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因为家入硝子的提醒, 五条悟从车窗往外看。
自己正在研究的情报，被描述的人就突然跑到面前来了，怎么想都很奇怪。而且, 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家入硝子一眼就看见了。
不过等到五条悟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 这样一个人真的是想不发现也很困难。
纸质资料上文字的形容, 在真正美丽之物上总是要逊色的。
五条悟不是没有见过绝色, 方才见面的店长就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如同旭日一般耀眼的人。但眼前的人和店长完全是另外一种类型，如同披上了一层轻薄的月光，但细看之下，那道月光并不柔和，反而如刀剑般锋利。
这样的一个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极其耀眼的，此刻他正被路过的游客拉住询问各种事情。
“诶，身上的装扮吗？这是为了更好地上战场。”
“饶了我吧, 我并不怎么会打扮打扮自己, 长相美丽，有时候并不是优点呢。”
“我嘞，正在寻找……好像是被叫做咒灵的怪物，消灭那种怪物，也算是刀剑的责任吧。”
游客还把他当成旅游宣传中自带背景故事的npc, 想要拉住人一起合个影, 但明明快要拉住了，衣摆却轻飘飘地从手中滑走了。
头戴金穗的青年微笑：“留下照片这样的事情就不用了, 会留下一些不好的气息的。好了, 谈话就此解释吧, 美丽的姬君，我要离开了。”
有些古怪的对话被车里的几个人听到了，确认其中的关键词之后，至少可以清楚他的确是知情人。
听见他要离开，夏油杰立马就要下车：“青子小姐，我要下车，悟和我一起去，硝子你先和青子小姐一起行动。”
因为描述的目标不一样，夏油杰怀疑这是多人的团体，所以他想要跟踪过去一探究竟，既然是跟踪，人越多就越容易暴露目标，家入硝子也明白自己不善于此，很听话地跟着五条青子去咒术师协会去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默契地装作路人跟在那名青年身后，看着对方兜兜转转走了十几个地方。
夏油杰觉得对方一定是怕有人跟踪，换了不同的地点好甩掉人，要是普通咒术师说不定就被他蒙骗过去了，但好在五条悟的六眼可以确定他身上的咒力的确不同寻常。
此时那位青年正在购买附近街道上的旅游纪念品，说是一种传承于种花家长安的小配饰。
“杰，你有没有觉得……”五条悟隐隐约约察觉出不对劲来。
夏油杰正在仔细观察对面交易的细节，他怀疑这是一场打着交易名号，互相交换信息的手段，正想着男人走后要不要派个咒灵过去跟踪一下小贩。
然而容貌迤逦的青年并没有在买东西上花费太多的时间，很快就再次离开，二人组一路跟到一个没人的小巷。
身披甲胄的青年突然停了下来，此时太阳西斜得厉害，正好是古典中记载的逢魔之时。
“两位年轻人如果有空的话，就早点站出来帮老人家指指路吧，侦查这样的工作，果然还是交给短刀比较好吧。”
见自己被发现，两人索性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
然而就在背对两人的青年缓缓转身后，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鸦羽一般的黑发上谢谢地顶出来一只犄角，原本清澈如月光的眼瞳此时染上了鲜血一般的颜色，深白的骨刺从肘部顶开衣服刺出。
昏暗的环境下，何等诡异美艳的一幕。
在六眼的作用下，五条悟能看清咒力在那一瞬间的变化，和原本明亮锋利的咒力有所区别，此时的咒力如同蒙上了一层黑色雾气。
但即使这样，青年脸上的表情却未曾变过，半阖的眼眸中，此时新月倒转，笑容却一如既往：“哎呀哎呀，好像吓到小朋友了，虽然被弄脏了，但我还是我，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你们。”
说着，他把腰间的刀卸下，长刃出鞘，雪亮的刀光让夏油杰以为对方要开始攻击他们，然而五条悟死死地按住了夏油杰准备叫出咒灵的动作。
他看着刀身上新月形的刀纹，有些不可置信。上次五条悟这么惊讶还是在知道城市有意识的情况下，但他的眼睛绝对不可能看错自家祭器：“你是，三日月宗近？！”
见五条悟认出了它，青年还刀入鞘，依旧维持着笑容：“啊哈哈哈，原来悟少爷还记得我啊，真是十分荣幸。”
三日月宗近，拥有千年历史的名刀，亦是不久前五条家丢失的祭器。
霓虹这个国家有许多妖怪的传说，也有物件年代久了之后便生付丧神的故事，但作为咒术师，五条悟要清楚一些内幕，比如阴阳师的落寞，世间灵力衰减，妖怪退于妖怪之里。
没有灵力，也就诞生不了付丧神，所以五条悟也没想过，自家的祭器真的是自己长腿跑掉的。
如果咒器有意识的话，那自己在咒器面前做过的糗事不都被看见了吗？谁会避讳一把刀啊！好在自己基本上没用过咒器，不对，当年为了气家里长老的时候，拿了祭器跑出去玩。
当时有说过什么羞耻的话吗？五条悟记不清了，但是看着眼前付丧神笑盈盈的模样，他敢肯定对方是个笑里藏刀的角色。
五条悟摸摸鼻子，把自己尴尬的往事忘掉，努力让自己回归正题：“三日月，所以你是怎么变成人的，另外你现在的模样要怎么解释，这可是会让老橘子们要肃清你的程度哦。”
三日月宗近眨眨眼：“怎么说呢，简单一点就是，我暗堕了一半被止住了，好心的大人让我出来寻找治病的药。”
什么暗堕，什么好心人，还有治病的药。夏油杰非常想要吐槽三日月宗近说得太简单了，但是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付丧神虽是神明末流，但只要是神，必然是纯洁清明的存在。而咒术师的咒力却不是什么好的东西，由负面情绪所转化的咒力，只有在有特殊天赋的咒术师手中变成武器。
而在其他地方，负面情绪本身会让人情绪失控，咒力汇集所生咒灵，更是威胁人类的生命，仅仅是蝇头那样的小咒灵，都会让人身体不适。那么长期被咒力浸染的咒器呢？
夏油杰能想到的，五条悟自然也能想到，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三日月，你说的暗堕，和咒力浸染有关系吗？”
五条悟的提问，让付丧神沉默了一下，盛着新月的眼眸垂了下来：“如果我说有呢。”
“那我会把所有可能生有付丧神的咒器解放下来，我们可以制作新的咒器，但已经有灵智的付丧神不应该被咒力污染。”五条悟说的毫不犹豫，因为他有自信，他的朋友伙伴都在身边，志同道合且有力量的一行人在一起，他相信他能做成任何事情。
夏油杰也赞同的点头：“悟要做的事情，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听了两人的回答，容貌殊丽的付丧神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悟少爷的承诺我记下了，但是不用哦，能够生成付丧神的同伴很少，而且我们会自己寻找自己的家人的。”
擦掉笑出来的泪花，三日月宗近表情严肃了那么一点：“不过我认可你们的决心，认为你们有一同上战场的勇气，所以要跟着一起来吗？”
高专二人组自然是无所畏惧地点头，于是三日月宗近把一个有些匪夷所思的故事告诉了两人。
付丧神的暗堕的确是咒力侵染导致的，但并不是咒术师们那些用咒器引导作为攻击手段的咒力，而是来自咒灵的咒力。
御三家有帮助咒灵的间谍，一直再往几把要诞生出付丧神的刀剑中灌输咒灵的咒力，得以侵染付丧神的神体，使其暗堕成为咒力一方的助力。
但好在有好心的大人阻止了这一进程，打断了暗堕，提前唤醒了付丧神。
然而唤醒付丧神的灵力并不充足，每次仅够一刃化形，并且一到逢魔之时，刀剑暗堕的样子就会显现出来。由于力量同源，只会看咒力气息的咒术师们追过来才会以为是一个人。
而今天，正好是轮到三日月宗近出门寻找仇敌的时刻了。
……
京都的某一处库房里，姿容端丽的青年正拿着洁白的软布一件一件地擦拭架子上的瓷器，现在在他手中的，是平安时期飘过远洋过来的一件上等瓷器，即使千年过去，那精湛的技艺也未曾褪色。
擦着擦着，空气中忽然浮现一缕花香，是桐花的味道。
淑丽的女侍凭空浮现身影，手中捧着一把锋利的古刀：“大人今天不给它们手入吗？”
青年皱皱眉头：“桐华，不要把利器带到这间库房里，这里的小家伙都很脆弱的。”
待到女侍将刀刃重新用柔软的布条裹起来，青年才舒展眉心，慢慢道：“如果是普通的刀剑，需要技艺高超的工匠为其开刃。”
“如果已经但是付丧神的刀剑的话，那就需要自己寻找目标，为自己开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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