远撇开头，不听。
颜莉继续说：“如果有一天你为了舞台剧也需要钱，我也会这么做的。”
这句话突然戳痛了卓思远，他转过头恼怒地问：“我为什么要和荣幸相提并论？你心里的天平上，我们真的一样重要吗？”
颜莉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想了想，放软了语气，“别生气了，我知道自己这么做很荒唐，可是拍摄不能拖，拖下去意外只会越来越多。”
“你已经牺牲了一年多的时间了。”卓思远简直恨铁不成钢，“你能不能为自己考虑一下，这是你的家，你卖了房子能去哪儿？”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啊。”颜莉笑着用头拱着他的肩膀撒娇，“再说，房子可以再买，等我们的电影上映，我还可以拿到分红呢。”
卓思远完全对她没辙，“你说得简单，你连片酬都没有。”
卖房这件事是悄悄进行的，只告诉了赵承城和李彤。颜莉那套房位置好，格局方正，南北通风，冬暖夏凉，所以出手非常快。钱入账之后，她还和卓思远吐槽了，自己的运气永远没用到自己身上。
卓思远无奈，“虽然你卖的是自己的房子，但我怎么感觉压力大得不行。”
“那是你没用的男人自尊心在作祟。”颜莉无情地揭穿他，“我养你嘛，你怕个啥子哦。”
钱交到了赵承城手上，为了不让荣幸徒增压力，她还特地嘱咐了暂时不要告诉荣幸这件事。
国庆之后，破壁所有人都杀青了。最后一场戏，所有人都穿着年代感十足的衣服，站在胡同里拍杀青照。
卓思远笑着低声在颜莉耳边说：“你还傻笑，你的房子还没着落呢。”
颜莉也低声回他：“钱财乃身外之物，你境界还没到。”
“那你的身外之物打算放哪儿？那么多东西。”
颜莉抬起头，说：“我打算放阿春那里，剩下的那点钱，刚好给她物色一个超市。”
卓思远彻底呆了，“合着你一点都没有为自己考虑吗？”
“喂，你们两个不要咬耳朵了！”知闲的人嫉妒的说，“电影里修成正果了，现实就少给我们撒狗粮了！”
一旁的荣幸定定地看着卓思远的手搭在颜莉肩膀上，颜莉丝毫不在意，又朝卓思远贴进，“就要亲近，嫉妒去吧！”
荣幸听完，低头笑了一下，转身走开了。
卖房这件事，在剧组的杀青聚会上，被赵承城以隆重的语气宣之于众，所有人震惊地看着不好意思的颜莉。
掌声被椅子倒下的声音打断，荣幸霍地站了起来，红着眼睛看着颜莉，他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嚷道：“谁tm让你卖房子的！”
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
颜莉感受到了一股愤怒的具象化，她整个人僵住，看见荣幸大步朝她走来，拉着她往外走。
一旁的卓思远按住了他的手腕，“荣幸，她是我女朋友！”
“不许跟过来！”荣幸瞪了他一眼，强迫着颜莉往外走。
他把她带到了饭店一楼的小花园里，颜莉踉跄了两下终于站稳，也终于忍不住骂人了：“你是不是疯了！”
“你为什么卖房？”荣幸的声音没那么大了，却装满了各种情绪，恼怒，懊悔，心疼。
“没卖的话哪来的钱？”颜莉回得理所当然，“赵总和李总也要卖房，但他们能卖房吗？都有儿有女的。我就不一样了。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想当知名电影的女主角……唔！”
荣幸冲过来，提着她的腰用力地亲吻着她。
颜莉心里发慌，刚要推开，他转手又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里，嘴里喃喃：“我后悔了颜莉，我真的后悔了……”
“你神经病啊！”颜莉用力地推开，她抹了抹嘴，还好今天没擦口红，不然得多奇怪，她怒视着荣幸，“有病！”
她眼角余光瞥见了阳台门内疾步走来一个人，大概是卓思远找到他们了，她深吸一口气说：“我只是为了……我们共同的作品，你太放在心上的话……思远会不高兴的。”
“思远……”荣幸似乎才找回了理智。
卓思远打开了阳台的门，紧张地拉着颜莉的手，“你们没吵架吧？”
颜莉还在气头上，瞪了一眼荣幸，“吵什么架，他现在就差叫我姑奶奶了。”
卓思远笑出声，但看看荣幸，怎么都觉得他的表情不太对，他警惕地揽着颜莉的肩膀，“饭还没吃完呢，不回去吗？大导演？”
荣幸低下头，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说：“你们先上去吧，我在这里抽根烟。”
“那我们走吧。”卓思远拉着颜莉往里面走。
门关上之前，颜莉回头看了一眼荣幸，他的嘴上已经叼着一根冒着星火的烟，随着风一闪一闪的。
她最讨厌抽烟了。她想。
回到饭局上，知闲的人又一顿打趣，被赵承城按下了。十分钟之后，荣幸才一副颓废的模样回到了包厢，大家见他情绪低落，也不敢和他开什么玩笑。
就算有了这个插曲，整个晚上还算尽兴，连颜莉都喝得微醺。
回到临时住的酒店，卓思远扶着颜莉坐在玄关的换鞋凳上，替她换上了拖鞋。颜莉脸上带着红晕，娇嗔地说了一句：“谢谢啊大兄弟。”
“谁和你兄弟了。”卓思远无奈地笑了一下，他看着她的模样，笑容很快消失，忍不住问，“颜莉，你还爱着荣幸，对吗？”
“嗯？”颜莉虽然有些迟钝，这个问题还是听得清的，她俯身，笑着说，“你又吃醋啦？”
“那你爱我吗？”
颜莉微笑着看他。喝醉的人没办法说谎，因为思维慢了好几拍。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紧皱的眉心，“你在想什么呢？”
卓思远蹲在地上看她，说：“原来我以为，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行了。现在我知道了，人是会变得贪心的。尽管你不承认，但第一反应不会骗人。我太嫉妒荣幸了，为什么不是我更早认识你？”
颜莉疲乏地闭上了双眼，不是不想回应这些话，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更好。她听见卓思远衣服窸窣的声音，随后额头上被印了一个浅浅的吻。
“洗澡去吧，小酒鬼。”他说。
颜莉很准确地抓住了他要离去的手，她睁开眼睛，笑着说：“你知道吗，我这个人二十岁以后就很倒霉了，妈妈生病，爸爸不要我了，拍戏受了伤，连荣幸都好一阵子不理我。我最怕的一个梦，是在梦里找我的家，怎么都找不到。”
卓思远心疼地转身，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颜莉继续软软地说着话：“可是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幸运的地方，一个是，我真正地爱上了戏剧，还有就是和你在一起，能被你喜欢。谢谢你，思远，有你在真好。”
卓思远闭上眼忘情地抱着她，轻轻摇晃着，幸福盈满了心窝。
突然有一瞬间，他想起了一年多前师珊珊在公司说的那句话——“小卓导，我们俩都是小偷。”
卓思远睁开了双眼，清醒又难过。
破壁拍完了，江飞还是没有消息，而阿春的超市即将开门营业。如同预计的那样，知闲所有人都来帮忙，带着对江飞的责怪还有对阿春莫名的歉意。
阿春执意要让荣幸和颜莉一起为超市剪彩，说要把照片贴在显眼的位置，告诉来客，这是明星来过的超市。
颜莉嘲笑着说：“看看你，开了店奸商的气质都出来了。”
“我要养两个孩子，不认真点怎么行？”阿春一点都不被攻击到，剪彩之后，把颜莉和荣幸凑到了一起，说是要再拍几张照片。
荣幸身着蓝色西装站得笔直，低头一看，颜莉头上还挂着刚才拉花喷洒的飘带，他十分自然地伸出手将东西取下，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她顶上的发丝。
这些动作浑然天成，所有人都习惯了，唯有站在对面的卓思远笑容僵在脸上。
阿春拍照用的拍立得，照片出来之后，她招呼人过来看，赞叹地说：“我怎么感觉你们俩都比之前好看了？”
“是吗？”颜莉捧着脸陶醉，“看来我要红了，不都说红气养人吗？”
阿春点点头，“我看准，你们俩都要大红特红了。”
荣幸笑着问：“红了之后想干什么？”
“之后想做什么不知道。”颜莉看向卓思远，“但我想先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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