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送你一盆仙人掌

连续几天的大雨终于赶在立冬这一天停住了脚步，天放晴了。窗户一打开，外面的清爽气息一阵阵地冲进来，夹杂着草木的气息，看来小区里的植被也是遭受了摧残。物业人员大一早就开始清扫地面上的树枝树叶，此时道路上已经恢复了干净整洁。

        孙一涵昨晚没睡好，今早又被母亲叫起来吃早餐，这会儿被风一吹倒是清醒了过来。不知道楼上的植物怎么样了，她快速地冲往天台。雨棚下面的盆栽排列的整整齐齐，大盆在外小盆在内，就像帝企鹅爸爸带着小宝宝一样。

        拿着竹扫帚把积水扫向排水孔，清理了一些掉落的垃圾，孙一涵又将植物一盆盆的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每个盆上面都有编号，也不会弄错。站在围栏边上，她的眼睛又不自觉的望向了东北角的小洋房。白天在明亮的日光下那栋房子依旧是毫无生气，不种绿植，房子周围倒是挂了几个摄像头，很符合她的做派，毕竟自己还被她怀疑是私生粉呢？想到这孙一涵又暗自生气，看着雨棚中间孤零零的仙人掌，她有了个好主意。

        张婻这几天依旧是泡在酒里，醒了就开始喝，喝到睡着为止，她不想醒着。茶几上摆放着七八瓶红酒，酒杯里还剩了四分之一，上面还有一个个大大的唇印，都是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人的杰作。

        梦里她又回到了从前，女朋友的模样已经记不清了，大概是被酒精带走了吧。可是爸妈可憎可恶的模样却如此的清晰，还有那些伤人的话语，“变态”“你这个变态”“丢人”“你给我滚”这些话语就像一把把尖刀插向了张婻的胸口。光是插进去还不够，还要在她的心口上狠狠地剜上一刀，直到鲜血流出才肯罢休。

        她在梦里挣扎着，身上都在流血，满墙的鲜血都在向下流淌，马上就要将她淹没在血海之中。突然，门铃声响起了，“叮咚——叮咚——叮咚——”

        是谁在门外，是谁要来我家？听着声音，张婻的手脚好像恢复了一些气力。她挣扎着，使劲挣扎着，终于醒了，原来是睡觉时压到了手臂才做了这个噩梦。她用脚撑着地面坐了起来，甩了甩麻痹的左臂，烦人的门铃声还在响着，她该去开门了。

        胡乱的拿起茶几上的湿巾抹了一下脸，她连鞋也没穿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口，“谁在外面？”

        “是我，孙一涵。”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宿醉未醒的张婻听着她的声音觉得像是百灵鸟在唱歌一样，毕竟这个人刚才帮自己赶走了噩梦，还是开门见一见吧。

        “小朋友，你又有什么事？”当然，说出来的话依旧是这样不近人情。她隐隐地觉察到了一个少女的心思，只是她不敢去试探，窗户纸一旦捅破，就麻烦了，她不想负责。

        孙一涵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再看她现在衣衫不整的样子，打着赤脚，头发也乱糟糟的肯定是宿醉刚醒。“你喝了多少酒啊，一身的酒气。”还好不是呛人的高度酒，不过经过一晚的发酵也差不了多少了。

        张婻靠在门边，伸出手指数到，“大概就是五六七八瓶吧。”她在乎吗，她只觉得喝的还不够多。

        “你疯了，喝那么多，不怕酒精中毒啊。”孙一涵听着头都大了，这个女人昨晚害自己没睡好，现在又让自己头疼，真是妖孽害人不浅。

        “说——你来干什么！”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张婻又使出了她的台词腔调，很好，孙一涵果然被吓住了。

        “我来……我来是——想把这个给你。”将身后的仙人掌递到张婻跟前，“看你家里太单调了，送盆绿植给你，增加点生气。小仙人掌好养活，你十天半月浇点水就好了。”

        张婻没有伸手，真是莫名其妙，你送的东西我就得收？“你拿回去吧，我不收礼物。”说完她就要关门。

        “不行，我都拿过来了，再说了这又不是礼物。”孙一涵半截身子挤在门缝间，张婻果然松了松力道。

        “不是礼物又是什么，仙人掌就得收，是不是今后你我也得收。”张婻加重了语气，她气这个莫名其妙的女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脱口而出的后半句是她没料到的。和一个小朋友说什么疯话，真是醉得不轻。

        “那也不是不行……”孙一涵挑了挑眉，“你敢吗？”

        没等张婻回答，把盆栽放在了地毯上孙一涵就转身跑了。一路上孙一涵涨红着脸，风没有让红霞消散，反倒是阳光在她的脸上又增添了红晕。天呐，她刚刚干了什么？原本过来是想用仙人掌气一气张婻的，没想到一看到她的模样什么重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一刻的她不是全身长满了刺的仙人掌，倒像是含羞草，别人一碰就紧紧地包裹着自己。只是脾气还是一样的古怪，从始至终不近人情。算了算了挑衅已经做到了，可是自己怎么能跑掉，不应该畏战潜逃，张婻明明都已经懵了，自己怎么就逃了呢？

        在张婻眼里孙一涵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落荒而逃，跑什么自己又不是张着血盆大口的大灰狼。至于把东西一放下就逃之夭夭？

        小孩子的道行还是不够，问别人敢不敢接下来就要扣着她的后脑勺深情地吻下去才行，就算换来一个巴掌也值了。扭扭捏捏的样子能成什么气候！张婻瞧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关上了门，这盆仙人掌还丢在地毯上，放哪里才好？

        最终，仙人掌被放在了茶几中央，几个酒瓶中间摆上这样一盆长满了刺的绿植实在有够诡异。张婻揉了揉脑袋，将酒瓶都放进了垃圾袋中。嗯，这下茶几倒是干净了，只是还少了点什么。

        她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柔和的阳光溜进了室内，照耀着这一方茶几。下了几天雨，人都疲软了，今天天气真不错啊。张婻站在阳光里，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她望着前面的小路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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