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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4


香炉溢出缕缕青烟,弥散在空气中。清幽香气沁人心脾,让人不知究竟是置身于仙境,抑或是仍身处人间。

        “殿下位高权重,何人需您如此大动干戈?”国师端起手边茶盏,垂眼看着茶汤表面浮沫,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直接说有没有?”太子似乎有些不耐烦。

        国师并没有立刻接话,待客室内落针可闻。微风低声细语而来,轻轻卷起如雾朦胧的纱帘,又似乎拂去一声轻叹。片刻后,国师放下茶盏,瓷质茶盏与实木桌撞击的清脆声打碎了满室静谧。

        “。送客吧。”国师留下一句话,便起身离去,空灵飘渺的声音随着微风,渐渐消散。

        独留太子一人在待客室内,气恼又愤恨。

        “本太子也是疯了,才来相信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太子自言自语,盯着国师离去的方向,恶言相向,“装什么装,日后还不是要做本太子手下的一条狗。”

        “不靠你这虚无缥缈的破烂玩意,本太子自己也能弄死那些人。”

        他重重跺了跺地板,愤然离开。

        回到房间,国师一把扯下覆在面上的银质面具,神色略显凝重。

        “这个神经病要对付谁?”国师走到窗边,凝视窗外如墨的夜色,思索着,似是在自言自语,小声的话语被一旁跟着的小女孩捕捉了去。

        “那我们是不是要盯着他呀?”小女孩问道。

        国师没有回话,只一瞬不瞬地看着窗外,忽地轻笑了起来。小女孩看着国师,歪头不解。

        “盯,还是要盯着的,只是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国师拉上窗帘,将自己摔进柔软的床榻间,裹在被中风轻云淡道:

        “反正他明天就倒霉了。”

        太子坐在回皇宫的悬浮器上。

        国师府地处偏僻,路上鲜少有人经过。浓黑的夜包裹着太子白底金边的太子服,染上一抹暗色,似是在黑暗中孕育着恶魔,正慢慢长大,有朝一日将破茧而出,占据他的身体,侵蚀他的内心。

        路两旁栽着一排排紫鸢花,散发淡雅芬芳的香气,好像佳人留下似有若无的遐想,随着打开的窗溜进悬浮器内。

        香气忽地越来越浓,佳人开始发起了脾气,浓郁香气从耳鼻喉中霸道地侵入身体,掠夺每一寸清醒。太子昏昏沉沉地抱着脑袋,努力睁开双眼,却还是抵不过困意的侵袭,头一歪,没了动静,只剩呼吸声还盘绕在悬浮器内。驾驶座的人回头看了看,确认太子一时半会醒不来,便改了道,驶向另一个方向。

        夜晚皇宫,三皇子正坐在房内桌前,研读从皇家藏书馆新搬来的典籍。

        “三殿下。”一名身穿皇宫统一男仆制服,约莫二十三四的年轻男子对着书桌方向恭敬地行礼。

        “太子在宫里堵了玉院长,似乎发生争执。而后太子去了国师府,属下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回来的路上把您吩咐的事办好了。”男仆直起身汇报。

        “都清理干净了吧。”三皇子头也未抬,问道。

        “是。”

        “嗯,做得不错,”三皇子合上书,拿在手里,起身走到床边。男仆上前,为他解开繁复的外披。三皇子在床上躺下,闭着眼道:“赏金明日发给你,下去休息吧。”

        “是,祝您好眠,殿下。”男仆将顶灯与房灯熄灭,只留床边一盏昏暗床灯,推开厚重的门,轻轻离开。

        第二天一早,平日里死寂的皇宫似乎活了起来。仆人们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像是兴奋的小鸟,为沉寂的皇宫添了几分生机。

        作为仆人们话题中心的太子殿下,此刻正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地在房间里摔打摆放的物什。桌子上已几乎不剩什么摆件,地面上散落着瓷瓶和玻璃碎片,甚至有的依稀可辨是阿尔法星系独一无二的款式。

        “听说,太子殿下去那种地方喝酒,还在那睡了一晚呢!”

        “真的吗?皇室子弟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太子殿下平常不像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我看呀,陛下和皇后殿下该物色物色太子妃人选啦,要不然太子可把持不住了呀哈哈哈哈”

        窗边又隐隐约约传来轻快的鸟鸣,但在太子殿下听来,这简直是魔音绕梁,蛊得他又摔了一个价值上千万帝国币的宝石雕塑。

        “滚!都给本太子滚!”太子殿下愤怒地嘶吼着,青筋暴起,“让本太子查出是哪个王八蛋陷害本太子,本太子要你好看!”

        他吼完,窗外回归一片静谧。他也停下了摔打东西的手,站在房里,大口喘着粗气。

        门外的仆人趁他发疯的间隙,轻轻叩了叩门,弱声弱气地开口:

        “殿下,陛下让您去书房。”说完便深深鞠了一躬,快步离开。

        谁也不想出现在他面前,再惹这位正在气头上的暴力皇子不痛快给他做了撒气的靶子。

        “滚!”太子听见声音,便又嘶吼起来,抄起一个水晶摆件向房门砸去,震出巨响。太子愤怒地坐下,也没管门外人说的究竟是什么。

        冷静半晌,太子从椅子上弹起来,火速拉开房门,朝着书房方向疾速奔走。他终于反应过来,刚才是父皇让他去找他!

        忐忑地敲敲门,得到许可后,太子小心翼翼地挪进书房,只见他的父亲——整个帝国最威严,最有权势的皇帝陛下正倚在靠背椅上,揉捏着山根,闭目养神。

        “坐吧。”皇帝并没有睁开眼。抬起手胡乱指了个方位,示意太子坐下。

        只见父皇指了指地板让他坐下,太子惶恐不安,想极力辩解他并没有做出格之事,又生怕父皇训斥,已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里。他依着皇帝手指的方向,惶恐不安地坐在了地上。

        “近日做了什么,学习了什么书,给朕说说。”皇帝将手搭在靠椅两旁扶手上,敲打着悠闲的节拍,嘴角挂着一抹惬意的笑。

        可这节拍敲在太子心里,无疑是催命鼓。太子的心跳随着节拍鼓动,越来越剧烈,震得胸腔都在发麻。

        “最近,最近练了枪,在看《崇严战略》”太子唯唯诺诺地应答。

        “朕半年前便看你在看读,怎么半年过去了,还没读完?”状似闲聊家常的语气,若是旁人,或许会认为是一名父亲在关心孩子的近况。但,知父莫若子,至少在当下的太子眼中,不仅仅是唠家常这么简单。

        这是父皇的警告。

        太子心中咯噔一下,父皇一直都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他的眼神四处游移,思考着对策。

        “嗯因,因为,读不太懂”

        “小钒又从藏书馆搬了一摞书回去,你也该多读点书。别把心思放在不能做的事情上,好好收敛你的脾性。”依旧是慵懒随性的调子,说出来的话却让太子又一阵情绪上涌。

        太子先是听父皇提起了三弟,心中又一阵无名火起,忽地挺直腰板,瞪大眼睛想要反驳,又想起对面人是皇帝,是父皇,怒火便又偃旗息鼓,只嘟嘟囔囔地小声应下。

        皇帝睁开眼,瞥了瞥太子,随即说道:“怎么坐地上去了?罢了,你可以走了。”话毕,复又闭上眼,随意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是,父皇。”太子从地上爬起来,又小心谨慎地退下。

        太子离开书房后,皇帝才睁开眼,一双看似温柔的杏眼此刻却迸射出锐利寒冷的光,看着房门方向,摇了摇头后,开始做起自己的工作。

        门外的太子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盯着三皇子的房间方向,眉头皱起,眼神凶恶,紧攥双拳,咬牙切齿地念着:

        “这两兄弟真不让人安生,死了一个蠢货哥哥,又来一个懦夫弟弟。这么无能,连个太子位都坐不上,偏偏还总是能讨得父皇欢心。”

        “宇文钒,要怪就怪父皇吧。本太子最讨厌拿别人来和本太子比较。你可别怪本太子心狠手辣。”太子转头,踏着重重的脚步回房。

        是夜,结束了一天工作,随着城市休息而眠的,悠闲宁静的国师府又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大人,大人!”小女孩冲进房间,把又躺在床上看小说的国师一把捞起来,为她套上外袍,一边整理一遍急匆匆地道,“陛下来了,陛下来了,说要见您!”

        “哎哎哎,别别别,别急。”国师一把抓住小女孩的手,让她停下,顺了顺她的背

        。

        “不就是皇帝嘛,别害怕。”国师起身,自己穿戴好黑袍与银面具,施施然走出房门,还不忘抱怨道,“最近这些皇家人抽什么风,一个个的都跑过来,我这又不是市场”

        近两天的会客厅接待了好几位皇家成员,皇宫的珠光宝气似乎附着在他们的服饰上随着衣袂摆动,在会客室里翩然起舞,让会客室又染上一层贵气。国师来到纱帘后,先是恭敬地对皇帝行了一礼,方才坐下。

        “国师近来可好。”皇帝品着茶,悠悠地说道,好似老友闲聊一般惬意自在。

        “劳陛下挂心,臣近日身体不错。”国师恭敬地回复,声音里毫无任何波澜起伏。

        “朕来是想同国师聊聊。”皇帝放下茶盏,双手扶在座椅两侧扶手上,指节有,作思考状。

        “陛下请。臣洗耳恭听。若能为您排忧解难,是身为臣子的荣幸。”国师坐在帘后,恭敬地回话。

        “朕近日实在是太苦恼了。”皇帝叹息,揉了揉太阳穴,“朕那个太子,整日不学无术,还不知去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传进宫里。朕的脸都要被他丢光了。”

        “你说,他有什么不满足的,朕把许多荣华富贵都给了他。”他状似无奈地说,好似真的是一个为骄纵蛮的儿子无可奈何的,溺爱过头的慈祥父亲。

        国师一听,暗自腹诽。帝国上下,非皇帝本人,或有皇帝授意,谁都不能来国师府。因此国师府附近路上布满皇帝眼线,皇帝不可能不知道昨夜太子来过。但天底下敢说她这地方乱七八糟的,也只有帝国万人之上的皇帝了。

        她缓缓叹气,试图纾解心中些许的紧张感,顺便拖延些时间,好让她想个不会出错的回应。

        “或许太子殿下长大了,有些不想被父母知道的秘密,也无可厚非。”国师意有所指地,将昨夜的事朦朦胧胧地说给皇帝听。

        “何不趁此,好好磨练他一番,让他成为您心目中那样的人。”她没有顺着他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愿,反其道而行之,希望皇帝能保持现状。

        皇帝听罢,瞬息间,一改松快惬意神色,斜眼睨着纱帘后看不清脸的国师。眼中疑虑神色,如锋似刀,似要将国师的面具割开,一窥内里那人的真身。

        “国师。沧海桑田,时光流逝,你我都变了不少啊。”皇帝依旧紧盯着国师不放,轻快地笑笑,语气里却怎么品,都有一股藏不住的怀疑与危险。

        莫非被皇帝发现了?

        国师略微惊诧,忽然意识到刚才掉以轻心的自己还是太过天真。浸淫官场数十年,站在权力金字塔顶峰,见识过无数谎言与阴谋的人,又岂能被一些不起眼的小道蒙蔽双眼?

        这可不是太子那种,随便说几句,便能打发过去的角色。

        皇帝同“国师”共事数十载,一边依赖着国师的玄妙力量,护佑他自己,为他笼络民心。他也忌惮着国师不为外人可道的神秘力量,惧怕着有一天,国师会用这种力量反抗他的权力。

        因此,虽未见过国师,但他早已将国师品性身世了解得一清二楚。

        那么方才那些,是“国师”不会说的话么?

        “朕以为,你会让朕换继承人呢。比如朕的三皇子。”又一句试探的话,轻飘飘地钻进帘里,却像是骤然而起的火种,让她身体紧绷,四处传来警惕的信号。

        清风徐来,会客室里落针可闻。纱帘每随风摇动一次,明晰地能看见皇帝陛下随意曳在地上的袍角,她的心就跟着紧了一分。

        糟了,失算了。她这么想着。

        深吸一口气,沉思一瞬,随后嘴角勾起,轻笑着说道:“臣妄自揣测,请您见谅,臣以为,您立城殿下为太子,必然有您的缘由,只需照着您内心想法便好。臣不应过多干涉。”

        皇帝听后,忽而仰天大笑,会议室中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这狂放的笑声搅碎。国师在这笑声的掩映下轻轻出了一口浊气,努力维持处变不惊的沉稳样子。

        “好!”皇帝正眼看向纱帘后静坐的国师,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多谢国师。”

        “夜深了,国师好好休息,朕不打扰国师了。”皇帝双手背在背后,头微微扬起,走出会客室,举手投足间皆是皇族的傲气与胸有成竹。

        待皇帝走后,会客室重归寂静。国师呆坐在座位上,半晌如梦初醒,等不及到房里再换下国师服,立刻在纱帘后摘下面具,抹了一把脸上滴落的冷汗,呼了一口浊气,提着的心久久放不下来。

        糟了,本以为舅舅是忍气吞声的类型,谁知,他会那么直接地,向皇帝表露自己的野心吗?

        皇帝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只是他没有戳穿,想要看着她如何自取灭亡?还是说,很幸运地,他压根没察觉?

        没想到出师不利,今后还要更加谨慎。

        国师颤颤巍巍地站起,寒意从骨子里浸透全身,令她颤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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