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着手计划
忠勇侯府关夫人接到关鸿的家书没做犹豫，准备好一应物品，便领着大儿媳带着提亲车队来了青州城。
经关鸿（其实是林端阳私下撺掇）强烈要求，婚期定在了九月二十六，中间不满一个月。
林正有心把时间往后推推，毕竟九月初九林端阳才十六岁生日，年纪还小，并不需要太着急，不然外面的人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但林端阳眼神里的期待就算是瞎子都能感觉得到，林正只好应下。
终于二人也算是定下了。
晚上将军府书房。
身着白色暗纹锦袍的男子和妆扮气度雍容华贵的中年贵妇分坐茶案两边，喝茶谈话。
等伺候的人都下去，关鸿才幽幽开口。
“父亲近来可好？”
关夫人面带苦涩，摇摇头，道，“你的辞表，皇帝退回了吧？”
“嗯，第二封辞表也被退回了。”稍顿，关鸿道，“其实规矩不就是打回来两次，第三次通过？”
他想劝母亲和父亲不必这般担忧，没了官职的关家后人，不会对皇权造成任何威胁，皇帝定是会成全他的。
“我来之前，左相刚给你父亲递了消息，说……”关夫人看向关鸿的眼睛里泛着泪光，“说皇帝有意让你再去边疆一次。”
关鸿蓦的抬眼，但很快又笑了笑，道，“离任之前能为大周再做点事，也不错。”
“可是……”
“母亲大人，往好处想，也许这是皇帝最后对我们的试探呢，若是到时候孩儿再次立功，却依旧坚持辞官，皇帝定会相信我们的。”
关鸿语气坚定，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坚定有几分是发自内心的，又有几分是自我安慰。
“娘，孩儿曾经想过，不该牵连林家，更不该把九儿拉进刀山火海，但、但孩儿现在想娶九儿，孩儿……不想放弃……”
第二天，小将军府便开始大张旗鼓的准备成亲要用的东西，关夫人和关大太太把所有注意事项和规矩等都教给关鸿身边的侍卫邱成，便又急匆匆回了京城，关家大少爷最近身子不太好，她们得回去照顾，等大婚的时候再一起过来。
而另一边的林端阳呢？
她要做把枪出来给关鸿防身用，材料还在准备，这不像其他冷兵-器，在这个年代要做一把手-枪出来很费精力。
这两天她没事做，想到日后要开山庄，这是涉及江湖的，于是林端阳决定铺个消息网出来。
关鸿说过在青州城有皇帝安排来监视他的人，但不知道是谁。
林端阳不能在明里做这些事，便窝在书房写了个策划书。
为了防止暗中人发现她的计划，策划书是用法文写的。
萱儿看着桌上一张张画着鬼画符的纸，心下不安，不知道小姐这又是受到什么刺激了，不做木匠做道士了。
将计划写了个大概，林端阳兴冲冲的去了主院。
从她流放至此，还是第一次进主院。
这院子并没比她住的院子大多少，院落设计也差不多，但里面更多了些花花草草，一看就很招蚊子。
看到林端阳过来，丫鬟吃了一惊，要知道，自从先夫人去世之后，这位可是一次也没来主院，今儿个是吹的哪阵风。
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萱儿冷着脸上前，“还不去传一声，小姐过来了，要见老爷。”
丫鬟忙福身应是，然后匆匆往主屋去了。
林端阳没兴趣听他们私底下说自己什么，于是站在院子里没有靠前，等着林正出来。
听说女儿来了，林正开始没反应过来，还是林夫人先站起身，迎了出来。
见林端阳站在一排花盆前，林夫人招呼道，“九儿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来。”
时值初秋，天气已经有了凉意，林端阳血热并没有感觉，林夫人却受不得。
听到声音，林端阳回过头正看到林正拿着披风出来盖在林夫人身上，林端阳忍不住皱眉。
啧，她看林夫人没什么不顺眼的，但看这个便宜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呢。
林端阳不想拐弯抹角，直接道，“我手里现在能用的钱有多少？”
现在林家的资产都是林正负责管理的，但大部分其实是在林端阳名下的。
林正没想到她会关心这些事，毕竟她从来没有过问过生意的事情，但他也只是愣了一瞬，便道，“具体数目吗？”
林端阳摸了摸下巴，摇摇头，“我想开茶楼，你就说我能开几家就是了。”
“这个……”还不如直接问具体数目呢，林正让林夫人先回去，同林端阳踱步往水榭走去，落座之后才道，“得看你想开多大的，若是像香茗楼那样的，附近十八个州县每处可开三到四家，仍会有些许余数可用来平日流转花销，但不多，这只是现银。”
“还好。”林端阳淡定点头。
岂止还好？
要知道香茗楼可是上下两层，占地一百多平的大茶楼，装饰精美，茶类皆为上品，只是现银就能开这么多家，那是真的挺有钱的。
“家里有没有现成的茶楼？或者酒楼。”
“没有。”林正回道，“林家以绸缎庄发家，百年间产业涉及布庄、木材铺子、瓷器铺子、当铺、香料……”
林正一样样数着家里的产业，林端阳听得目瞪口呆，都是赚钱的行业，不愧是林家。
“不用说这么细，我不接管家里的事，就只是想问问。”林端阳打断林正道，最后又补充了俩字，“罢了。”
“如果你想……”
“如果我想真的开茶楼，我会跟你商量的，不要担心。”林端阳说着站起身便要回院子，心里对林家的资产有了数，接下来就好办了。
见林端阳要走，林正开口阻拦，“九儿，关于生意的事，咱们可以再聊聊。”
“不急不急，等回头再说。”林端阳摆摆手，走路如风。
萱儿福了福身子，快步跟上去。
林夫人听丫鬟说林端阳走了，但等了好一会儿林正都没回来，于是她起身走出屋子，正看到林正坐在水榭里发呆。
稍作迟疑，她还是走过去，但把丫鬟留在了外面。
林夫人将手覆在林正肩膀上，“老爷，可是有何烦心事？”
林正抬头冲她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在思考要不要把所有的产业都交给关鸿和林端阳，毕竟这些都是林家留下来的，他能享受荣华富贵这么些年，还有了个女儿，已经是大恩难谢，昧下产业这种事，他有些做不来。
但这些话他并不打算告诉给林夫人，不管她有没有旁的心思，林正都有所警惕。
林夫人也没在意，只是在他身边坐下，静静的陪着他。
林端阳回到院子，继续自己琢磨。
茶楼人来人往，消息汇集，是铺设消息网最好的选择，但只是这样还是万万不够的。
虽然毕竟重要的消息大都掌握在高端群体中，但这群人不好接触到，况且，他们也不会把这些消息随便外传。
传播消息最快的，得是中低端人群，还有就是女人。
“嗯……”林端阳边想边继续划拉。
哪个高端人士家里还没个家眷仆妇了，以这些人为主要客户群体的话，就好多了，毕竟高端人士再谨慎，在家里也难免会透露出一二消息来。
这个时代的家眷仆妇见识有限，很容易搞不清楚消息的重要与否，只要能引起旁人注意，大多都会无所顾忌……
啧，明白了。
“那这个茶楼就得安排有个后院，后院还不能小，要有吸引人的景色，上了档次，那些人的家眷才有可能来开茶会什么的。”
“然后茶楼还得分阶层，嗯……那就每处开两家，一家面向低端人群，一家面向中高端，对，就是这样，但……”林端阳嘟嘟囔囔，笔尖在纸上点啊点，终于，想到什么，“对，把街头乞儿掌握起来，这样消息网会更全面了，对，就这样。”
蓝图的最后一笔划拉完，林端阳把桌面上的纸张按照顺序整理好，又通读一遍，觉得初步计划差不多这样就可以，于是取来一个木匣，将纸全部放进去，连锁都没有。
反正除了她，谁也不认识这些字。
“萱儿。”
外面守着的萱儿听到叫声忙进了屋子，“小姐。”
“关鸿在哪里？”林端阳将木匣放置在身后书架上。
“小姐，成亲前您不能见表少爷，所以，您有什么事，奴婢可以代为传话。”
林端阳提笔想把事情写下来，但想想，不如口头传话安全，毕竟萱儿是靠得住的，纸条却容易被人摸走。
于是她招手让萱儿到近前来，才贴到萱儿耳边，压低声音道，“把常综叫来。”
萱儿不理解为何小姐会这么小心翼翼，但她很配合的点点头，表示会亲自去传话，绝对万无一失。
林端阳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做事得小心一些，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关鸿正在小将军府指挥众人收拾东西，把没用的都收好，或者换成林端阳会喜欢的东西。
正忙活着，有侍卫跑了进来，“少爷，姑娘那边派了人过来。”
关鸿停下动作，回头看他一眼，“叫她进来。”
“是。”
萱儿没有见过人成亲，也是第一次到新郎官的院子，看到众人忙碌的样子，觉得甚是新奇。
“啊，那里居然也要贴红！”萱儿小声嘀咕。
见到关鸿，萱儿行万福礼，“表少爷。”
“九儿有什么话要你转达？”
萱儿见周围没人，才道，“小姐要借常综一用。”
关鸿眉梢轻挑，心道这是有事要安排，关于开山庄的？相对比准备成亲事宜，他相信林端阳更专注于占山为王。
心思转过，关鸿冲一个侍卫道，“唤常综过来。”
于是没一会儿，常综便来到了林端阳的书房。
单独和一个女子待在一起，常综有些局促不安。
“坐。”
“不……”一个字出口，常综便看到林端阳的眼神冷了下来，忙打住话头，坐到待客用的椅子上。
书房不大，椅子也就不多，只有两张，中间隔着一张茶案。
此时茶案上没有放任何茶具，而是放着一个炭盆。
现在虽已入秋，却还没冷到需要烧炭的地步，常综挠挠头，搞不懂，决定听命便是。
林端阳从书案后过来，手里拿着一沓纸和两支铅笔，分给常综一沓纸，一支笔。
常综不解的看着她，“姑娘……”
林端阳做了个嘘的手势，谨慎的态度要从日常开始，既然已经决定做大事，那就得认真才行。
林端阳提笔写道：我要开茶楼，需要人，要能托命。
常综看的一愣，但他知道既然关鸿派他来了，还特地交代一切都听姑娘的，那这事少爷应该就是知晓的。
于是他提笔写道：多少？
林端阳：暂时四人。
常综：好。
关鸿早前就把军中三千亲兵中属于关家心腹的三百人慢慢替了出来，现在正分散在不同地方隐藏身份，就是怕有一天皇帝不仁，他们也能拼死保一保关家人，不至于所有人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
所以四人，很容易找来。
林端阳稍顿一会儿，又写道：以后每日辰时三刻，来书房。
常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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