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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诡村


十三年前,江市郊外,靠近边界的地方有一座不起眼的村庄,官方没有具体的名字,不过当地人都叫它红叶村。

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因为村子外面有着一大片的枫树林,一到秋天,枫叶全都红了,远远看过去,整个村庄就像是被一片红色包围了一样,煞是漂亮。

红叶村很小,全村人加起来只有一百三十多户,五百余人。这里的家家户户基本都以务农为生,只有村头的一家杂货店会卖些生活用品。杂货店里的物品也不算丰富,只有一些常见的柴米粮油,油盐酱醋,更多的就这没了,有时候村里的村民有别的需求还需要提前和他说一声,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外边进货,会帮忙捎一段。

总的来说,这个村子虽然说不上与世隔绝,但是确实和外界交流很少。

当然原因有很多,比如交通、通信不够便利,来往一次花费巨大;比如这里的民风比较守旧传统,不与外人交流。不管怎么说,当那起事件发生的时候,这里的动静很少有人察觉,以至于错过了最佳的救援时间,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

那起事件发生在2007年六月初。春夏之交,小麦成熟,村民们刚刚收割完麦子,短暂的结束了一个阶段的种植工作。

这里的生活极其单调。2007年,各种娱乐设施匮乏,对于村民们来说,能聚在一起玩点小牌就算是最大的消遣了。而现在又处于农忙时期,各家各户累的脚不沾地,挨着枕头就能睡着,更是没有什么欲望玩乐,一到晚上,大部分的村民都早早的去休息了,只有偶尔几粒零星的灯光还亮着。

廖老太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已经分家了,现在她和大儿子邱泽、儿媳、孙儿住在一个屋檐下,二儿子也住在一个村里,双方相距不远。

她的丈夫前几年患病去世了,癌症,在医院了挣扎了一个星期就走了。

她的儿子儿媳都在村里土地里打滚儿,孙儿则是在村外的小学里念书。这附近有一所小学,学生还挺多的,附近几个村子的小孩都集中在那个学校里读书。

廖老太的生活虽然清贫,但是儿孙都在自己身边,小家庭还算过得有滋有味。她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继续下去,孙儿会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她会抱上重孙,然后等到撑不下去了就下去找老伴儿。她怎么也想不到,短短几天之后她会先后失去自己的大儿子和儿媳妇。

这天晚上,她正在给孙子缝补磨破了的裤子,家里经济拮据,这条裤子已经缝补了不知多少次了,上面尽是些颜色不一的补丁。

这小混世魔王正处在活泼好动的年纪,上房揭瓦,下河摸鱼,无所不作,就是不喜欢读书。教他的老师已经来家访过了好多次,来一次这混世魔王就挨次揍,廖老太太看着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可是这混世魔王就是记吃不记打,扭个头,该干嘛就又去干嘛,可把他爸妈急坏了。

廖老太收了针,用牙咬断了细线,然后把裤子放在白炽灯下,看着细密的针脚,满意的点点头。这条裤子还能再穿一阵,不过也得准备给他买新衣服了,已经满十岁了,他的个子窜的飞快,过年的时候买的新衣服才没到半年就有些小了。

“邱振,奶奶帮你把裤子补好了,快过来试试。”廖老太朝着外边喊了一声。

“来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走了进来,他长得很壮实,胳膊大腿都比同龄人要粗上一些,脸上也比较憨厚,如果不看那对乌黑灵动的眼睛,恐怕都会以为这个小孩是那种憨傻之人。

“哎,我不是说要拿一样颜色的布补吗,怎么又用别的颜色的?这红一块黑一块的多难看啊。”小孩有些嫌弃地说道。

“家里就只有这个颜色的碎布了,总不能把好的布料剪了给你补裤子吧。”

孩童邱振一脸不情愿的接过了裤子,然后往身上穿。

黑色的裤子裆部突兀的一小块红色的布,就像穿着条兜裆裤一样。

“挺好的,挺好的。”廖老太笑着说道。

“我不穿,我不穿。”邱振看着这条裤子,立即喊闹了起来。

邱振哭闹的声音引来了他的母亲,她一进来就瞋目竖眉:“闹什么,闹什么。”

“奶奶让我穿兜裆裤。”

他的母亲于翠芬看了一眼他穿着的裤子,顿时哭笑不得,“妈,你怎么给补成这样了。难怪邱振不想穿。”

“没有多余的碎布了。”

“算了,这条就别穿了,留给我做鞋面,你先穿别的吧,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带你去街上买一套。”

“好耶,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街上啊。”邱振顿时就高兴了起来。

“等这阵子忙完了再说。”

“......”

与此同时,一股浓重的恶意盯上了这座小村庄。

静谧的村庄之中,一股普通人无法得见的黑色絮状烟幕缓缓流淌着,逐渐弥散到了整座村庄。如果此时有修士从村庄上空往下看,就会发现一个诡异的领域笼罩在了村庄之上,就像一个黑色的倒扣的碗。

“咦,灯怎么暗了,灯泡坏了吗?”邱母正在家中做着家务。突然之间原本明亮的白炽灯光突然变得黯淡了起来,昏黄一片,眼前就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一样。

“邱泽,邱泽......”邱母喊着邱父的名字。

这个时候一个一脸风霜之色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看了眼屋里的情况,说道:“你这里也是这样吗?”

原来邱父本来在房间看电视看得好好地,突然之间房间暗了下来,电视也出现了雪花,里面传来阵阵杂音。

“这是怎么回事?”邱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对着妻子说道:“我去别人家看看情况,你就在家里待着。”

说着就离开了家,往村长家的方向去了。一路上各种事物在他眼里都是模糊的,只能看个大概,所幸村长家距离他家也不远,没一会儿他就摸索着找到了村长家里。

这时已经有几个人先行一步到了,他们都是察觉到了眼前的阴翳景象有些不对劲。

一番交流之后也没有得出一个有用的结论,一个村民提出报警的想法,获得了在场的所有人一致同意。

村长家里有一部座机,平时村里有什么事情需要打电话的时候都是在村长这里借用电话。

村长迅速的拨打了110,等了良久,电话里面就是传来的嘟嘟声,无人接通。村长又重新拨打了两次,最后更是蹲下身子去检查电话线是否脱落。一番折腾之后,村长确定电话打不出去,众人也都绝了这个想法。

“要不然我们去别的村子里看看,或者干脆直接派个人去警察局报案。”又有一个村民提出了想法。

“可以试一下,这样,小张你有辆摩托车,待会你就骑摩托车出去,先去隔壁的李集看看,问问他们那边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再去街上的警察局里报案。”村长最后拍板,让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人骑车报案。

于是这个被叫做小张的村民回家取了车,就准备离开村子,村长连同着在场的几个村民把他送到村子门口。

村长小心叮嘱道:“现在眼睛看东西也看的不太清楚,路也不太好走,你骑车的时候骑慢一点,小心路面,报了案就立刻回来。”

小张应了一声,就发动摩托,随着“轰轰”的油门声,他逐渐远去了。

正当村民们准备各自回家的时候,远去的轰鸣声又逐渐清晰了起来,一盏迷蒙的车灯在黑暗中隐隐绰绰,不久一辆摩托车就驶了过来,赫然是刚刚才离去的小张。

村长大感惊奇,以为是小张有什么东西忘了,回来取东西的。

“小张,你怎么回来了?”村长问道。

小张看到了准备离去的众人也是疑惑不已,这条路他走过了无数次,路上的每一处土地他都认识,他明明是按照以前的路线去往别的村子,却没想到走着走着,路边的景物渐渐地变成了自家村子附近的样子。

他把情况和众人一说,村长顿时就想起了一个词“鬼打墙”。

他强作镇定,吩咐小张从别的方向离开村子。

离开村子的路线当然不止一条,之前所走的是最近的一条,还有另外一条要稍微绕点远路,一般很少有人走,而且路况也不太好,都是泥地,偶尔还能看见裸露的岩块。

小张听从村长的吩咐,从另外一条路驱车离开,在场的村民们有些紧张地看着前面崎岖的小路。

不一会儿,轰鸣声又起,摩托车的灯光也出现在了村民们的眼前,不多时,小张又绕了回来。

“村长,这可怎么办啊?”

老村长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虽然心里也是十分慌乱,但是他脸色不变,吩咐道:“我们分成两组人,一组从这条路走,一组从村口大路走,看能不能离开村子,如果能够离开的话,不要再回来了,也不要去管隔壁村的情况了,直接去街上派出所报案。对了,还得留个人守在这里,安抚人心,免得你们的家人过来找人。”

人已经安排好了,几人分成两组,分别从两条路离开村子,过了没多久,这两批人都垂头丧气地重新聚在一起。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走着走着,突然就发现从出村变成了进村,什么时候变的我都不知道。”一个脾气有些暴躁的村民说道。

“我也是,不知不觉就又走回来了。”旁边有人附和道。

老村长一脸严肃地看着周围的环境,视线以内,但凡能看见的东西全部都染上了一层昏黄的颜色,就像是以前的老旧影片,有种年代感,而且视线以内,各种东西都模模糊糊,仿佛眼前带了两片磨砂玻璃制成的镜片。

他向这几个村民吩咐道:“你们去把村里的青壮劳力都叫过来吧,老弱妇孺就不用了,我们来讨论一下该怎么办。”

于是大晚上的,各家各户的门都被敲响,许多早早就已经休息的村民都被叫醒,集中于老村长的院子里。

“事情就是这样,现在的情况是,村子似乎是因为某些不明的原因被封锁住了,前后两条进出村子的道路都无法出去,至于其他的地方,还没有尝试过。所以我想让你们分开去村子周围看一下,确认是不是整个村子都是这样。”

于是接下来,各个村民两两一组,分散到了村子周围查看。

村子进出只有前后两条路,但是这不代表了村民只能通过这两条路进出。实际上,村子里面有诸多田地,这些田地的边界毗邻着小树林或者池塘之类的,行人可以徒步穿过,但是行车是肯定不行的,一般也不会当做道路来看待,而村长要他们查看的就是这些地方。他需要有人把村子里的信息传达出去,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外界的支援。

一个小时之后,众人也都沮丧的回来了。

看到他们的样子,老村长脸色一沉,他心里已经知道了结果。

原本那些村民之中听了村长的话还有些不以为然,只当他是封建迷信,现在亲身经历了这种匪夷所思之事,也是有些胆战心惊。

“村长,现在该怎么办啊?”一个村民有些慌乱地问道。

“别慌,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整个村子已经被封闭了,任何人都出不去,电话也打不出去,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种事情,只能等待外面的人发现我们这里的异常,然后派公安武警来救我们。还好李集离我们这里不远,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我们这边的异常,到时候应该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你们都先回去吧,安抚好你们的家人,不要乱了方寸,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及时通知我。”老村长沉吟了片刻说道。

于是在场的村民们陆陆续续地散去,邱泽也慢慢踱回了自个家中。

他一回来,妻子就迎了上来:“外面发生了什么,闹得沸沸扬扬的,整个村子都惊动了。”

于翠芬自丈夫离家之后就一直待在家中,但是外面发生的动静她还是听得到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村子好像被封闭了,但凡想要出去的人都像是遭遇了鬼打墙一样,又重新回到了村子。我们眼睛的问题可能也和这个有关。”

“鬼打墙?听着怪渗人的。”

“妈怎么样了。”

“你这么长时间没回,她早就睡了。”

“睡了也好。”

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村子里似乎没有任何异状。

天慢慢地亮了,时钟的指针逐渐指向了八点,可是天空却是黑沉沉的一片,仿佛暴雨即将来袭,而天气预报说的今天应该是个大晴天的日子。

村子里的人都忧心忡忡的,谁也不知道笼罩在村庄周围的是什么东西。

还好村子里的人家大多都养有鸡鸭等家禽,菜园里也有足够的蔬菜,即使与外界失去联系也能自给自足,暂时不用担心食物问题。

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中,“鬼打墙”之后的第一个白天就这么顺利的度过了。

真正的变故出现在了这天晚上。

白天的时候,村长提出晚上需要有人巡逻,一来防止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却无人知晓;二来,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之下,指不定有些人心思起了变化。

于是安排了六个青壮年巡逻,上半夜和下半夜各三人。

刚好邱泽也在巡逻人员之列,他和另外两个相熟的邻居巡逻上半夜,另外三人负责下半夜。

本来按照约定,上半夜的巡逻人员到了午夜两点左右找下半夜的巡逻人员换班。可是一直到了下半夜巡逻几个村民睡过头了,到了快三点才醒来,还没有看见上半夜的村民来叫他们。当时他们当时以为那些人没等通知自己就回家睡觉了,也没有多想。直到第二天巡逻完毕回到家里补觉,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人叫醒,这才得知,昨晚上半夜巡逻的那几人全都失踪了。

这下子事情闹大了,三个大活人在完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不见了。村长当即发动村民们各处去寻找,一连找了两小时,村子里里外外都找遍了,都没有那几个人的踪迹,那三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时之间村民们之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仿佛黑暗之中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就像是盯着盘子里的肉一样。

出了这个事,那几个被选中巡逻的人顿时就不干了。

笑话,三个巡逻的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谁还敢再接这个差事。任凭村长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无奈之下,他只好打消了安排人员巡逻的念头。

邱家,自己的大儿子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廖老太哭的黑天瞎地,于翠芬也是哭成泪人。廖老太的二儿子邱明知道了大哥的事,赶过来帮忙照料孤儿寡母。

当然,破碎的家庭也不止这么一个,昨晚巡逻的三个人全都失踪了,其他两人还都是邱家的邻居。一时之间,悲伤的气氛笼罩在了这几个家庭。

事情还未结束。

当天晚上,由于昨晚发生巡逻人员失踪的事情,使得当晚街坊邻里并没有人员巡逻,各家各户都把大门紧闭,生怕自己也步了后尘。

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中,一夜过去了,等到第二天家家户户开门,进行一天崭新的生活的时候,发现了又失踪了十几个人,只其中还包括了邱泽的妻子,邱振的妈妈于翠芬。

这下子,整个村子都沸腾了起来,每天晚上都有人失踪,第一天还只是三个人,第二天就已经有十几个了,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谁也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村长当机立断,把各家各户的人员集中起来,老人女人小孩子晚上休息的时候聚在一起,男人们则守在外面,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要保证整晚都有人保持清醒,并且在有事情发生的时候发出预警。

由于昨晚的事太过于吓人,村民们都没怎么异议的就同意了,毕竟按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最正确的作法。

当天晚上,村子里平日晾晒稻谷小麦的稻场上面铺满了各种各样的床单被褥,老人、小孩、妇女是一边,男人们是一边,泾渭分明。

此时已经是六月份了,天气逐渐转热,即使不盖被子也不会有太多的冷意。

男人女人们被恐慌的情绪支配者,久久无法入眠,那些守夜的男人们则是机警着主义者周围的动静。

不知不觉间时间飞速流逝,村民们大多都陷入了梦乡,即使是守夜的男人们也都有些昏昏欲睡,不过还好守夜的人比较多,相互之间提醒一下就又清醒了。

一夜过去,村民们在露水中陆陆续续地醒了过来。

正当他们以为这一夜无事发生的时候,赫然发现,有二十几张床位居然是空荡荡的,本该在上面休息的村民却不知所踪。

剩下的村民们瞪大了眼睛,那几个守夜的男人更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么会?我们昨晚一晚上没睡,没有发现有人消失了。”

这个时候一个村民反应过来,“村长在哪里,找村长......”

“村长是在那个......床铺”一个人回应道,只是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那个床铺上空空荡荡的,人影全无。

“村长也消失了”这个消息在村民之中迅速地传播着,这下子,整个村子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人是一种集群性的生物,当有人走在前面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盲从。之前有村长在上面弹压,还能稳定住大家的情绪,不至于过早的崩坏,这次连村长都中了招,混乱再也控制不住了。

有的村民跑回家收拾东西,带着一家老小想要离开村子,却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哭天骂地。有的村民则是已经认命了,他们唉声叹气,抱怨命运不公。有的则是寄希望于神佛保佑,向佛祖观音祈求,祭拜先祖,以求得祖宗保佑。

人间百态,在这里展现地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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